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查询的结果

    不知道是说话声太小，还是两个女士狼吞虎咽的啃鸡腿声音太大。
    佐藤美和子抓着鸡腿啃一口，大嘴直接连焦皮带嫩肉的扯下来，白脂的牙齿挤出油水。
    撕掉之后，内部的鸡腿骨显露。
    毫不淑女的吃饭方式，手指上全是油腻。
    宫本由美也未曾有多好，双手比鸡爪子更像鸡爪子，在纤细晶莹的指尖，散发着焦油的香薰，让人想啃一口。
    没有人回答公生的询问。
    至于外面的办公区也安静异常，没有任何人打扰，可能是案件的原因，警视厅出警后，尚未返回。
    “呜呜......公生，你今天需要查什么资料，等会吃好后我带你一起去档案室查询。”
    美和子还在啃食手中的鸡腿，不断的撕咬出肌肉与鸡皮的组织结构，露出保护住的鸡腿骨，发出松脆充满嚼劲的咀嚼声。
    纯女汉子的行为。
    “校园霸凌的事件。”
    低下头，公生也尝试着鸡腿的味道。
    并没有那么好吃，就是简单的油炸鸡腿，唯独鸡腿是腌制过的，所以内部过热后的酱汁充满辛辣与鲜美。
    “校园霸凌......这个事件有些多，警视厅出面涉及的很少，你需要查询的是哪一起？”
    好像，这孩子的案件总是有些奇怪。
    佐藤美和子将鸡腿骨放在一旁，脑海来思考着公生的上两次案件。
    这两个案件的共同点就是总会涉及到部分人的名誉与利益，以及都属于因为名誉与利益导致的错误结局。
    “全部，东京三年内的所有案件。”
    “三年内？所有的？”
    公生抬起头，“不行吗？”
    准备使用数据统计，不过不同于上一次的数据统计，这一次公生准备做的更大。
    用数据统计来辐射到另一侧层次。
    “不是不行，而是警视厅恐怕也没有你所需要的信息。”
    将吃完的饭盒收捡，美和子向公生说道。
    “因为普通的校园霸凌，很多人并不会选择报警，而学校方面也并不会强制管理，只要不发展为死亡的情况，最多安排地区的民事警察前往解决。”
    这一次公生找错目标了。
    虽然的确警视厅会拥有各种案件的档案，并且整个东京都是警视厅的后花园。
    但是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都触及。
    是失算了吗？
    “没错，我只是要死亡的数据，无论是判定自杀还是他杀，我都需要，剩下的问题我可以自行解决的。”
    并没有失算。
    只需要死亡数据，也是一种减轻负担。
    而最为重要的是这份证据出自于警视厅，拥有警视厅的公证，会比法庭上拿出的证据更加具备信服力。
    剩下的没有死亡发生的校园霸凌数据，则需要公生亲自前往。
    “那好吧，等你吃完，我就带你去档案室，不过之后你要帮我一个忙。”
    美和子找到几张纸，随意的擦掉手上的油脂。
    “谢谢，美和子姐。”
    休息的沙发，以及填饱肚子的食物。
    拨动手中的筷子，快速将碗中的饭往嘴里扒，鸡腿肉也是三两口的解决。
    吃相不比两位女士好多少。
    最后一大盘米饭与所有的菜搅拌，顺着咽喉灌下，结果纸巾胡乱的擦擦嘴。
    “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美和子已经打开休息室的门，等待着公生。
    “谢谢款待。”
    跟上，公生将背包重新背上。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宫本由美，因为自己睡觉导致的便装褶皱。
    似乎，从刚才开始，什么话都没有说。
    此刻也是的，一个人在整理着便装，却没有说过公生的问题。
    公生停在门前......
    “呐，由美姐姐，枕头很棒，下一次请你吃鱿鱼丸子！”
    而才刚刚套上交通警服外套的由美也没有想到这个男孩会说这件事。
    不过，不赖呢。
    被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称呼为姐姐，二十八岁年纪最为值得夸耀的事情，晚上有多了与姐妹们聊天的话题呢。
    “快点去找你的美和子姐姐吧！”
    随意的挥挥手，由美也没有丝毫的情绪，心中更多的是平常与欣喜。
    “嗯。”
    公生小跑离开。
    而公生才跑几步，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喷嚏的声音。
    “阿嚏！阿嚏！这个混蛋弟弟是养猫的！”
    再次发出强烈的喷嚏声音。
    因为宫本由美是猫过敏，家中养的是狗类，虽然不清楚是佐藤美和子将衣服盖在公生的身上，还是由美自愿盖的。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沾染上公生身上的猫味道，会轻微过敏一会会的。
    猫狗注定不相容啊！
    在内心里，公生又成功排除掉一位女性候选人。
    宫本由美，狗党，与猫党是天敌，排除。
    ......
    在霓虹，校园霸凌事件根据结果情况进行判定，只要未曾出现跳楼或者群殴致死，都判定为民事。
    民事就会由学校保卫科与霓虹民警接受，而这两类人也根本不会做出太大的反应。
    因为最后的处理方式还是看学校的意思。
    霓虹的学院注重名誉，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院有任何的污点，甚至为了名誉会帮助施暴者压制受害者，逼迫受害者不要开口，或者不去阻止施暴者的恐胁与威逼。
    这是民事的解决方式。
    而一旦被逼急，而导致自杀的情况发生，就会由警视厅出面。
    学校给与部分资源，钱款或者是一些学校资源，例如入学、入籍、入档等便利，与警视厅做出交换，压制时间，将校园霸凌改变为自杀案件。
    霓虹很好，但是并不在东京这座钢铁森林。
    生活压力大，资源紧张，所有人都是人挤人。
    “这些资料够吗？”
    从复印机的位置，将可以摘抄的资料复印下一份，递给公生。
    美和子看向面前的男孩。
    这些文件都属于真实的，并未被篡改。
    公生将一个公文袋取出来，所有的涉及到校园霸凌导致死亡的案件全部放入袋内。
    似乎一个公文袋不够，公生又拿出两袋，分别表上一、二、三的序号。
    只是东京的校园霸凌事件并且导致死亡的，三年内就发生了九百起，并且还是很多信息都没有入档的。
    “已经很恐怖了，平均每年至少死亡三百个学生，都是因为校园霸凌而导致的。”
    不去统计，就永远不会看见这件事的本质有多么恐怖。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每年三百，相当于东京每天都在发生一起校园霸凌导致的学生自杀案件。
    而背后可能还牵扯着十几件的校园霸凌的事件，只是不至死罢了。
    公生叹口气，将这些文件装入背包内。
    “如果不是你今天来这里统计，我恐怕都不知道会有这些事情。”
    数据实在是太过于吃惊。
    此刻看着这些校园霸凌......
    哪个学校发生几起。
    初看没感觉，但是这些数据不断的堆积，最后就会成为一股难以抹去的阴霾，压垮内心。
    东京三年内总共记录在档的校园霸凌案件为九百起，其中选择自杀的有四百多，自杀包括从学院楼跳下，家中留下遗书后吞药物。
    忍受不住发生械斗的有三百多起，还有很多是买凶。
    这些数据的统计，上限是令人羡慕的研究生，下限是可爱的孩子，还有庞大的死亡量，那是无法被忽视，无法让人麻木的数据！
    数据，是最为接近真实的真相！
    佐藤美和子此刻都陷入一种阴沉的情绪之中，迟迟不能恢复。
    相较起来，公生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些事情。
    “还不够，就算看到这个数据，在霓虹也不会有人会去同情的。”
    因为被欺负的人，成长之后会变为加害者。
    用佛教的话，此乃无间地狱，无人可以得到轮回与救赎。
    而且，公生可以确定，自己只要发出诉讼的瞬间，被告方的律师了解到自己的想法，恐怕就会针对公生的这份数据进行反击准备。
    之前使用过大数据的统计，这一次不会再那么轻松的生效的。
    所以还必须有其他手的准备。
    “呐，公生弟弟，为什么感觉你已经预料到这些情况？”
    美和子还是不明白。
    甚至看着男孩整理文件的背影，那种面对巨大案件时候的沉稳。
    逐渐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所重合......那个人就算拆炸弹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沉稳......
    所以那个人死了。
    “松田阵平......”
    但是忽然竖起的呆毛，让灵魂的重叠开始消散，也让佐藤美和子的回忆被强行打断。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男孩的背后，自己的双手已经张开，似乎再晚一点点，就会从后背抱住对方，露出不堪的柔弱面。
    而这些，公生都未曾得知。
    即使得知，也会拒绝。
    “好了，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美和子姐姐，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繁忙的工作，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公生将黑色的背包挂在背后，回头看向佐藤美和子。
    对方的眼角似乎还有一些泪痕。
    “啊，我的事情......对了，对了，的确有一件！”
    赶忙擦去眼角的湿润。
    又被去世的亡灵所困扰，佐藤美和子只能嘲讽自己的不够坚强。
    再转头看向面前的男孩。
    没有那种情感，反而是将脑海里对亡魂的思念转换为一种关心，前辈对后背，或者是年长对年幼的那种。
    试图，将自己活成‘他’。
    如此想到，佐藤手拽住公生的呆毛（角）本体，拉着向搜查一课的方向去。
    这个时间点，目暮警部等一众搜查一课警员也已经回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