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鲜血

    那汉子眼里都是讥讽嘲笑，“臭娘们儿，看我等会儿不把你碎尸万段，哦，在那之前还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
    他声音嘎然而止，疼痛让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捂住自己脖颈，那喷涌出的鲜血流淌下来，青草被浸得殷红。
    汉子艰难地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站着那被他嘲笑过的傻子，举着染血的刀，如同地狱来的索命的鬼神，那双绿色的眼眸就这么森森地盯着他。只见他薄唇轻启，冰冷的字眼脱口而出：“去死！”
    “啊。”那被挟制的女子感觉刀锋离开了脖颈，连忙挣脱着跑开了。
    众人这才看清她身后的景象，忍不住被这血腥的景象吓得后退了一步：那汉子脖颈破开个大洞，血不住地流出，而他身后的男子神色恍惚，正木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
    唐宁一惊，来不及多想便飞身过去，捂住了茶茶的眼睛，轻声安慰道：“茶茶，你别看，有姐姐在。”又将那带血的匕首给扔开，撕开了自己的衣角，小心地将他手上的血液给擦去。
    身后的那些女人欲言又止，唐宁冷淡地扫了她们一眼，牵着茶茶上了自己那辆马车。
    “驾！”马车滚动起来，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一辆马车停在匆匆而过的河流旁，马车里唐宁轻轻拿出自己被抱着的手臂，看着茶茶恬淡地睡颜叹了口气，希望昨晚的事不会让他留下阴影。
    昨天上马车之后，茶茶静静坐在那里，侧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后，他开口：“姐姐，我也可以保护你。”即使我内心邪恶被放逐，手上沾满鲜血也再所不惜。
    突然，他脑袋深处传来尖锐的疼痛，茶茶双手捂住脑袋，手上青筋暴起，“额……姐姐，我的头……好痛。”
    唐宁心神一震，随后握住了他的手把脉，“茶茶……”可是脉相并无异常。好在没一会儿，茶茶便安静了下来，抱着她缓缓地睡着了。
    天边已破晓，唐宁却没有睡意，即使她的身体疲惫不堪。
    她下了马车，沿着河边开始散步。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都还没仔细考虑，便被现实推着往前走。
    她看着自己的手，纤细而修长，白皙而温润，但就是这样一双手，昨夜结束了五个人的性命。
    她不害怕吗？当然是怕的，第一次真实地将刀捅进敌人心脏；第一次被温热的鲜血溅了满脸……但她没有退路，与那些匪徒只能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世道如此残酷。
    唐宁不后悔去救那些女人，见死不救、袖手旁观都超出了她道德底线，但她也不是圣母，之后那些女人何去何从都与她无关。
    唐宁悔的是自己偏偏漏掉了一辆马车没检查，让那汉子有机可乘，让茶茶为她手上沾满了血……
    草原初升的太阳慢慢从地平线探出头来，将那灰蒙蒙的天衬得金黄。
    马车里，男子慢慢睁开眼，打量了一圈周围。
    那多出的记忆疯狂印入脑海，是他，却又不是他。他痛苦地捂住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