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天黑之后（75），放弃思考的代价

    “露露，”
    坎贝尔男爵从管家露露身后走出，大大方方站在玩家对面：“如果被亲自挑选的人手拔刀相向，只说明我的眼光差劲。”
    “你的眼光有好过吗，尤其是男人...”
    被瞪了一眼后，女管家默默退到旁边不再多言。
    但从其微微向前的身体幅度，显然没放松警惕。
    苏玛丽也张手示意大家别轻举妄动，自己迈步上前直视对方：
    “尊敬的男爵大人，如果您所言非虚，那我代表灰鸽子侦探社感谢您与陛下的庇护行为。
    但我身为侦探社负责人，需要向您申明一点。”
    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即便没有王室的暗中保护，我们也有自保能力。
    先前战斗中我们表现出的实力，并非是全部。
    简而言之，我们不惧怕不归从任何势力，即便我们只有4个人。”
    甬道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萨菲亚、秦诺暗自将手放在武器上，一旦情况不对便会立即动手。
    开玩笑，区区土著竟敢说保护玩家？
    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在罩啊！
    天上地下，系统最大。
    两人眼中清晰流露出这么个意思。
    系统又不是人，你们如此表忠心有用？
    罗曼脸上则表现出另个意思。
    结果在下一秒，他就收到“禁言十分钟”处罚。
    明明声带、喉结在做发声动作，嘴里却连半个音节都蹦不出来。
    脸色相当难看。
    如果不是现在人多，他估计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其余人没注意罗曼的异样，目光全部放在坎贝尔男爵与苏玛丽两人身上。
    几秒过后，沙哑磁性的笑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露露，我说自己没看错吧。
    瞧柯蒂斯侦探刚才多严肃，跟罗密欧生气时简直一模一样，我真是越来越对他着迷了。”
    坎贝尔放声大笑起来。
    尽管有些不符贵族礼仪，却有种别样风味。
    果然长得好看做啥都自带滤镜。
    管家露露则轻微摇头：“您不该将一位男士与蓝色短毛猫相提并论，这样很失礼。”
    “抱歉抱歉，我一时没忍住。”
    坎贝尔男爵止住笑声，整理略显凌乱的衣服，正色道：
    “讲到哪里了？噢，发现骑士团的秘密。
    那位主教花费很大功夫，终于了解到骑士拥有如此强大能力的秘密。
    我刚才说过，任何力量的获取都需要付出代价。
    骑士的赐福同样如此。
    他们获得非人般强大能力的同时，自身也被种下诅咒的种子，来自爱琳的诅咒。”
    男爵手指甬道来时方向：“越使用赐福能力，他们身上的异变便会愈加严重，直至变为你们在红松林教堂见到的模样。
    这是一个长期的发病过程。
    首先是咳嗽、发热，然后是浑身无力，接着是呕吐、眩晕，体表开始出现黑色印记。
    最后变成我们一路上见到的那些异魔。”
    “所以异魔原本都是人变得，男爵您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秦诺搓着面具下巴：“根据我们了解，受感染的村民发病过程很短。”
    “可异魔实力也有强弱之分，不是吗？”
    这次说话的是管家露露，她保持着一贯的平淡：“
    实力强大的骑士发病过程很长，短则七八年长则数十年。
    既是幸运亦是不幸。
    多苟活的岁月将在病变后一次性爆发，让他们变成难以对付的恐怖异魔。”
    秦诺觉得不对劲，当即打断道：“不对，病变是由于使用赐福。但平民根本不懂这些，他们怎么会感染？”
    “这牵扯到另一个秘密。”
    管家露露掏出怀表，查看时间尚且充足后继续解释：
    “教会在发现这个问题后，一直在着力解决。
    能力普通的骑士会在对付异魔的过程中轻易丧命，因此需要花费很大心血将他们培养得足够强大。
    可越培养病变后的异魔越加恐怖，杀死的骑士越多。
    此外被异魔杀死的人类，同样会变成异魔，实力取决于生前实力高低。
    简直是死循环。”
    苏玛丽微微皱眉：“那停止使用赐福能力呢？不过教会应该舍不得放弃这种能力吧。”
    “当然不会，”
    坎贝尔不放过任何一次与苏玛丽的对话机会：“没有赐福，骑士这种超越人类的战力就会消失。
    没有武力保护的组织，能维持多久？
    没有赐福，那信奉爱琳又能获得什么，单纯依靠信仰还能维持教会如今的地位吗？
    所以教会永远，永远不会放弃赐福。”
    她眼中闪过厌恶——
    “教会那帮混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研究出一个邪恶仪轨。
    通过转嫁方式将骑士体内的诅咒平摊到其他人身上。
    虽不能根治，却能延缓骑士的病变过程。
    而那些被转嫁平摊诅咒的可怜人，就是你们见到的平民。
    信徒就是一座矿山，供教会任意使用。”
    ——以及无奈：“取之不尽的廉价人矿。”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四名玩家互相对望，心道剧本世界与现实世界是如此相似。
    嘴中泛起苦涩之余，不由好奇男爵的真实目的。
    她如此大费周章，应该不是单纯来讲故事。
    男爵取出果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的镀银酒壶随意丢弃：“发现这个秘密后，主教将一切记录在羊皮卷轴上，转为交给王室的联络人员。
    二世收到并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行动。
    尽管教会的行为离经叛道，但彼时的王室还不足以与之对抗。
    我们需要一股力量，一股不借助赐福对抗异魔以及骑士的力量。”
    男爵说到这里，嘴角终于勾勒起一抹笑容。
    “教会供奉爱琳，获得神的力量。
    但他们同样失去身为人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
    男爵手指自己额头：“思考，不去思考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为何会那般强大。
    只遵照神定下的规则，去使用这股力量就行。
    最终变成爱琳的傀儡，直至成为异魔。
    放弃思考的代价可是很昂贵的。”
    玩家们齐齐陷入沉思。
    他们通过系统学习掌握各种超凡能力，何尝不与骑士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