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怒！（一更）

    江湖中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脑袋时刻挂在裤腰带上的人物，为数不少。正因如此，江湖中人，也更加怕死。
    尤其面对一个不可抗拒的强者时，这群人欺软怕硬的特质，更显露无遗。
    甚么是江湖？答案千奇百怪。古龙说过一句很精辟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大多怕死，故此，江湖中怕死的人，多不胜数。
    武林各派，正道除嵩山少林、西藏密教、大理天龙寺、昆仑、崆峒等门派之外，基本到齐，左道之士除摩尼教、拜火教，尽皆云集襄阳，朝拜柳宸这位古往今来难以逾越的武道神话。
    江湖，终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拳头，武力，才是决定性的东西。
    经大胜关英雄大会和襄阳城外一招灭万军、单人独剑斩杀蒙古大汗后，柳宸在武林中的声望，如日中天，无以伦比，已隐隐堪与少林达摩老祖并论。
    这等盖世强者，数千年难得一见，更可怕的，是他杀伐决断，蒙古精兵强将和数十位武林高手，被他轻轻一击随手抹杀，如灭蝼蚁。天下英雄虽众，各门派护山阵法虽利，却没有信心挡住柳宸。
    少林等派，自恃武林正道，江湖正统，兼家大业大，自然不愿将家业拱手送与柳宸。
    更重要的是，柳宸出道以来，对中原武林并未痛下杀手，让他们产生了柳宸不会大开杀戒的错觉。
    即便拒绝了，最多不过被柳宸找上门来痛揍一顿，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那些犹豫观望、心存侥幸的门派，多是这么想的。
    柳宸出道以来，尽管杀人不少，但所杀者，几乎都是蒙古人，中原武林人物寥寥无几。大胜关英雄大会，群雄与柳宸争锋，伤者虽众，最终丧命的却才十数人而已。
    且，此役中受伤的，都被柳宸用先天紫气治好，非但没有留下后遗症，不少人还突破了瓶颈，修为增进不少。
    但他们哪里知道，柳宸早已将大胜关那数百江湖汉子，变成了自己的忠实信徒，而且日后将以一种更加暴戾的方式，要了之这群江湖人物的性命。
    听了朱子柳、陆冠英等人的汇报，柳宸淡然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也罢，就让他们暂且蹦跶两天，过几日我亲上少林一趟，拿这群秃驴开刀，震慑天下。”
    “对了，你们可曾探到黄蓉的消息？”柳宸话锋一转，问道。
    西藏密教、江南摩尼教、西域拜火教，被他纳入囊中，是迟早的事。那些冥顽不灵的名门正派，柳宸更加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人，只要你比他们强，让他们知道，你随时都能像捏蚂蚁一样捏死他们，再做一两次杀鸡儆猴的事情，宰几只个头最大的鸡给天下人看看，然后一切顽抗的，自然就会乖乖听话。
    柳宸现在最关心的，是黄蓉的去向。那日黄蓉独自离开襄阳后，一直未曾回转。柳宸命丐帮弟子四处寻找，但一连几天下来，都没有半点消息。
    虽然时刻关注黄蓉的行踪，但柳宸并未过于担心。
    此时的黄蓉，已担任丐帮帮主十多年，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兼武功一流，智计如神，天下虽大，在武功上能胜过她的，不到双手之数，能威胁到她性命甚至将她生擒活捉的，普天之下，不过柳宸与弥陀天王两人而已。
    其余诸人，譬如洪七公、欧阳锋等人，武功虽高出黄蓉一截，但要胜她容易，想抓她、杀她，却是万无可能。
    黄蓉不知去向，郭靖却一直在襄阳城呆着。
    郭靖此人，从内心，柳宸并不想与他为敌，但两人理念不同。
    柳宸要统一江湖，为天下至尊，甚至要将天道踩在脚下，最终势必要与天下为敌。像郭靖这种事事以天下为先的侠之大者，必将不会坐视不理，和柳宸站在对立面，是必然的事。
    对于敌人，柳宸从未手软过。天元大陆三十年厮杀生涯，他的心，已被血腥和白骨，铸造得冰冷而坚硬，若换了从前，郭靖早被他一掌击毙，哪会留到现在？
    但月前大胜关英雄大会一战，杨过拼死相护，让柳宸坚硬麻木的心，有了一丝软化。杨过，成了他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在柳宸心目中，杨过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柳宸答应过杨过，无论如何不会伤及郭靖的性命。既然承诺了，尤其是对自家兄弟的承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都是要遵守的。
    故此，即便郭靖现在对他充满敌意，柳宸也不能杀他。
    杀是不能杀的。但，放郭靖出去组织力量对抗自己，也是绝无可能的。
    从修炼上讲，柳宸巴不得天下人都来对抗自己，如果能有一两个能对他产生致命威胁的强者出现，那是再好没有了。
    威胁越大，对修炼灾厄寂灭魔体便越有利。但对抗灾厄，进而领悟其中的灾厄寂灭之道，需要全力以赴。全力以赴，自然是要杀人的，但柳宸偏又不能杀郭靖，所以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郭靖囚禁起来。
    真正的侠者虽然极为罕见，但天下之大，芸芸众生之中，却也绝非郭靖一人。郭靖被囚禁了，同样会有王靖、孙靖跳出来，组织天下正道对抗柳宸图谋天下的阳谋。
    没错，柳宸的图谋，可说是司马昭之心，尽人皆知，他从未掩饰过，并且也从未用过甚么阴谋诡计。他就这么把自己的图谋，赤/裸/裸放在天下人面前，告诉他们，我就是要一统武林，做天下霸主，谁赞成？谁反对？
    赞成者自然不消多提，虽不说荣华富贵，但至少性命无忧。反对者，那便要拿出实力来，有本事，你便反对成功，没实力又不愿屈服，那就只有到另一个世界去继续抗争了。
    时光这操/蛋的玩意儿，有时候慢如蜗牛，让你度日如年，闷得发狂。有时却如惊虹闪电，人的眼睛一睁一闭，百岁光阴便这么飞过去了。
    一个月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前来朝觐、心中忐忑的江湖各派来说，确是长了些儿，对柳宸而言，不过一次闭关而已。
    不知不觉，群雄朝觐之期已至。
    这一日，天气很恶劣。那无边苍穹之上，尽是黑如墨碳的乌云漫卷，手臂粗的电蛇，闪烁着银剑般的厉芒，劈来重重墨云，携带阵阵惊天动地的霹雳，在襄阳上空炸响。
    浓云，越来越黑，越来越厚，越来越低。天幕低垂，仿佛无法承受上苍之怒，即将碾压下来。
    天地间，已没有一丝一毫光线。陆冠英、吕文德命人广点火炬，又拿出数十颗夜明珠照明，却不能给至圣神武金銮台带来一丝光明。除闪电飞舞时能隐约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像外，视觉几乎完全丧失。
    至圣神武金銮台，是吕文德为拍柳宸马屁，召集能工巧匠，寻月内将襄阳演武场和点将台改建而成。
    吕文德的献媚，柳宸照单全收，坦然接受。在这方世界，他的修为和业绩，完全当得起至圣神武几个字。
    天下英雄，十之**到了襄阳，至圣神武金銮台也如期完工，可谓万事俱备，偏生天不作美，在这武林盛典即将开始之际，显出凶恶异象，仿佛柳宸此举激怒了上苍，上天将降下天谴诛杀之。
    古人，大都是极迷信的，鬼神之说向来极有市场。
    群雄虽是习武之人，平日十九也是见过血的，但面对天怒之威，仍不禁瑟瑟发抖，生怕自己附和柳宸的行为被上苍迁怒，被墨云中张牙舞爪的一道闪电给劈了。
    “有趣，有趣！”
    柳宸高踞金銮台上，淡然看着翻卷咆哮的天幕，嘴角弯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他端坐如山的身躯，忽然站了起来，仿佛不周之山，撑天之柱，一股镇压天地的可怖威势冲天而起，直指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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