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弹指一挥二十多年

    只是普通的两个小菜，胡萝卜炒莴笋和茄子炒豆角，但柳薇吃出了这一生最美味的时刻。
    唐向荣他们带来了闽漳市的名吃，大黄鱼吐银丝、白斩河田鸡、竹香南日鲍、武夷熏鹅和佛跳墙等等，但她没有动一筷子。
    她的父亲程叔，同样也是如此，只吃王旭的炒菜。
    最后喝完王旭做的西红柿鸡蛋汤，程叔眼里全是笑意，冲王旭伸出大拇指。
    唐向荣他们五个很自觉，只是每个菜尝了一口，就没再吃。
    王旭给柳薇做饭的心意，他们都明白。
    吃完饭唐向荣使个眼色，孙嫣和常力急忙站起来，到厨房里洗碗。
    唐向荣会一些简单的手语，递根烟给程叔，两人走到屋外，搬把椅子，享受‘饭后一支烟’的惬意。
    贝利明和周方借口去找拍摄地，沿着棚户镇的街道，溜溜达达走了。
    “你来！”
    屋内只剩下柳薇和王旭，柳薇领着王旭走到屋后，指了指远处大山的方向：“我们散散步吧！”
    见她情绪有点儿低落，王旭急忙问道：“菜做得不合胃口？”
    “还想我夸你？”
    柳薇斜睨王旭一眼，冷哼道：“比我做的蛋糕好吃！”
    “毒蛋糕！”
    王旭失声惊叫，出口就后悔了！
    “对啊！”
    柳薇语调幽幽：“我很笨！只会做毒蛋糕！”
    “你只管做，我全部都……”王旭情绪激动，但是说到一半，急忙改口：“全部留着当标本！”
    “哼！”
    柳薇狠狠瞪下王旭。
    这混蛋不按常理出牌，应该说全吃掉才对！
    “嘿嘿！”
    王旭额头渗汗，算是知道身边女人的厉害。
    刚刚差点儿中招，一旦许诺下来，自己跟以前宫廷里的试菜小太监相比，除了多个能生育的器官，其他方面就一样了。
    柳薇瞥下王旭，有感而发：“有的男人就是不负责任，连个承诺都不敢给！”
    王旭点点头，没敢接话。
    人家试菜小太监好歹吃的都是美食，毒蛋糕能颠覆人生的喜与悲，他其实还不如个太监。
    但王旭想错了，柳薇并不是要内涵他，而是慢慢讲述一段她‘朋友’的故事。
    闽州收酒瓶的哑巴，起初不像《搭错车》里哑叔那么惨，有老婆和自己的孩子。
    但一场地震改变了一切，外出收酒瓶躲过房屋倒塌的他，回到家里，发现家人全部没了。
    就在他彷徨到心若死灰时，附近街道轿车旁，传来婴儿的哭声。
    只来得及抱走婴儿，知道婴儿的名字，其他任何信息因为轿车自燃，全部消失。
    灾后重建，哑巴带着婴儿，艰难度日，一直到婴儿长成二十多岁的大姑娘。
    救婴儿砸坏了腿，再加上是个哑巴，他没有再娶，女儿就是他的全部。
    但是有一天，女儿家里人找到了她。
    一边是相依为命的养父，另一边是伤病住疗养院的亲爷爷，女孩该如何抉择？
    养父希望她走出去，亲爷爷逼着她当天后，她只能独身去往冀州。
    直到遇见那个人，她的生活里又多了个牵挂的人，而且心里占比越来越多，令她心里发慌。
    ……
    一路上聊着聊着，他们走到小树林里。
    王旭智商在线，再不明白女孩是谁，脖子上就长个猪脑子了！
    两个拳头紧紧握着，手心里全是汗，他觉得嘴唇发涩，心脏怦怦直跳。
    心里又多个人，比重越来越多，那个人是不是自己？
    如果柳薇表白，他该怎么回应？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柳薇讲完故事，目光幽幽盯住王旭：“你能猜到女孩是我吧？程叔就是我的养父！”
    “当年亲生父母刚生下我，就来闽州调查地震预警。结果地震提前爆发，他们为了保护我，全部死在倒塌的石块下！”
    “养活我长大，父亲吃了很多苦头。现在你看他乐呵呵的，一旦我们离开，父亲又是孤独一个人！”
    “上午你们提到心理路程和哑叔类似的人，我就想到了父亲。所以要你们提前来我家，就是要你看看，父亲他是否合适？”
    “啊！你叫我来，就是这个意思？”王旭惊讶失声。
    “你以为还有什么事？”
    柳薇满脸疑问，瞅瞅四周，又羞又恼道：“你在想什么？满脑子的……”
    满脑子什么，她没说出来。
    王旭急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夜色弥漫，凉风徐徐。这种气氛适合唱歌，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你是……”
    柳薇恍然醒悟，脸色通红。
    王旭促狭笑笑，瞥向柳薇：“你刚刚觉得我想什么？”
    “哼！”
    柳薇终于明白王旭的用意，扭头就走：“总是逗我！”
    “别走！”
    王旭下意识向前一抓，攥住柳薇的手腕。
    “啊！”
    温凉润滑的感觉顺着手掌，迅速传到脑海，他惊叫一声，脑子嗡嗡作响。
    他竟然碰到她的手，而且未经允许。
    王旭触电般松开手，赶紧解释：“我，我……”
    “唉！”
    轻微的叹气声响起，似乎真的存在，又似乎是梦魇。
    柳薇反手抓住王旭，嗔目瞥下他，压低声音道：“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王旭又兴奋又惊讶，感觉自己好像在天上飘。
    他偷偷看下身侧的柳薇，发现她脖子红了，而且脸转到另一边。
    真美！
    人美！
    手牵手的感觉也很美！
    就像喝了半斤陈酿，似醉非醉，似晕非晕，他特别享受。
    “走了！”
    柳薇呆呆站立，扯动王旭的手腕，小声问道：“我父亲演哑叔，你觉得怎样？”
    “没问题！”
    王旭随口回应。
    “你！”
    柳薇一甩手，回头狠狠瞪视王旭：“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严肃点儿！”
    “我也想《搭错车》能拍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她话里透着纠结，再次把脸扭过去。
    王旭笑了，急忙解释：“刚刚下车到你家时，我第一眼看到程叔，就觉得他适合演哑叔。明天我会跟剧组谈谈，希望能够说服周方他们！”
    “但是如果约到罗永祥，可能……”他话没说完。
    柳薇背着他点点头：“专业演员肯定比父亲强，我能够理解！”
    “程叔识字吧？”王旭问出关键点。
    如果不识字，剧本都无法看懂。
    再加上本身是哑巴，程叔参与影片拍摄，就更加有难度了。
    “嗯！”柳薇点点头，左手悬在身后，就像等待采撷的花朵。
    “今晚先让程叔看看剧本吧！”
    王旭说完，再看柳薇的左手，突然心领神会，紧紧将其攥到自己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