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虚假与真实（14），蜜蜂，是蜜蜂

    “什么东西正着念能飞，倒着念能吃？”
    就在阿芙拉拎着塑料袋，假装不在意左右张望时，
    一道陌生的沙哑男音，蓦然于背后响起。
    是...谁？
    她身体瞬间僵住，
    一股激灵顺着脊梁骨，自下而上窜入脑海。
    不等回头，
    蒲扇大手便搭上肩膀，阻止了下一步动作。
    苍劲、有力且冰冷湿凉，
    角化细胞、黑素细胞、朗格汉斯细胞组成的柔软触感，
    说明是一只人类手掌。
    然冰凉温感，
    又很难和正常人联系起来。
    哪怕是用于遮盖机电假体植入组织的真皮科技，
    也有生物塑料血管、仿生肺、合成肺叶等人造器官，
    帮忙氧化分解有机物，释放能量与二氧化碳，
    从而产生热量。
    关键对方还是在自己有所提防下，
    悄然无声贴到身后，
    这种情况，换谁来都得心里发毛。
    “什么东西正着念能飞，倒着念能吃？”
    像是没得到回应，
    身后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再问了一遍。
    扣住瘦削肩膀的手指头略略弯曲，
    从中传出力道压迫骨骼，
    疼得阿芙拉忙不迭回答：“蜜，蜜蜂，是蜜蜂。”
    “错！”
    男人立马给予否定。
    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捂住嘴巴、箍住脖颈，
    将身形矮小的阿芙拉拖进阴暗巷子口，
    放开我，放开我~
    我只是个又穷又丑，
    连去夜场扫地都不配的普通市民！
    女孩一下子慌了，
    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举动。
    倒不是害怕即将遭遇不测，
    而是担心嘎了后，谁来照顾弟弟妹妹？
    慌乱之际，
    她伸向口袋，想掏出塑料手枪反击。
    尽管这种一次性手枪是从自动售货机买来，
    价钱比一听可乐贵不了多少。
    另有卡壳、故障、后坐力大，
    放太阳下面容易烤化等诸多毛病，
    但甭管怎么讲，
    它终归是把枪，能射出致人死地的子弹。
    可惜，
    阿芙拉念头刚动，两只手便被反绑，
    如同阳澄湖大闸蟹，无法动弹分毫。
    更过分的是，
    对方不知从哪捡来一只臭袜子，塞进自己嘴巴。
    虽说做法无可厚非吧，
    但能不能换件干净些得？
    小路上一闪而过动静，并未引来周围居民警觉，
    他们此刻皆瑟缩家中，即便听到也当做没听见。
    毕竟ecpd在外面大扫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奇怪。
    提着阿芙拉跳进角落垃圾箱，
    确认四周没有电子狗、无人机出没，
    秦诺搓动手指，
    擦出一团比火柴大不了多少的光亮。
    双腿盘膝坐下，
    面对面盯着女孩，冷冷问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是住在附近还是别的原因？
    别慌，
    老实回答问题，不会拿你怎样。”
    他扬起电磁螺丝起，左右晃了晃，
    “但也别试图撒谎。
    除非你想变成电子垃圾，永远待在这个铁皮箱子。
    昂德斯丹？”
    阿芙拉望着眼前陌生男子，
    以及随意变化批嘴的螺丝起，
    亮晶晶眸子既错愕又惊喜。
    随后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表示愿意听话。
    臭袜子摘掉，
    她极力克制地咳去污秽。
    感觉嘴里味道稍微淡了些，才带着兴奋道：
    “大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没想到你长这样，是最新款人造皮肤吗？
    一点植入痕迹都瞧不出来，我在不夜城还是头次见到。”
    “我问你这了？”
    秦诺用批嘴戳戳对方脸蛋：“回答问题，赶紧得。”
    “噢噢。”
    阿芙拉压住情绪，简洁且快速地交代起来。
    五分钟后，
    垃圾箱盖子重新掀开，两道身影从中摸出。
    较小只那个，
    探出脑袋鬼鬼祟祟四下观察，
    接着压低重心，踉踉跄跄往左侧巷子口挪动。
    较大只那个，手指扣住墙砖缝隙，
    如壁虎一样，贴着墙壁快速爬动。
    跨越街道时，
    手腕弹出一条绵长布帛，精准勾住对面房屋护栏，
    随后模仿彼得bug，轻轻摆荡过去。
    两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后，
    飞快穿行于街区巷道窄弄。
    阿芙拉对这片地区很熟，
    熟到哪个角落有垃圾桶，哪户人家晚上不在家，
    可以翻窗进去绕路，俱一清二楚。
    七拐八绕、几经波折，
    两人终于停住脚步。
    阿芙拉手指路边一个平平无奇井盖，低声解释道：
    “到了，我们接下来从下水道走，
    便能绕过哨卡，正式进入八卦洲。
    这条路原本是流浪者发掘，用于货物走私和人员偷渡，
    现在被派克帮接管。
    做的事情倒是差不多，
    就是非帮派成员通过需额外支付一笔过路费。”
    说话间，
    阿芙拉取出弹簧刀撬开井盖，
    将垂直向下的下水管道露了出来。
    “这么明显漏洞，警察不知道？”
    秦诺收起十丈黄绫，悄然落地。
    “知道啊，
    可派克帮是出了名野蛮、暴力，
    警局、公司内部还有关系网。
    给上面领导打点打点，分些好处，
    这样大家都有钱赚，不就没人管咯。”
    她沿着嵌入墙体的梯子，一节一节往下爬，
    边讲解边招呼秦诺下来。
    “况且下面地形复杂，空间狭窄，
    曾有一队ecpd进去搜捕罪犯。
    结果人没抓着，自己先迷了路。
    最后还是警局联系派克帮，才让这支小队安全脱身。
    得亏他们没蠢到用热武器，不然全部要被活埋。”
    原来如此，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所谓抓捕罪犯，不过是维系表面秩序而已，
    如果真有心，ecpd应该直接派人守在这里。
    秦诺了然颔首，
    跟在阿芙拉后面爬进管道，顺带重新合上井盖。
    啪嗒——
    周围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漆黑环境下能见度很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经过几分钟攀爬，
    鞋底顺利踩踏于湿滑地面之上。
    阿芙拉在黑暗中一阵摸索，
    钻进旁边便道，翻找出个迷你手电。
    “运气不错，有人在里面留了手电筒。
    上次我来得时候，可是什么都没。”
    她拨动开关，
    柱形光线投射开来，照亮前方10米范围。
    “对了大哥，你对我动过什么手脚？”
    阿芙拉朝前方瞅了瞅，
    头也不回疑惑道：“总觉得操作系统有些不稳定，
    好像被全盘扫描、重装过一样。”
    “你想多了。”
    秦诺不动声色，随口道：“还有不用叫我大哥。”
    “那怎么称呼？”
    “我姓沙，名福林，
    你叫我沙福林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