第九十八章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还没有使用能力的错觉？

    镇元子与云谷的这场比赛，可谓是万众瞩目。
    时间来到下午1点40分，229层最大的斗技会场已经是座无虚席，成千上万的观众熙熙攘攘，哪怕每个都只是在等待比赛的开场时低声谈笑，也形成了如一阵阵海浪般的吵嚷声，人声鼎沸,说的就是这种状况。
    在这3个多月，依次败给云谷与镇元子的14个选手也三三两两地前来观赛。大家偶尔打個照面，都尴尬地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镇元子与云谷都是九战九胜，之所以只有14个选手败于两人之手，自然是因为有好几个人是先后输给了他们。
    就比如哲豪。
    哲罗瞥了瞥面无表情的弟弟,担心道：“阿豪,没必要非来看吧？那两个家伙的比赛，也没什么可看的！你也拿到9胜了，只要再赢一场，就能成为楼主，没必要一定跟那两个人斗气……”
    如果不是输给云谷后，哲豪养了一阵子的伤，又潜心修行，这会儿估计已经先行一步拿下10胜。
    “大哥放心，我没事，我不是在斗气。”哲豪道，“我想亲眼看看，那两个人究竟谁会赢，仅此而已。”
    哲罗似乎感觉，自从先后输给镇元子和……不，就是那次输给镇元子后，自己这弟弟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照理说，弟弟那天在擂台上输得那么惨，在镇元子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不是应该怀恨在心,深感耻辱才对吗？
    镇元子到底对自己弟弟讲了些什么？
    ……
    “再乱飞我给你下锅炖了。”选手通道的出口,景旸捉住岩雀，怒搓其不安分的鸟头。
    “叽叽！叽！”小灰鸟对他叽叽乱叫，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同来观赛的酷拉皮卡见状说道：“越是严重的威胁，在没有兑现之后，就会越是没有威慑力。”
    “叽叽？”岩雀叫喊，怒视酷拉皮卡，似乎在说，咋地，你这浓眉大眼的人类，还真想看我被惩罚啊？
    景旸笑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才行。如果我随便说说而已，它就吓得毛都掉光了，那还能不能友好地开玩笑了？”
    酷拉皮卡顿时无言以对。
    小滴在旁用手指在头侧转了转，似乎在问景旸，酷拉皮卡的脑袋是不是其实并不灵光？
    如果景旸真的想指挥岩雀，直接用它身上的星标操控就好了，哪还真的需要啰嗦？
    这时,云谷从另一边的选手通道走了出来，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推了一下眼镜。
    隔空四目相对，景旸感觉身上的念都要沸腾了起来。
    自己能赢吗？
    打了才知道！
    景旸燃起斗志，说道：“哥们手痒难耐，打架去了！”
    “加油。”小滴接过岩雀，挥了挥手。
    落入她手中后，岩雀是立刻就不叫唤了，乖巧得不行。
    随着景旸与云谷的同时入场并登台，本就喧闹哄哄的巨大会场内，观众们的欢呼叫好声再度攀升一个高度。
    “喔噢噢噢噢噢！！！”
    这气氛都不需要现场主持人动嘴皮子去炒热，就已经要将这229层高悬的天花板给掀翻了。
    酷拉皮卡问道：“他的念量提升到多少了？”
    小滴摸了摸手心里乖如鸡仔的岩雀光滑柔顺的羽毛，闻言说道：“大约1万8千气。”
    接近3个月前的两倍了！
    这还是在镇元子兼顾了四大行的锻炼，以及新能力的开发上的情况……
    酷拉皮卡沉吟道：“但这甚至似乎还未达到对手3个月前的水平。”
    “嗯，没有。”小滴同意道，“而且现在眼镜男又变得更强了。”
    就在酷拉皮卡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又见小滴平静地说：“胜算不高呢。”
    她看向擂台上景旸的身影，“但毕竟是有的。”
    ……
    擂台上，云谷的眼镜片上掠过一道白光，问道：“你的气比起3个月前，增进了不少。”
    景旸在他对面站定，中间隔了一个裁判，闻言笑道：“彼此彼此。”
    “能问问具体提升到了多少吗？”云谷说，“你的总念量。”
    强化系都这么直接的吗？景旸不以为意道：“不多不少，1万8千气。你呢？”
    云谷儒雅道：“2万6千气。同样是3个月的修行，我的提升不如伱。”
    也就是说，3个月前的云谷，总念量就已经超过2万气……景旸道：“最近念量的提升又开始减缓了。之前也有个这种情况，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云谷笑了笑道：“打完这场，再好好聊聊，如何？”
    “也好！”景旸欣然同意。
    夹在两人中间的裁判更是欣慰，这是比赛擂台啊，不是你们的聊天室，瞧瞧这四周，成千上万双的眼睛热切地盯着你们呢。
    “那么，镇元子选手，云谷选手……”
    裁判一左一右看了一下，两位选手向他点头。
    ……
    要开打了！
    绝大多数的观众只是喜欢看格斗比武，来看个热闹。只有人群里的少数，那些同为天空竞技场的参赛选手，不论是200层的念能力者们，还是200层以下，听闻了这场备受瞩目的比赛前来观看的普通选手，都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上。
    在裁判一声令下宣布比赛开始之后，云谷与镇元子两人便相对而立，摆出了比武的起手架势。
    普通的观众，与普通的选手，还没有发现异常。
    可200层以上的选手们，却是猛然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擂台上，在摆出起手式后同时释放出全身的气的那两个人。
    只有他们这些同样能运用气的人才能看到的浓郁白光，激烈地在两人身上喷涌而出。
    那惊人的大小，给人的本能地威慑感……
    仿佛他们这些也应该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在这一瞬间沦为了误入丛林之中，偶遇狮虎对峙的无辜的小白兔，竟有些难以控制地想要转头逃跑。
    他们跟那两个人……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个层次！
    ……
    喝！哈！
    景旸与云谷两人在比赛开始后的同一时间，都立即释放出全身的气，在体表撑起一道攻防兼备的厚实的『坚』。
    很扎实的基础功……
    二人观察着对方全身的气的状态，真是坚如磐石，又有一种类似流水般的轻盈感。
    景旸率先行动，他原地消失。
    砰！
    他刚才所站之地，擂台砖石崩碎了一角。
    云谷一拳朝旁边的空气打去。
    砰！
    景旸的身影陡然出现，刚好是在他挥拳的方向，两人拳头相撞，竟撞出沉闷的轰响。
    裁判暗自咋舌，只是一记对拳，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被震动，脚下这张擂台也在颤抖。
    真是夸张啊！
    这哪是两个血肉之躯在比武，简直是两台大型起重机在甩着重锤当空相撞。
    景旸拳头微微发痛，顺势扯住云谷的手腕，飞起一脚踹向云谷的脸。
    云谷后仰，下腰躲开这一脚。
    他眼角余光瞥见景旸身上气的流动……镇元子在往另一只脚聚集气！
    「是藏在视觉死角的回身旋踢。」
    云谷身上的『坚』分配的气的比例流动起来，瞬间在一侧身体堆积起更厚的气的壁障，几乎同时，景旸在死角里回身旋踢而来的一脚重重地撞了上来。
    轰！
    如果『坚』是将显在气量以50%的比例均匀地分布在体表的话，那么景旸的这一脚就是以『流』特别分配了80%的显在气量，加大了威力。
    结果被云谷看破，云谷同样以『流』调动了80%的显在气量防御。
    云谷的显在气量本就超过景旸。
    景旸这一脚踢上去，对方没有破防，他自己的脚反而有些受到反震。
    颈后星标如一粒种子，牵动着景旸全身的气。
    景旸眼底流转着青玉般的光芒，他拳脚如影，化作流星，与云谷近身格斗。
    砰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
    二人在方寸之地的擂台上，在刹那间打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攻防，看得裁判都呆住，抓着话筒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按理说，出色的攻击，算1分，非常出色的攻击，算2分……
    可，两位选手的攻防太快，裁判也看不清啊！
    砰！景旸似乎给到云谷身上一拳。
    裁判激动地想要计分，可下一秒云谷就甩手给了景旸头上一掌，将景旸推得倒飞。
    击倒……裁判刚要改口，却见倒飞的景旸一个翻腾，踩碎一角擂台砖石后，又掠地近乎飞一般冲向云谷，似乎根本没受到影响。
    砰砰砰砰砰……
    裁判哑口无言地继续看着似乎没有多少变化的双方激斗。
    见惯了200层以上神仙打架的裁判尚且如此，观众们就更是一边看得眼花缭乱，一头雾水，一边又止不住地叫好，鼓掌喝彩了。
    你管他看得清看不清呢，看上去帅就完事了！
    掌声如雷！
    200层以下来观赛的选手们个个化身撒旦先生，下巴惊得要掉到地上……这，这，这，这两个人的身手，这速度，这力道，还是人类吗？
    200层以上来观赛的选手们则个个面色凝重，一些曾遭受过台上二人殴打的，更是额头冒起冷汗……看来自己被殴打的时候，镇元子和云谷根本就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啊！捡回一条命……
    哲罗看得满头问号，只是更加担忧自己弟弟的状态。哲豪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擂台上交战的二人，该不会是傻了吧？
    酷拉皮卡双眼聚气，死盯着擂台上激斗的景旸与云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酷拉皮卡现在也算是个内行，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两个人对气的掌控实在是太出色了，『流』运用得熟练程度，真是完美符合了这一招的名字，简直行云流水。气对他们来说，仿佛不是需要投入集中力刻意加强控制的东西，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臂指使，随心而动。
    身上的『坚』的分配比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在看似简单直接的拳脚搏斗的过程中，每一拳每一脚的来回，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心理博弈。
    必须准确地分辨出对方袭来的拳头上分配了多少程度的气，再用同等的或者更多的气来防御！
    如果预判错误，让对方更重的拳头，碰到了自己气变得薄弱之处，即使硬实力应该高于对方，也极有可能被破防，从而受伤。
    那如果对方只是虚晃一枪，暗藏了其余杀招呢？
    所以必须紧盯着对方身上气的流动，双眼必须时刻保持『凝』的状态……
    『凝』，『坚』，『流』……
    在实战中，这些基本功的熟练运用，是重中之重。如果平时修炼的时候，维持『坚』每过1秒就会消耗1气，那么在像此刻的这样实战过程中，每秒的消耗就会成6～10倍地增长……
    激斗中，景旸与云谷同时眼神一凝，发现了难得的空隙，毫不犹豫地朝对方挥拳。
    砰！！！！
    云谷一拳砸中景旸的面门，景旸的拳头却只是擦中云谷的下颌……
    景旸被打得倒退，连连几步后，顿足踩得微微陷入擂台的砖石中，才停了下来。
    云谷则只是微微仰头，一只脚向后踏了半步。
    短短的3分钟，却似乎持续得像是3个小时一样漫长……全场的观众似乎都安静了一瞬，然后献上海啸般的掌声、口哨、喝彩。
    “呃，出色的攻击！云谷选手计1分！”裁判连忙道，“比分1:0！”
    200层以上的比赛已经没有时间限制，谁先把对方打得失去战斗能力，或者先拿到10分，就算胜出。
    “噗！”
    景旸抹了下鼻子，将鼻血擦干，揉了揉脸，云谷这家伙的拳脚，还真够重的。
    该说，还真不愧是强化系嘛！
    相比起景旸，云谷看上去就从容许多，没有那么狼狈，只是衬衫和头发更乱了一些，倒没有明显受伤的样子。
    但云谷有些惊讶，他分明看到，镇元子被自己最后一拳打得流血的鼻子，似乎已经止血了。
    短短几秒钟而已……
    这种恢复力，连自己这个强化系都要自叹不如。
    “对方是强化系，为什么要选择近身战？”观看比赛的酷拉皮卡有点疑惑不解，“更何况对方无论是总念量，还是显在念量，都要更强……近身战是一点优势都不会有的。”
    “我的总念量是2万6千气，显在的气量一般情况下可以一直保持在2400气。”云谷重新摆出起手式，风度不乱地对景旸说，“而你的总念量1万8千气，显在气量似乎是有……”他略加回忆，“1700气。但实际威力却又似乎没有这么强。”他看向景旸，“所以你并非强化系。”
    “答对！但没奖励。”景旸打了个响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云谷认真道：“我提醒你一句，我的理念是，身为强化系，我并不需要花哨的能力。但也并不意味着我就没有自己的念能力……”
    “我可以打破界限，提升显在气量，使攻防增强。”他说，“而且，在我进入状态后，每秒的损耗将进一步降低……你呢，经过刚才3分钟激烈的近身战斗，气已经消耗了接近一成了吧？”
    景旸甩了甩胳膊腿，死鱼眼道：“你缺心眼啊，干嘛要告诉我这些？”
    云谷汗颜，解释道：“因为感觉你选择了错误的与我战斗的方式，未免你继续……”
    “强化系都这么耿直吗？”
    景旸笑着说，笑容在酷拉皮卡看来，似乎还透着一股奸诈的意味。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刚才只是在与你这个强化系打近身战的错觉？”景旸一边说着，一边翻掌一震，一团白色的念球从他掌心弹出，静静地悬浮在他掌上的半空中，“我的能力条件，已经达成了。”
    这团念球的中间，竟然悬浮着一串数字。
    「100」。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放出系念弹……就在云谷看向念球的时候，景旸已经将这内部有一个「100」数字的念球朝他砸了过来。
    不好！
    云谷连忙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