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途苦

    叶铭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他伸手想要抚摸这匹马驹。
    紫色小马扭了马头躲过了他的抚摸。
    他再摸，他再躲，再摸，再躲。
    那马匹看着气喘吁吁的叶铭，眼神中的轻蔑越发明显。
    叶铭也上了气性。
    占卜发动。
    他伸手再摸，马头又扭，可这时却发现另一只手已经出现在他必经之处。
    啪
    叶铭的手准准确确的按住了它的马脸。
    它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它还要挣脱，却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顺着那人的右手涌入了它的身体。
    它发出舒服的嘶鸣声。
    看向叶铭的眼神也和善许多，甚至多了一丝讨好。
    “有奶便是娘！”叶铭暗骂一声。
    “你要选这头啊，看着很一般啊，甚至不如我的桃花西风好看呢。”
    那马甩了甩马头，打了个喷嚏，心里不屑。
    “就是合了我的眼缘，一眼看下不一定能选择的最好的，但是总能选择到自己最喜欢的。”叶铭收回了手上的法力。
    紫色小马不太甘心，追着舔他的手掌。
    “一天一遍，别贪心！”叶铭敲了敲它的马头。
    “那你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啊，它通体紫色就叫他紫电怎么样，好听吗？”肖含嫣连忙问道。
    叶铭看到小马摇了摇头。
    “看，它不喜欢。”
    “哪有，它就是多动而已，再说你喜欢就好了！”
    “那叫你马王爷？”叶铭也不会起什么名字，说不出典故，就想起这尊神明的名讳。
    小马更是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这小马真能听懂？”肖含嫣不可思议。
    “那你叫什么呢？”叶铭苦思冥想。
    终于想到了名字。
    “我奶奶和爹去世的时候，隔壁的大和尚来做了法事，最后他们念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这些话我不太懂什么意思，但是我想给你从中取个名字让我记得他们，你同意吗？”叶铭柔声问道，他的嘴角还在笑，但是语气悲伤。
    小马驹似乎懂得了叶铭的思念，懂事的点了点头。
    “你就叫三途苦吧！佛的三途苦是什么我可能不知道，从今天你是我的三途苦。”
    叶铭将这个名字报给了管事，没多久一个写着三途苦的纸牌就放在了前面。
    “你的三途苦是什么苦啊？”肖含嫣第一次看到叶铭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叶铭微笑的摇了摇头，没有解释，牵着马走出了马厩。
    “等等我！”肖含嫣连忙跑去牵她的桃花西风。
    叶铭看着三途苦，心中没有多言，这一刻他似乎能感觉到三途苦的想法，似乎也在询问他名字的由来。
    “生死之苦：割绝阴阳，亲人分散。
    功利之苦：骨肉相残，不死不休。
    弱小之苦：仰人鼻息，生死由人。
    我希望有一天，我骑着你，压服三苦，再也不经受这种苦难。”
    三途苦懂事的舔了舔叶铭的手掌，示意还有它。
    叶铭哈哈一笑，翻身骑上马来。
    “驾！”紫色的马驹如同一支利剑飞奔出去。
    “叶铭，你等等我啊！”后面出来的肖含嫣气鼓鼓地说道。
    桃花西风跑的很快，但还是被三途苦甩在身后。
    三途苦就像一道紫色的闪电，闪烁间超过了许多学生。
    坐在马上的叶铭只能感觉到两侧的景色飞驰的倒退。
    他内心没有惊恐，反而愈发冷静，他的双腿紧紧夹住马匹，感觉自己像是在驾驭狂风，追逐日月的古神。
    他的心脏在跳动，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涌动，那是不同于之前的感觉。
    似乎有一些血液中深藏的本能正在被发掘。
    “爹骑马的时候也是这么感觉的吧，所以他才这么喜欢骑马的。”
    叶铭一趟跑了下来，只感觉浑身筋骨舒适，甚至扭动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效果如此突出吗？”叶铭有些奇怪，他之前也骑过马，虽然确实骑马之后不觉劳累，甚至有点舒服，但是绝对没有这么显著的效果。
    “是因为三途苦的速度更快吗？”叶铭是修行的异人，很敏锐的察觉出叶家人体内似乎有一股隐藏的力量。
    他尝试速度更快，更快，越快暖流就越热，他的身子就越舒服，舒服到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但最后他停下了，前面的铁栅栏告诉叶铭这里不是辽阔的草原，它是有极限的。
    足足过去了五六分钟，肖含嫣才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
    “你也太快了！”肖含嫣一脸震惊。
    她看过高年级的赛马比赛，那些马匹年龄更大，更高，更强，但是速度其实是远远不及三途苦的。
    无法想象，三途苦活到八到十二岁，进入马匹的巅峰期，它究竟得快到什么地步。
    “三途苦真的很优秀，我很喜欢。”叶铭拍了拍马颈，欢喜道。
    “你怎么骑个马浑身都大汗淋漓啊。”肖含嫣惊讶的说道。
    叶铭浑身摸了摸，果然衣服都湿透了。
    “应该是好久没骑马了，有点紧张！”叶铭糊弄过了去。
    他骑着三途苦和肖含嫣慢悠悠的骑了回去，肖含嫣给他规范了许多骑马的动作要领。
    叶铭虚心的学习。
    “这里没有老师教授骑马的技巧吗？”他突然问道。
    “原本是有的，但是三州举办剑道比赛，马术老师也是个剑道高手，被征召去当裁判了。”肖含嫣骑在马上简单的介绍。
    “再说除了你，我们这个班级基本上学之前早就请过名师教导了，马骑的都很不错。”
    叶铭四处望去，果然班里基本所有人都善于马术。
    而且动作标准，仪态优雅。
    就连欧阳明清那个小胖墩也都能在马上飞奔，宛若纵横沙场的女将。
    只见她弯弓搭箭。
    弓弦霹雳，箭似闪电。
    啪！
    正中靶心，靶子颤抖不止。
    迎来众人一阵欢呼！
    叶铭微微发呆！
    一方面是被她的惊人技法所震惊。
    另一方面也更加体会到师资力量会因为贫富差距带来多大的差距。
    也许会有一些天赋异禀的贫穷子弟能够在某方面上取得远超世家子弟的成就。
    但是平均下来，两者的差距就变成天堑。
    “如果能所有的课都是马术该多好啊！”肖含嫣趴在马上，喃喃自语。
    “你也会怕上课！”叶铭奇怪的问道。
    “你不懂，礼仪课其它的不一样。”肖含嫣双目无神，甚至闪过一丝恐惧。
    叶铭的疑惑马上得到了解答。
    如果说马术是学生们肆意宣泄天性的课程，那下一节礼仪课简直就是带在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
    行走坐卧，一言一行都有专门的礼仪。
    可问题是，为了完成那些充满优雅的动作，对人的形体要求标准极为高。
    所以……
    “啊！我不学了，放了我！啊！”叶铭哭喊着。
    他的双腿叉开放在了墙壁两侧，两个男学生，按住膝盖，确定他无法弯曲。
    他的礼仪老师，按住他的屁股，往墙壁上用力推。
    叶铭只感觉胯下传来了撕裂般的剧痛。
    “形体越是年龄小，越容易练下去，一旦时间久了，筋骨固定，费十倍努力，百倍痛苦，也难以取得成就。”老师安慰道。
    “那也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叶铭哭天喊地。
    两只小手无力的乱抓。
    一旁站在墙边，脚下踩着木块，膝盖微蹲，双手夹着扑克牌的肖含嫣悄悄地偷笑。
    礼仪老师转过头去。
    肖含嫣立刻蹲的更深。
    就这样这节课在叶铭的哭喊中度过。
    课后，肖含嫣搀着叶铭走出了校园。
    尤金池见到后立刻跑了过来扶好。
    他似乎早就习惯这种情况，冰袋，药品早就准备好了。
    “班长，明天见！”叶铭苦笑的和肖含嫣告别。
    “明天见！”肖含嫣也一瘸一拐的慢慢离开，然后坐上了街边的一辆豪车。
    一个小时之后，肖含嫣走下了车。
    那是一座中型的别墅，她走到了大门口，按响门铃之后。
    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大门。
    “小姐回来了！”
    “富妈！”肖含嫣打了招呼，快步朝着屋里跑去。
    “我要作画！”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画室之中，取出画纸，放在架子上。
    她的身高不够，取来一个板凳。
    然后点燃一根香，紧闭双眼，半晌后平复心情。
    她猛的睁开双眼，手中拿着画笔挥毫泼墨，她的动作极快，似乎胸中早已有腹稿。
    她的动作极快，双眼却不曾聚焦，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向画卷。
    半个小时之后，她已满头大汗，可双眼却满足的看向自己的杰作。
    那是一个身穿青色银龙袍的男子。
    正是他们在密室中所看到的那副，只不过看了几眼。
    五六个小时后，肖含嫣竟然能模仿下来。
    无论是记忆力还是画技都是不可思议。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种画法也榨干了她所有的体力。
    她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扫描图画本。
    加载的符号直转，但是就是没有搜索出结果。
    肖含嫣愣了一下，茶不思饭不想。
    整宿的对着这幅画发呆，就想找出它的主人。
    半夜突然她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肖含嫣打开一看，是一个群将她拽了进去。
    群名叫做相亲相爱一家人。
    叮咚叮咚，群接连发了几个文件。
    她犹豫一下，但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点开了第一个文件。
    里面是一张图像，正是她所画的男子，只不过这回他更加年轻些。
    身穿衮服，头戴冕冠，一副帝王模样。
    她急着打开第二个文件。
    里面只有三个大字。
    尤言兴！
    随着这个名字被念出，一道雷电闪过，吓得她啊得一声躲到床上。
    她不曾看见，那副她所画的尤言兴竟然慢慢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