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被遗忘的人

    什么个意思？袁何平与袁祥仁两人同时一愣，瞪大眼睛望向顾小凡，失声道：“顾导演，你还精通内家拳？”
    顾小凡见两人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自己，也觉得这事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八爷九爷别误会，我这可不是什么正规武术，都是我从一些纪录片里研究出来的。”
    这话到不是骗人，他的这些东西，都是脑海中思睿的训练程序一点点变为三维立体影像，教给他的……这也算是研究出来吧。
    “八爷，九爷……我给你们练练吧。”刘施诗生怕顾小凡答应要把《超体》推迟一年，有些急不可耐地道。
    袁何平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什么，却是看了看手表，摇摇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再谈。”
    顾小凡与刘施诗这才发现，他们这已经忙了几个小时了，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了，赶紧招呼袁家班的众人一起去吃饭。
    一群人乘着剧组的大巴，袁何平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唐人街，一条脏兮兮的小街，街角开来一个小门面，小吃馆子，卖肉夹馍等小吃，和一些南京小菜。
    老板娘一看袁何平来了，连忙就迎出来，笑容满面地道：“八哥，你来了啊，快进来坐。”
    看起来老板娘与袁和平是认识的，袁家班不少人都叫胖老板娘“嫂子”，热热闹闹的进店。
    这店里的生意不错，不过大都是操着南方粤语的老华人，顾小凡与刘施诗虽然已经是华人巨星了，但是依然还是觉得这种小店亲切，也不像是一般年轻人那么抹桌子擦板凳的讲究，大大方方就坐下，刘施诗直接嚷嚷着：“各位，咱们黑羽的剧组出来吃饭可是有规矩的，都是导演请客，谁都不许抢，你们随便点啊～”。
    这么一来，袁家班的众位武师也对他们明显不是那么拘束，嘻嘻哈哈地点东西吃，什么鸭血粉丝煲，汤包，肉夹馍，三定烧卖点了一大堆。
    老板娘给一个个碗里斟鸭汤，鸭血放得很足，上桌前大声嚷问道：“阿强你要香菜吧，肥威你还是要加辣，二水你是要多葱是吧？……”
    对众人的口味一一了解，按理说袁家班在洛杉矶的时候不多，有时候一，两年都不来，这老板娘能记得起来，肯定与袁家班关系匪浅。
    不过老板娘虽然满面笑容，但是帮忙的女儿与女婿却是一脸烦躁，似乎很不喜欢袁家班这些人，端吃的上来时，都是“咣当”一下放在众人面前，似乎故意要显示不满逐客的意思。
    旁边有几个老人都笑道：“少老板娘，少女婿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那个与老板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儿，也是脸一红，倒是把菜送到刘施诗面前，态度却不一样，轻轻放下，有些紧张地道：“你是不是刘施诗啊？”
    “是啊～大姐～”刘施诗笑眯眯地夹起汤包，尝了一口，这汤包与她在燕京吃的截然不同，皮很薄，除了一个包子收口，看上去就是一叠面皮，趴在盘里，看着其貌不扬，可咬破皮厚，滚烫的汤汁入口，又鲜又烫，直接差点就把嘴烫了，刘施诗练练唑着香唇双手对嘴扇着风。
    “慢点吃，先在那个小口吸汤～”少老板娘笑着解释道。
    刘施诗有些狼狈，连忙打岔问道：“这店铺，有老板娘们，有少老板娘，有少女婿，那么，有老板吗？”
    少老板娘脸色一黯，却依然是笑道：“在家里休息呢。”眼神却是愤恨地望向了袁家班那些武师。
    老板娘接过嘴，恶狠狠地用南京腔道：“没老板！那陕西混球死掉了！”
    顾小凡连忙扯了扯刘施诗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问了，袁祥仁为人最为圆滑，抬腿一脚踢在阿强屁股上笑骂道：
    “吃完没有，吃完了该上‘吊桥’了～”
    阿强才吃了两口，听着这话只得恋恋不舍地扒拉了两口鸭血粉丝，然后把长凳一横，放在路边，自己轻轻跳了上去，双腿横开蹲起马步，双手笔直向前罚站……
    两个相好的武师笑眯眯地拿着他点的两碗鸭血粉丝煲，一边一碗压在他的肩头，笑道：“来给你这‘吊桥’加个桥墩。”
    阿强瞪着眼恨不得想骂人，但是看到袁何平在旁边，只得满脸委屈，连连求饶道：“九爷，我加两‘桥墩’，能不能减一个小时～”
    “你做‘吊桥’都闻这么香的东西，应该多加你一个小时才对。”袁祥仁嘿嘿地笑骂着，众人也都是不由哈哈大笑，连老板娘，与少老板娘也都忍俊不禁。
    袁祥仁见刘施诗与顾小凡满脸好奇，这才解释道：“这里的老板原来是我们袁家班的武师，原本是把家人要安顿过来，准备开个跌打馆的，但是拍《卧虎藏龙》时伤了腿，一条腿动不了了，挺好的人，现在天天在家借酒消愁……要不是八哥找人让他家人在这里搞个小吃店，只怕他们现在一家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阿仁，别多说了。”袁何平微微皱眉，袁祥仁才住嘴。
    这番话听在顾小凡耳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龙虎武师这行当既辛苦又地位低微，天天在镜头里被主角打得满地打滚，碰主角一下却要被严罚，还随时可能受伤至残……大家只会看到那些光芒万丈的主角，谁记得这些遍体鳞伤的龙虎武师呢……
    袁家班的每个人，何尝不是想像陈龙，洪金保，甄子澹那样走幕前来大放异彩呢……可无奈是现在香港动作片已经渐渐被时代巨轮淹没，早就不复辉煌了。
    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出人头地了……
    顾小凡心中感叹，却更加涌起雄心，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超体》拍好，要重现《黑客帝国》那样带动香港动作设计的风潮，这才是对这帮被时代渐渐遗忘的龙虎武师最好的帮助。
    众人嘻嘻哈哈的吃了个酒足饭饱，这时候最后上就是一人一份的肉夹馍，大家虽然打着饱嗝看到肉夹馍上来，又是一阵狼吞虎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