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古镜的下落

    确定再也问不出别的什么消息之后，我们从张安那儿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高亮却让三胖先留了下来，说是要他处理下后事。
    我看高亮和三胖的眼色，在看到三胖从手提箱里拿出的东西之后，便明白了高亮的意思，他是要三胖对张安进行一次记忆消除，毕竟这件事情，目前看来已经很明显牵扯到了超自然事件，而且恐怕还至少是乙级事件。
    三胖自己进了张安宿舍后，高亮便带着我们下了楼，走到出口的时候，正好有一名同学下课回来，我便找他验证了一下之前张安所说的话，确认了在谢天豪死后没几天，宿舍楼里果然又发生了一次盗窃事件。
    一旁的林千怡听了，顿时插嘴道：“宿舍楼被偷了那么多回，怎么这里还没见到你们的楼管呢？”
    比起对我的态度，那学生在见到林千怡时眼睛都直了，话也多了不少，他解释道，这所学校里的楼管基本都是校内职工的亲戚，白领薪水不干活，反正被偷的也不是他们的东西，真要吵起来，那些楼管反而会怪学生自己不注意安全。
    说着，那同学还给我们看了他自己的寝室门，外面挂了一把大铜锁，说就是因为最近小偷太多了，他们宿舍才不得不自己买了一把铜锁来防盗，平白花钱不说，住的都没什么安全感。
    这时候，三胖也从五楼下来了，对高亮做了个“搞定”的手势。见到他办完了事，我们便和那同学道谢离去。
    走在校园的路上，高亮忽然问三胖张安怎么处理的，三胖说已经用了大剂量的记忆消除喷雾，几个小时的昏迷后，张安便会把从谢天豪跳楼之前的那一天起，一直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
    听到这，林千怡忽然问道：“高科长，我们就这么放过张安吗？不管怎么说，谢天豪也算是因为张安而死的，难道我们不应该把张安交给警察，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高亮停住了脚步，一脸失望的看向林千怡：“小林，你也是局里的老人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把张安交给警察的理由呢？难道要告诉他们，张安用了一面镜子杀死了谢天豪吗？别说这违反了调查处的纪律，你觉得那些警察会相信吗？就算警察相信了，那法官呢？用诅咒杀人，能用法律处罚吗？”
    “可是……”林千怡仍然有些不甘心。
    这时候三胖也插嘴道：“林姐，你多半是小时候没被人欺负过，现在的学校里，素质教育一向缺失，那些学生经常会没理由的欺负一个人，而且所用的手段，就算是大人都很难接受，要我说，谢天豪那小子也是死有余辜。”
    三胖说的时候，一脸咬牙切齿，看起来，他和我一样，或许在小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虽然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但林千怡仍然有些不甘心：“虽然张安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但他因此对谢天豪产生了杀意，并且使用那面镜子杀了人也是事实，杀了人如果没有任何惩罚，那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吗？”
    那个时候我对林千怡的想法也有些赞同，不过在这次的事件结束之后不久的某一天，我致电给这所学校，想要打听下张安后来的情况时，才知道，张安或许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是却仍然遭受了精神上的惩罚。
    自从我们给他消除了记忆之后，张安便好像变了一个人，白天总是神志恍惚，好像睡眠不足。晚上在寝室里又很晚不睡觉，明明已经困得要死，却还支撑着做事情，死活不肯睡觉，把室友都给看呆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再加上他不明原因失去了那十几天的记忆，最后因此连班级的辅导员都被惊动了。
    辅导员对他进行了心理辅导之后才打听到，原来张安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入睡，就会在梦里见到跳楼的谢天豪，满身是血的找他。张安这样的精神状态别说毕业了，连正常的学习都受到了影响，后来没办法，张安最终选择了退学回老家。至于他今后怎么了，是另找学校继续读书，还是成为了打工者，没人知道。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千怡，询问她张安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难道是记忆消除喷雾的副作用？
    林千怡最后给我分析，张安的反应，可能要归功于他内心中的负罪感。记忆消除喷雾虽然能消除人的记忆，但是除了记忆之外的感情，却可能无法消除。而张安或许就是在内心深处一直忘不了是他导致了谢天豪跳楼的事实，而在心中抱有了强烈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的具体表现，便是他那一直无法终结的噩梦。
    时间回到现在，为了摆脱当时因为林千怡的话而引发的尴尬，我便对高亮问道：“高科长，你觉得那个张安说的是实话吗？他真的是用一面镜子杀了人？”
    闻言，高亮低声回道：“嗯，他应该是说的实话，要不然就算是说谎，也不会扯到一面镜子的头上。而且镜子被偷一事，也正好和那位蒲队长的死扯上了联系。”
    我忙问这怎么解释？
    高亮说：“警局里的人最开始并没有把谢天豪的死和蒲苍流的死扯上关系，最大的原因就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但从张安的话里面，我们不就找到了能把他们两人联系起来的线索吗？”
    “你是说小偷？”
    “确实。”林千怡点了点头，显然这时候也从之前的思绪中摆脱出来，接过了话茬：“如果说那面镜子真的是小偷偷走了，那么蒲苍流的死也就能说通了。因为反扒队的队长，恐怕是在这个巴城接触小偷最频繁的人，说不定那个小偷和张安一样，就是使用了那面镜子杀死了蒲苍流。”
    “那二科的那两人呢？还有那个放高利贷的王涛？他们可是和什么小偷没关系啊？”
    三胖的问题，让高亮和林千怡再度陷入沉默。
    不过我倒是提出了一种可能：“那个放高利贷的真的和小偷没什么关系吗？他们那种捞偏门的人，说不定在私底下会有联络，还有二科的两位调查员，会不会是因为也发现了什么，他们在视频中怀疑的真凶，会不会就是那个偷走古镜的小偷？”
    经我这么一提醒，高亮和林千怡露出了诺有所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只听高亮拿出了手机，对我们说道：“我们在这瞎猜测有什么用？那个小警察不是说有反扒队搜集的线索吗？我们打一个问问就知道了。”
    说罢，高亮就拿出了手机，这时候林千怡又补充了一句：“高科长，别忘了问下反扒队最近抓到过的小偷中有没有曾经在这所大学附近作案的？”
    高亮点了点头，开始拨打小警察的联系电话。
    电话通了后，高亮开了免提，让我们能听见小警察的声音：“高领导，你们现在在哪？我正在反扒队的办公室，他们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我正准备给你们送过来呢。”
    高亮说：“不急，我这边有了点发现，你既然在反扒队，那正好可以帮我查些东西……”
    电话那头，在高亮说完需要调查蒲苍流过去逮捕过的小偷的档案资料，尤其是曾经有过在巴城工商大学附近犯案记录的小偷时，那边立刻传来了一阵忙碌声。那些声音显然是另一边的反扒队员在听到之后，开始查询资料的声音。
    那小警察也回答道：“他们已经开始查起来了，高领导，等他们查到之后我立刻给你送来，你现在在哪里？”
    高亮想了一下，却让小警察不用专程来跑一趟了，左右我们现在的线索全在那个小偷身上，可究竟哪一个小偷才与张安被偷的古镜有联系，我们心理却没有什么底，因此他索性决定让我们回警局一次，亲眼去看一看那些小偷的资料。
    当我们返回警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反扒队的办公室却依然灯火通明。
    或许是因为复仇心切，那些反扒队队员们的效率很高，当我们进入了办公室时，他们已经将资料搜集完毕，一份份蒲苍流出事前曾经抓到过的几名惯犯资料被整齐地铺在了一张会议桌上，摆在了我们面前。
    资料很多，怕不是有上百份。
    小警察和那些反扒队员见到我们来了，便立刻追问起我们究竟找到了什么线索，想要帮我们一起调查。
    但古镜的事情显然是不可能和他们这些普通警员说明的。
    没有办法，高亮只能婉拒了他们的好意，随后便让我们一个人负责一叠资料，几个人分头调查。
    我一张张地翻着面前叠成小山一样的小偷资料，心想现在这世道小偷也太多了，仅仅是反扒队的一名队长，就要与这么多小偷打交道，更别说还有一些小偷是被地区派出所逮捕的，如果我们在这里差不多什么线索，那就只能在去大学附近的派出所调查了，不过那样的话，这次的调查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但事实证明，自从我进入749局之后，自己的运气就一直不错。在这些资料中，有一个瘦小的男人的照片让我愣住了。这张脸很面熟，竟然就是我之前在谢天豪宿舍楼附近抓到的那个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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