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r.317 瞬月伤迹（上）

    瞬月伤迹（上）
    夜晚的街道。
    不断吹来的寒风夹杂着冰屑，刺痛脸皮，将罩在头上兜帽刮得扑棱棱作响。
    在【装载魔术操控的“月牙刃”残骸命中之后，雨竹柚即刻向后跃开，与斯图亚特进一步拉开距离。
    “仅是这种程度的攻击，还远远不够吗？”
    半空中，雨竹柚飘逸着长发，紧绷起神经，凝视着再次顽强站起的黑色巨人。
    ——斯图亚特腹部刺入的碎刃破片由于魔力供给的停止，已经完全消失，回归到了雨竹柚体内，仅剩数道看上去十分残忍的伤口。腹前壁的静脉血管被割裂，渗出大量褐色的鲜血。
    本应受到重创的斯图亚特，现在看上去体力仍然相当充沛——至少，握着仅剩半边“二段隼喙刃”的手依然平稳而有力。
    「啼嗒。」
    平稳的落在冰面上。
    雨竹柚身体前倾，摆好架势，准备迎接斯图亚特狂风骤雨般的复仇反击。
    与猜想中的一样，斯图亚特刚从方才的奇袭中缓过劲来，便愤怒地挥舞着沉重的倒齿状巨镰，势不可当地想自己冲来。
    ——让人联想到飓风来袭时的海浪。
    形态、改变）——」
    不暇思索地吟诵咒文，再次加固试图抗拒这滔天怒浪的“防波堤”。
    黑曜石刻印激活，魔术引擎再次启动。
    伴随着闪烁的虚光，一把修长的洪色岩刀在少女的手中迅速成形。
    刀刃呈暗红色，未开刃的一面分布着均匀的方形锯齿。
    由被收纳进体内的“月牙刃”幻化出的【武装】，拥有锋利的实感与沉甸甸的重量。与斯图亚特手里那把寒气逼人的异形兵器——“赫尔之怒不同，雨竹柚手里的洪色岩刀已经失去了“冻结”之力。
    不过，灵装的“强度”仍完美地保留了下来。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喝——」
    正面、硬碰硬的交锋。
    驱役着【装载魔术构造出的洪色岩刀亦或是被那洪色岩刀所驱役，雨竹柚以那与她个性相悖却又异常华丽的长刀同被愤怒侵蚀殆尽的斯图亚特疯狂地互砍起来。
    钢铁互击之音响彻苍穹。
    两者身形差距如此巨大，却几乎是在进行势均力敌的战斗——真是一幅夸张的场景。
    ——作为“人造的奇迹”，魔术的本质是“隐藏
    它被包含在一切之因——各种现象的起始【根源】之内。因此，魔术是在根源之涡中已经被决定的力量，其数量虽然无法直观的测量，但必定有其相应的【界限】。因此，越多的人知道与使用，这种力量就会遭到弱化与分流。
    【根源】与【外界】之间并不是单向的“补给”关系，它实际上可以看做一种封闭式的“循环”。在循环过程中，魔力本身并不会发生损耗，而仅是进行形式上的转换。因为是封闭循环，所以存在着“等价交换”的概念。
    但以单纯的理论还是无法揭示“魔术”的全貌，毕竟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试图用“大一统”的观念去概括，最后只能造成“定义”的歪曲。
    事实上，干扰这种循环的因素有很多，但【世界】本身怎样去平衡这些干扰还仍然是个谜。不过，雨竹柚的【装载魔术毫无疑问是一种最不稳定的“干扰源”。
    如果说【固有结界】是心象风景对现实世界的侵蚀，那么【装载魔术则是对循环系统的“截流”。
    ——将肉体转换为能容纳一切异常的“容器”，并在需要的时候将“装载”的异常“倒出”。
    因为魔术师本身就属于“异常”的范畴，所以在通常情况下，使用【装载魔术无异于自杀——从自身身体上打开的缺口，将会成为吞噬自身的“黑洞”。
    同时由于这种魔术是对“秩序”的破坏，还会受到世界的修正。启动仅是启动【装载魔术便需要花费大量魔力去对抗这种“绝对”的修正力量。
    虽然有苍崎橙子这样的“老师”，但雨竹柚的魔力显然没有到达那种地步，论经验与战力，雨竹柚甚至次于她的前辈黑桐鲜花。
    她之所以能在与【梦魇】约书亚-斯图亚特的拉锯战中频繁地使用【装载魔术，「 」的起源并非是主要原因，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她那【适应的魔力特性。
    这种稀有的魔力特性，不但让她自身能够如同变色龙一般，随着环境改变魔力性质从属，还能够被动地接收到他者灵装的增幅效果。
    ——世界线α-1上，在充斥着致命瓦斯的密室中，雨竹柚之所以能启动【装载魔术，主要的原因实际上是也受到秋旋脖子上悬挂的处于半封印状态的灵装——“瓦尔哈拉的守护的影响。
    斯图亚特做梦都不会想到，雨竹柚正在他那圣瑟法斯的圣骸布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强。
    ——至始至终，与斯图亚特相抗衡的力量都是源于他自己。
    也就是说，如果不改变战斗方式，无论进行多少个回合的较量，都是徒劳的。因为斯图亚特不可能敌得过自身的力量。
    但要说“徒劳”，对于雨竹柚来说也是一样的。
    因为【装载魔术并不具备“强化”功能，所以她也无法战胜斯图亚特，现在的互砍，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如果时间一长，被斯图亚特瞧出【装载魔术中投机取巧的部分，那一切就糟了。
    “铛——”
    火花四溅。
    银色的弧光与暗红的切线纠缠在一起，如同两头相互撕咬的蛟龙。
    面对雨竹柚滴水不漏的防御架势，久攻不下的斯图亚特内心变得无比焦躁起来。
    他知道吞噬者）现在一定正躲在某处嘲笑着自己的无能——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对弱者不会给予半点怜悯之心。何况他目前为止的表现都极为丢脸，非但没能抓住“伤痛之赤”的弟子，还多次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
    再这样下去，以后他可就没脸呆在身旁了。
    “呃啊啊啊啊”
    用狂怒的嚎叫散播最大的杀意，斯图亚特骤然停止了与雨竹柚的白刃战，向后退了数步，从永远分不出胜负的拉锯战中及时脱离。
    然后、再次屈肘握拳——
    “完蛋了….”
    辨识出那个架势所代表着的意义，手握洪色岩刀的雨竹柚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