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换新衣

    翌日，卯时刚过，院子里响起了赵思远呼唤的声音。
    宋苑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对于他扰人清梦的事很是确定，尤其是在她用尽力气睁开眼睛，往窗外瞄了一眼，发现天才蒙蒙亮以后，火气更旺了。
    宋·脾气大·苑苑把枕头扔了出去，迷糊的宋苑苑显然忘记，这具身体还小，没多少力气，枕头被扔在离窗不远的地方。
    虽没扔多远，不过外面倒是没有声音了，宋苑苑满意地倒回去准备继续睡。
    可她的头刚挨着床，窗户就被敲了一下。
    赵思远在窗外猫着腰，不大好意思往里面看，于是便敲了敲窗户提醒里面的人，“苑苑妹妹，是你吗？”
    赵思远？今天他怎么来了？
    宋苑苑脑子缓慢地想着这些天的事情，赵老爷最近不是计划让他们走了吗？怎么又让赵思远过来了，难道来和他们道别的吗？
    赵思远满心期待地等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听着不像是起床了，他想了片刻，又敲了敲窗，“苑苑妹妹，你起来了吗？”
    “在起了，在起了……”
    听到这声催促，宋苑苑习惯性地以为是宁静娴叫她起床，她条件反射地换好衣服，然后整个人静止一般坐在床上片刻，这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些。
    赵思远还在外面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不料房门突然从里面推开，撞到外间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赵思远被吓得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宋苑苑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他顿时眼睛一亮，凑上去说道：“妹妹，虽然这几日我没有过来找你，但是我有一直想你的！不知道妹妹有没有想我？看，这是我从王大娘那买来的，她做的早餐可是镇上最好吃的，你尝尝。”
    闻到盒子里的香气，宋苑苑此刻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原本想指责赵思远的话也不好说出口，毕竟吃人嘴软。
    她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放软了声音，“谢谢思远哥哥，苑苑有想你的。”
    盒子里装着小汤包和几个鸡蛋，分量不少，应该是为她们一家准备的。
    看到这些，宋苑苑不由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还有一瞬想揍他的心思，“今天思远哥哥起得这么早呀！怎么还来找苑苑啦？”
    “我可是一直都想来的，都是爹拦着不让。”也是赵老爷不在这里，赵思远大着胆子开始吐槽起赵老爷来。
    “前些日子不知道老爹在想什么，突然就拦着我不准我到这里来，我跟他吵了好久都没用，可是昨天他就忽然松口了，你说是不是他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宋苑苑怜爱地看着他，又给他夹了一个小汤包，这孩子一看就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当真是天真无邪。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开心地吃着早饭，那香气早顺着窗户缝隙飘到了其他屋子，不久后，宋律先和宁清行先后收拾整齐地走出房门。
    他们看见赵思远都没有意外的神情，宋律先还向赵思远招呼道：“思远今天来得很早，这两天有坚持晨跑吗？准备好待会的八百米了吗？”
    赵思远拿包子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过了一会，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来，“宋叔叔，你会骑射吧，我听说你对训马特别有一套，而且箭法百步穿杨！”
    他摆出一个搭弓射箭的姿势，双眼发光地看着宋律先，“宋叔叔，你教我骑射吧，我想在书院的小考中拿优！”
    宋律先向来肯定孩子力求上进的行为，只是……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宋苑苑，眼神询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骑射了。
    宋苑苑咬着包子回忆，原来的宋律先是大将军，少年时在边关征战数年，他当然是会骑射的，至于她爹……
    宋苑苑假装没有看到老父亲的目光。
    无奈之下，宋律先轻咳一声，“你后面不是还要上书院吗，等你下了学我再教你？”
    听到宋律先答应教他之后，赵思远立即蹦了起来，“今日学院放假，等会吃完饭就可以开始了。”
    宁静娴揉着额角走了出来，“不急，吃完饭休息一会再去，免得身体不舒服。”
    赵思远在宁静娴面前格外乖巧，闻言按捺住想出门的冲动，老老实实地坐在石凳上吃鸡蛋。
    宋苑苑把剥出来的鸡蛋放到宁清行碗里，“哥哥快吃呀，等会我们也一起去看思远哥哥学骑马去。”
    宁清行把鸡蛋分为两半，一半喂给宋苑苑，另一半则一口吞下，“好。”
    宋苑苑脸颊鼓鼓地嚼着鸡蛋，忽然发现宁清行还穿着之前的旧衣。
    她还没忘当初买布的时候，答应给赵思远也做一件新衣，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只给宁清行做了衣裳。
    眼下她也不好当着赵思远问，于是她凑到宁清行耳边悄声问道：“哥哥，昨天我把新衣裳放你床上啦，娘熬了好几晚才做好的，你怎么不穿呀？”
    昨天回屋之后，宁清行的确在床上发现一件新衣，并未细看，他还以为是宁静娴或者宋苑苑错把宋律先的衣裳收到他屋子里来了，拿着衣服想还回去，宁静娴却说这就是给她的。
    “清行，不要忙着拒绝，我们是一家人，以前让你受了许多苦，你可以恨我们，但是娘希望你也试着接受我们的好意，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那时的宁静娴带着浓重的疼惜，似乎还伸出手想抱住他，可是他后退一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宁清行低声说：“衣裳太贵重了，我想留着过年穿。”
    细麻的衣裳也就比他身上的好一些，又不是丝绸，这怎么能算贵重呢？宋苑苑在他耳边接着说道：“过年有过年的衣服，这件就是为你现在准备的，如果你不穿，我和娘都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可以继续恨他们，也可以试着接受他们的好意……
    想到这里，宁清行返回房间，把细心叠好收起的衣裳又拿了出来。
    衣裳是墨蓝色的，衣领和袖口处设计得极为简练，并没有其他多余的绣样。
    他站了好一会，终于换上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