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前路(6)

    “是吗？”姬寒莳十分捧场的反问了句。
    “你抱她试试。”
    “那我试试。”
    姬寒莳伸手要抱，宁悠然小胳膊紧紧的抱着谢如玉的脖子，背对着他，一副不让抱的样子。
    谢如玉得意了，“还是跟我这个姨母亲。”
    姬寒莳笑笑也不勉强。
    小孩子的精力有限，没多会儿便在谢如玉的怀里打起了小哈欠。
    谢熙春这次再抱便没有再被嫌弃。
    “你们聊，我带她回去歇息。”
    待谢熙春带着宁悠然离开后，郭氏也借口走了，不一会儿，大厅之中就只剩下谢如玉和姬寒莳两个人。
    趁着这个时候，谢如玉将昨日分析的结果同他说了一遍。
    姬寒莳听完后点点头，“老太君分析的很有道理。”其实一开始他想的和老太君分析的差不多，只是当时谢如玉一腔热情，他便没有忍心泼她冷水，反正让她试试也没关系。
    他今日过来，原本也是想说此事，倒是没想到，老太君赶在了他的前头。
    “那便顺其自然吧。”
    谢如玉叹了口气，“除了如此，也别无他法。”
    “会好起来的。”姬寒莳揽过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安抚意味十足。
    谢如玉搓了把脸，打起精神，“不说这个了，花四娘他们还在驿站吗？”
    “恩，你有什么打算？”
    “明日我先过去见见她再作商议。”
    “也好。”
    “你最近不忙吗？”
    姬寒莳摇摇头，“还好，有四位辅政大臣在，我倒是清闲了不少。”想到什么，他蹙起眉头。
    “怎么了？”
    “父皇的脸，怕是要劳烦你随我进宫走一趟了。”
    谢如玉哦了声，“什么时候？”
    “看你。”
    “要不就现在吧。”
    谢如玉回房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同父母说了声，便随着姬寒莳进了宫。
    乾正宫。
    宗政帝恹恹的侧躺在软榻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高高在上。
    “陛下，太子殿下带着谢神医在殿外求见。”
    一听这话，宗政帝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坐起来，“快让他们进来。”
    没多会儿，姬寒莳和谢如玉便进来了。
    “父皇，儿臣依约带如玉前来为您诊治。”姬寒莳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宗政帝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在他离开京城之前，他曾许诺过，待回来便会让谢如玉来给他治脸，这一等便是四个月，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失望。
    姬寒莳回京后他这边很快便收到了消息，可两日过去了，莫说是履行承诺，便是姬寒莳也不见人。
    本以为他忘了，或是食言了，没想到，他又带着谢如玉过来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旦他的脸治好，便会恢复早朝……
    可惜，谢如玉并没有让他有时间想太多，让人将自己所需的东西准备好后，便开始为宗政帝治脸。
    “陛下脸部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的复杂，但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过程，这期间虽然会漫长了些，但很快就不会那么疼痛难耐，只是伤口愈合的不会那么快。”
    一边说着，谢如玉一边让姬寒莳帮着他给宗政帝敷脸。
    “要需要多久？”
    “目前不好说，要看各人的体质，但没关系，今日治疗过后，陛下伤处的疼痛会有效减缓。”
    闻言，宗政帝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谢如玉将棉布从宗政帝的脸上取下来。
    “陛下感受一下感觉怎么样？”
    “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是的，疼痛会一步步的减缓，头三日须得每日像刚才那般敷脸半个时辰，三日后再根据陛下的情况再做决定。”
    宗政帝点点头，“有，有劳你了。”
    谢如玉面无表情的恩了声。
    对宗政帝，说实话她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他虽不是刽子手，但却是间接的帮凶，若不是他的话，高妃怎会越发的大胆妄为？
    还有他对姬寒莳，委实让人心寒。
    完事后，谢如玉没有久待，一句民女告退，便退出了乾正宫。
    姬寒莳落后她一步，被宗政帝叫住了。
    可叫住之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时间相对无言。
    “父皇若是没什么事，儿臣便先告退了。”
    “等下。”
    宗政帝再次把他叫住，这次没有再沉默，“朕听说，你这次离开京城是为了给宝儿治病，怎么样了？那孩子可醒了？”
    对宝儿，宗政帝的印象还是颇为深刻的，他的孙子不少，但能让他记住且上心的，也就只有宝儿一个。
    虽然他是姬寒莳的儿子，但莫名的，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很喜欢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还没醒，听天由命。”
    “什么听天由命，他是龙子龙孙，是朕的亲孙子，只要朕说他不能死，他就不能死！”
    宗政帝的语气很决绝。
    姬寒莳面上缓了缓，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多谢父皇。”
    “太子……”
    “儿臣告退。”
    说罢，姬寒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宗政帝坐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四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让他想清楚很多事，去回忆很多的过往。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去是如何对待这个儿子的，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寒了他的心。
    对姬寒莳，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但同时，他也更恨极了高妃，他认为，若不是高妃挑拨，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无形中，宗政帝将自己的过错全部都推到了高妃的身上。
    这一点，太后清楚的意识到，姬寒莳多少也猜到了，故而对他更是无话可说，他们父子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很好，姬寒莳不想改变，也没有改变的想法。
    对于宗政帝，他早就失望透顶，自然也不会重新燃起什么希望来。
    他已经过了渴望父爱的年纪。
    所以，宗政帝想说什么，要说什么，姬寒莳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不想听，也没有听的意义。
    谢如玉在乾正宫不远处的凉亭等着他。
    见他出来，远远的对他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