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午休

    皇子出宫，一应使用都是齐备的，很快，带出来的厨子奉上了饭菜。在外从简，却依旧有四凉八热十二道菜。
    车厢里支起了折叠桌，十二道菜依次摆上，瞬间将阔大的车厢趁得有些狭小起来。
    两个丫头、两个宫监伺候着两个皇子用了午膳，两位皇子便叫他们就在那里把剩下的菜肴吃了。
    用过午膳，二皇子拿了本书看，三皇子则要下去骑马继续前行。
    伺候三皇子的蒋成，劝道：“三殿下，日头还盛，等等再行罢。”
    三皇子道：“这走一日，歇半日的，多早晚能到？”
    二皇子拿着书，道：“三弟，你这会儿也别急，不在这半日的。”
    三皇子道：“皇兄，我如何能不急？皇兄你若不急，你在仪仗里坐矗，我带着刘将军，前面先赶着。”
    二皇子放下手里的书，道：“三弟稍安勿躁，你只急着走，我岂问你，真到了地头上，你打算找谁，你又要做什么？这些一点章程没有，咱们到了，又能做什么？”
    三皇子有些焦急地道：“那皇兄你说，咱们该怎么样地做？”
    二皇子道：“我也不知道，晚上到了宿头，歇了下来，咱们把刘将军、朱尚书请过来，再细问问，就是了。”
    三皇子道：“出来前，我曾问过刘将军，他说往尚这个时候，最怕底下官员一个渎职、一个贪墨，咱们早到一日，能早督着他们一些，晚到一日，他们说不定把东西都挪了去。”
    二皇子道：“三弟，是查官重要，还是赈济更重要？”
    三皇子道：“都重要。”
    二皇子合起折扇，站起来，走到三皇子跟前，道：“三弟，江南府知府为人如何，咱们兄弟都不曾见过，他是贪是清，是忠是奸，咱们心里都没有个底，我问你，咱们就这么急着到了江南，若他是清、是忠，咱们这么着，也没带着赈济的粮食，能有什么用？岂不是更寒了人心？三弟，咱们这一路上，直到江北，走是真走，停却不是真停，停的时候，咱们要四处筹粮。”
    三皇子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道：“等咱们筹到粮食，要到什么时候？”
    二皇子却是好整以暇地道：“耽误不了几日的。”
    三皇子一步不让地反问道：“那就让江南的百姓在泥水里忍耐么？”
    二皇子道：“出来前，父皇下了旨，让江西、河南等处筹措粮食，调往江南，不过，我瞧着父皇的意思，父皇自己也不觉得一道圣旨，就能筹出粮来。少不得，各地官员要向朝廷里哭穷。咱们不到，那粮食怕是出不来的。”
    三皇子长叹一口气，咬了咬牙道：“那皇兄，你怎么还不急呢？”
    二皇子也是一叹，道：“我急，我怎么能不急呢？可是，眼下，急又有什么用，差事得按部就班地做。三弟，再急，也不在在这大日头下，多赶一个时辰的路上。等日头落落，兵丁们都歇得差不多了，再走也不迟。哪怕到时再多赶一个时辰的路呢？”
    三皇子道：“从小到大，皇兄你不管做什么，都有无数的理由，不管什么事，到最后都得依你的。可是皇兄，这一回，咱们一块儿出来，我不可能事事都依你的。不过，今儿这一件，我还依你一回，晚开拔一个时辰，再晚歇一个时辰，就是了。可是，后面的时候，有什么事，我希望皇兄你能听我一句。”
    二皇子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道：“三弟，你这可是小看皇兄了，你放心，咱们自家兄弟，但凡你说得有理，皇兄怎么能不依你呢？”
    三皇子嘟囔一句：“有理无理，还不是你定么？”
    二皇子拉着三皇子的手，道：“三弟，这话可是欺心了，你只知道急着过去，过去之后做什么，又全不想，就这么和刘将军没头苍蝇似的瞎撞，我怎么能让你过去。三弟水火无情，你跟着我，咱们兄弟还有个照应不是么？”
    三皇子轻叹一声，道：“罢了，我说不过皇兄你的。就这么着吧。”
    二皇子微微苦笑一声，道：“三弟，快坐下吧，这个功夫，你也歇一歇，这半日，我不信，你一点也不累。”
    三皇子落了座，道：“累也是有些累，不过，我这会儿，心里实在是乱，皇兄，咱们出来带的五千斤粮食，不如叫人先送过去吧。料想他们，还不敢在这里，做什么手脚呢。”
    二皇子也觉得江南一道官员，不会轻易将这些粮食贪墨，便道：“也好，晚上和朱尚书他们一起议了叫什么人去，明天就先放行罢。”
    三皇子的计策被准许，心下满意，情绪也就舒缓了下来。
    傅蓉儿在一旁看着这两位皇子，心中一阵阵的彷徨：算起来，皇上这一回是把两个成年的皇子都打发出京了，这在她看来，是她所不解的，她理解不了，一国的君主为什么要叫仅有的两个成年的儿子，打发到危险的境地。水火无情，任是他们再小心，谁也保证不了就一准没事。
    大水，听说水闹得最大的时候，仿佛整个天破了个窟窿，那水落下的，不像是在降雨，倒像是有人从天上往下倒水似的。
    人在水中，甚至不知道哪是天，哪是地，哪里都是水，天上的水下来砸在身上，砸得皮肉生疼，地下的水，波涛荡漾，四面八方过来的水流，冲击到身上，一样冲得人生疼。
    哪里都是水，人在水中，连呼吸都是困难的，找不到岸在哪里，只希望着有一根绳索能搭救自己一把。
    傅蓉儿想到之前人们所说的大水时的景象，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个激灵。
    三皇子不似二皇子拿书看，只在一旁坐着，慢慢思索着。一时看到傅蓉儿打了个激灵，问道：“皇兄，你看母后送来的这个丫头，是不是中暑了？”
    二皇子放下书，道：“我怎么知道，她自己倒是懂些医，你问她自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