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戒备

    昏暗的地下洞穴。
    巨蛇盘踞在最深处吞吐着污浊的黑气，在它的后背上依旧留着一道深至脊骨的伤口。
    扎哈克站在巨蛇面前，思索着如何才能治好自己在与Berserker一战中受的损伤。也不知是对方运气好，还是他自己运气太差，砍中他后背的一剑差点当场要了他的命，到现在他都无法自我修复这道损伤。
    目前他能通过转移至虚幻的蛇身，确保人身的自己不受影响，可一旦陷入战斗，他将难以压制地暴露自己的蛇身，而那样的后果便是身上重新出现伤口。
    “变转之魔”的自我封印能力无论扎哈克愿不愿意都会随着他出现慢慢减弱，他清楚一旦全部封印解开，自己将变身成怎样的一头怪物，但这也能弥补上原本羸弱的近战能力。之前一直问题不大，扎哈克有自信在自己完全失去心智前，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可现在问题就出现了。
    而且这道伤口进一步加快了他向着魔物转变的速度，原本相对充裕的时间，正在快速流失。留给扎哈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是忍受拿到深至脊骨的剑伤，还是忍受变化为魔物的痛苦。
    这些都是靠食用人脑无法抑制的。
    “真是无趣啊，我居然被一条疯狗逼得进退两难。”Assassin转开视线，看向一旁静置的“御主”丽娅。那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性，具备人类中优秀的魔术天赋和才能，欣赏这样的一件收藏品，让扎哈克焦躁的心情稍微平缓了一些。
    “Master，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回应。丽娅早已经死去，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经过扎哈克加工的尸体傀儡，绝对听从他扎哈克命令的物品。
    扎哈克想要的话，也可以操控“御主”，让其开口说话，可这种左手搬弄右手的玩法，并没有什么乐趣。扎哈克现在也不需要如此无聊的游戏。
    “Rider会不会趁我没法外出，先下手拉拢Caster组或Archer组？”Assassin扎哈克对于那位罗马皇帝并不放心，之前他就发觉对方总在偷偷联络其他主从，他们三骑从者的同盟也是Rider主持搭建。拉拢、利用、孤立这套策略是Rider提比略的拿手戏。
    “不行，不能让他单独顺利，万一他拉拢了其余所有人，岂不是要拿我开刀！”想到这，Assassin有些安奈不住要离开洞穴，可他再看自己蛇身受伤虚弱的模样，决心不由少了一半。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地下洞穴来了访客。
    “是你？”Assassin扎哈克见到单独走来的Lancer迦尔纳，心里的防备少了些许。之前那个自称忠义的英雄，完全浸染恶之后也不过是一具被差遣的奴隶。“你为何不跟你的御主在一起？记得她说过三日期限后，要进行大范围的收割。”
    “Master让我来传个话，有个坏消息。”Lancer迦尔纳此时全身显露黑色肌肤，眼眸中增添了不详的暗红光点。随着他走向巨蛇与扎哈克，盘踞休眠的巨蛇缓缓抬起蛇首，盯上了曾从它肚子里吐出来的从者。
    对此Lancer并不在乎，他继续说道：“大约是今天上午，5小时前，Rider单独前往Caster与Archer聚面的河边木屋。当时发生了激烈的交战，Rider凭借兽群和他的能力取得了优势。但之后事态超出了设想，我的御主并不清楚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那片区域内所有的魔术被清楚，当她派遣其他分身靠近后，Rider已经从那里消失了。”
    “消失了？”扎哈克不觉得Rider是那种会被一下子秒杀的从者，而且处于优势状态下被快速消灭，显然是有外界因素干预。
    “我的御主希望你能多加防备。”Lancer迦尔纳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一旁静止不动的丽娅，他对于那具可以判定成尸体的物品，并无反应。在他的认知里，那只是一具面目模糊的普通尸体。
    现在的佛罗伦萨最不缺的便是各种尸体。
    “我会注意的，感谢你的御主的好意。”扎哈克在惊讶之余，对那位罗马皇帝的消失情报并无多大感慨。大家相互间都是竞争对手，迟早要撕破脸皮交战，他只可惜没有利用Rider的败退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个人建议你不要拿一具尸体充当御主。尘归尘，土归土。”迦尔纳不知为何他到达这里后总会不经意地看向那具尸体，可视线里面目模糊是傀儡尸体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扎哈克听到这番“劝解”，不由忍不住嗤笑起来，作恶的愉悦冲淡了些许被剑伤折磨的痛苦。“不，她现在是我的所有物。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来，Master，向这位客人问好。”
    出于恶意，Assassin扎哈克操控着丽娅走到两人面前，以优雅的贵族礼仪向Lancer迦尔纳问候，发出的声音略显生涩僵硬，可这点小瑕疵并不影响扎哈克取乐。单独一人的游戏很无趣，但多了一人，尤其是多了Lancer迦尔纳，乐趣立刻提升两倍有余。
    “跟你的御主一样，她是位美貌的女性。但不同的是，如此美丽优秀的女性，只是我的一件收藏品。所以我是尊贵的王者，而你只是一介粗鄙的武夫。”扎哈克没忘记对方在被此世之恶完全吞噬心智前，不断使用“贫者的见识”窥看他想法，用荒谬事由在这里大放厥词的不愉快。
    现在他很愉快，立场结果都翻转了，之前那个大放厥词胡说八道的英雄，已经背叛了誓言，沦为了原本敌人手下的锐利凶器，行着与其之前标榜正义完全背道的屠杀之事。
    玷污一名自称清高的苦修英雄远远不够满足扎哈克的恶意，欣赏那个英雄犯下累累恶行，才能让扎哈克从心中发出愉悦的嗤笑——所谓英雄不过是一把刀子，不管装饰地多么精致圣洁，落到恶人手里，依旧将遍布血污。
    “……”，迦尔纳沉默以对，他看向扎哈克并不会看到面目模糊的障碍，一条丑陋的毒蛇形象清晰呈现在他眼眸中，哪怕现在的他并不排斥，也不会增添好感。
    Assassin扎哈克很满意现在迦尔纳的表现，但这份愉悦很快让他感到无趣，对方不会挣扎反抗，这显得像是他在单方面欺负人。
    “还有事情吗？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让你的御主向我传递信号。我会力所能及地提供帮助。”说归说，扎哈克现在即便有能力外出战斗，也更倾向于坐看交战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在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与黑死病一起分享胜利果实，对他而言并不是理想的结果，他也不相信黑死病会与他分享最终的胜利成果。
    “不，我的御主担心……”
    “没听懂吗？请回吧，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们自己。可别在最后关头翻车了。”扎哈克显露了片刻不怀好意的邪笑，但他很快收敛，装作平常地指向了洞穴出口。
    话已至此，Lancer迦尔纳识趣地原路返回，在洞穴口灵体化，消失踪影。
    随着Lancer迦尔纳离去，昏暗的地下洞穴内，大大小小的毒蛇从黑暗中重新活跃起来，它们在扎哈克的指引下，逐步就近融合，形成多体十数米长的巨蛇。扎哈克他有自己的后备手段，就算被突破这群毒蛇，他还有办法单独逃离。
    ————
    入夜前夕，Archer后羿“独自”来到了城南区靠近城门的区域，那片地区也随着黑日的升起没了市民活动迹象，病菌的浓度在后羿看来上升显著，要不是他的御主现在有贝法娜的魔术增添抵抗力，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御主进入这片区域。
    抬头望了眼昏暗天空下忽隐忽现的黑日，似乎那轮奇异的太阳并不会在夜晚显现。这条推测也得到了一旁隐形状态的贝法娜认同。铃木友纪则与Archer的御主弗拉奥一同呆在背光的阴暗处，全程按照贝法娜的指引移动。
    击败Assassin并不在几人确认的第一任务中，Assassin的实力和特性摆在那里，万一把他惹急了可能会引发难以收场的局面。Archer后羿的建议是从Assassin口中获取情报，争取Assassin转而选择中立立场，为此可以诈唬他们有神秘外援，正是那人协助击退了Rider提比略。
    “准备好了吗，女士？”Archer后羿看到了洞穴外围游走的毒蛇已经感觉到了有危险靠近，他正在搭弓瞄准。
    “可以了。我在这里也设置好了魔术阵。”
    贝法娜话音刚落，一枚箭矢就击穿了瓦砾间游动毒蛇的头部，而后接连三箭，将那片区域的毒蛇一一击穿头部。
    Archer后羿快速跃过废弃房屋组成的障碍，最快速度来到他之前发现的洞穴口。外层掩人耳目的幻象石壁并不能阻止他，洞穴口的毒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同样迅捷的刀法一一斩首。
    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和弗拉奥一同接近洞穴口，“Master，对方擅长诅咒。你这次可一定记住别跟他对视，也别贸然开口说话。”
    此时铃木友纪穿过石壁幻象，感受到了危险气息正从前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