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当子责母

    傅蓉儿略一沉吟，道：“每天都会过来？都做些什么？苏氏身上的伤，也是她的手笔了？”
    月芝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一声“是”。
    茉莉轻拉了拉傅蓉儿的手，道：“看也看过了，咱们走罢。”
    傅蓉儿有心再看问一问，却又觉得这些人既是罪奴，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过，也还可以了。只有苏氏身上还有些伤处，不过，看起来，虽有血污，于性命却还无甚妨碍。
    如今茉莉既然要走，傅蓉儿便点了点头，道一声“好”。
    正要往外走，忽听门外有谈笑之声，傅蓉儿与茉莉二人下意识地转到廊柱之后，却看昕妃居然带着两位皇子殿下徐徐地走了进来，后面是浩浩荡荡手执各样执事的宫人。
    傅蓉儿强捺着心里的狐疑，向月芝摆了摆手，命她不要说出自己二人在。
    却看昕妃并没有走向苏氏屋内，只带着两个皇子，立在院中。昕妃兰氏道：“将苏氏带出来罢。”
    院中诸婢见到昕妃，都跪了下来，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此时茉莉、芙蓉二婢若与昕妃和两位殿下相遇之后，会出什么事。
    月芝上前回禀道：“娘娘今儿怎么这个时辰就过来了？还带着两位殿下过来了，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昕妃没好气地道：“本宫奉没奉皇上的旨意，劳你过问？”
    月芝咬了咬牙，自忖今日倒霉，又得罪这么一个煞星，只得回手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奴婢该死。”
    此时，早有宫人搬好椅子，侍奉昕妃坐下。
    而二位小皇子，则手拉着手，立在昕妃身后。
    昕妃斜睨了一眼月芝，道：“还不把苏氏给本宫带出来。”
    月芝无法，只得进去，连拉带拽的将苏氏弄了出来。
    苏氏委顿在青石地上。
    三殿下一见苏氏，整个人都怔住了，眼前这个人，与她记忆之中的母亲全然不同。身上无数的血污，双颊肿胀青紫，全看不出一点昔日婕妤的威仪来。
    苏氏抬起头来，看到三皇子，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儿啊”。
    这一声“儿”，叫得撕心裂肺，三皇子听到了，现不顾任何仪态，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苏氏面前。
    苏氏伸出手去，想要搂一下三皇子，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污，又缩了回来。
    三皇子却并不嫌弃，反而上手直接搂住苏氏的脖子，口中唤着“阿娘”。
    一旁的昕妃兰氏，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道：“云儿，分开他们。”
    云儿会意，上前抓着三皇子的胳膊，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口中不停地道：“三殿下，别这个儿样儿。”
    三皇子被云儿弄得心烦，回手挥开云儿，道：“谁许你与孤面前动手动脚的，还不退下。”
    云儿没得昕妃的旨意，不敢退下，又不敢拉扯三皇子，只得往后拖拽着苏氏，道：“你这罪人，与三殿下拉扯什么，三殿下是什么身份？”
    一句话唤醒了苏氏，苏氏连松开手，道：“罪奴参见殿下，参见昕妃娘娘。三殿下，往昕妃娘娘身边去罢。”
    三皇子一时没有听明白苏氏所说，只怔怔地看着苏氏。
    一旁的二皇子上前牵着三皇子的手道：“好兄弟，你先过来，你这么着，真不是个法子。”说着，凑到三皇子的耳边，道：“回来，我同你一起想办法。”
    三皇子听了，也知道此时所带来的都是昕妃的人，自己硬来是闹不过的，便同二皇子一起退到昕妃身边。
    昕妃好整以暇地娇声道：“苏氏，我带三殿下来看你了，你高不高兴？”
    苏氏木讷地跪坐在地上，也不开口说话。
    昕妃立起眼睛道：“你别做这样子给本宫看，你吃下的药，药效还没发呢，你装什么痴傻？月芝，还按着昨儿的法子，伺候咱们的婕妤娘娘罢。”
    月芝抬起头来，讷讷地道一声“是”，招呼了两个宫人，按着苏氏，自己则上前左右开弓地打着苏氏的耳光。
    三皇子看了，便要往前冲，二皇子有心要拉着三皇子，却是没有拉住。三皇子走到昕妃面前，直视着昕妃，道：“昕妃娘娘，您答应我要带我来见阿娘，为什么又要这么待她，昕妃娘娘还不下旨叫她们停下来？”
    昕妃轻笑一声，道：“她们自己要这么伺候婕妤娘娘，与本宫何涉？三殿下冤枉本宫了。”
    三皇子冷笑一声，道：“原来她们不是奉了昕妃娘的旨意。”说罢，走到月芝身后，道：“月芝孤命你停下来。”
    此时，月芝已然抽打了苏氏二十几下，苏氏脸上的肿也越发地重了；听到后面有人叫停，月芝放下手，往后退了两步。
    三皇子走到苏氏面前，道：“阿娘，我一定想法子救你的。”
    苏氏却是连连摇头，道：“不，三殿下不要救罪奴，这都是罪奴该受的。月芝，求求你，继续打……”说着，竟抓着月芝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三皇子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能命月芝停下来，可他却想不通苏氏为什么会求月芝打自己。
    三皇子转过头，怒目圆睁地望着昕妃，一双手攥紧了拳头，道：“是你逼她们这么做的，是不是？”
    昕妃道：“本宫什么也没做，三殿下，你想多了，如今一切，都是姐姐她咎由自取，三殿下，你往日里唤我一声姨母，姨母不妨告诉你，苏氏她今日这样，怨不得我，究竟该找谁，你自己去问她。”
    三皇子被弄得十分无法。他还想不通眼前的一切。
    却听昕妃又道：“月芝，怎么停下来了，三殿下怕你们累着，你们怎么就真偷起懒了？”
    月芝语带颤抖地道：“不敢，奴婢不敢。”
    昕妃道：“不敢，不敢偷懒是好事啊，继续罢，刚才这算是给苏氏姐姐梳了妆上了胭脂了，如今，苏姐姐也累了，该替她揉揉腰腿了。”
    月芝低着头，道一声：“是”，底下两下宫人与月芝久已配合好了的模样，上前把苏氏掉转个个儿，让她上半身趴在廊下栏杆上，活像一支熟了的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