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皇后恼了

    茉莉搀扶着面色有些过于白皙的皇后进了屋，坐到榻上，自己跪倒在皇后面前，一本正经地道：“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请娘娘容禀。”
    皇后极少见茉莉这样正色回话，也不猜是什么事，便问道：“什么事，你说罢。”
    茉莉依旧正色回禀，道：“娘娘，前日，傅蓉儿从尚宫局回来时，另夹带了一本账簿，是与蒋翠裳送来的账簿，内容不大一样的。”说着，便将手里的账簿高高地举过头顶。
    皇后看了一眼，却也不接，只是淡淡地道：“是么？那之前，你们怎么不说出来？”
    茉莉道：“娘娘恕罪，本来，奴婢们本怕尚宫局账目有差，娘娘知道后动怒，影响腹中龙嗣；所以，奴婢便想着，东西先放在奴婢们那里，待娘娘安稳下来之后，再禀报娘娘。娘娘恕罪，奴婢们虽有隐瞒，却对娘娘实无二心，也并没有一直隐瞒下去的意思。”说着，重重地向汪青磕了一个头。
    若在往日，汪青便会唤起茉莉，只是今日，她对这几个宫婢的自做主张，实在是有些恼怒，所以，也不拦阻，只是冷冷地问道：“那今日，怎么又肯拿出来了？”
    茉莉低着头，道：“昨日，奴婢与芙蓉商议了，觉得这件事，多少与蒋翠裳之死有所关联，或者蒋翠裳便是因为这账簿丢失，所以畏罪自杀。”
    汪青深吸一口气，道：“她是不是畏罪自杀，本宫现在也不便妄言，这账簿，直接给昀妃送去，叫她去查罢。咱们坤元宫，再查出真相之前，不必再多做什么。”真相，怕是永远也查不出来了。
    茉莉抬起头来，问道：“娘娘，咱们这边，不留一份底本么？”
    汪青轻叹一声，道：“不用了，事情都到了今儿这个地步了，还留什么底本，现在，各司局再拢账，只怕也拢不出这个账来了。就这么小小一本，就算是真的，还有什么用？”
    茉莉看汪青语气淡漠，知道她适才在皇帝面前的喜笑模样，都是为了哄皇帝释怀，而做出来的，心里着实是有些担心，道：“娘娘恕罪，都是奴婢们不好，惹娘娘您生气了。”
    汪青摆了摆手，道：“不怨你的，这件事，不怨你们的。都是本宫不好，好好的，怎么就想起要查这个账目了，本宫不查账，蒋翠裳也不会死，蒋翠裳不死，芙蓉也不会陷入其中。”
    茉莉道：“娘娘，芙蓉她是冤枉的，您要信她，救她。”
    汪青道：“本宫怎么救她，你们在皇上面前，不是都很有本事么？不用本宫开口，你们便能叫皇上下旨，叫她回来，不是么？”
    茉莉道：“娘娘恕罪，您心里担心着芙蓉，奴婢知道；您这几日离不开她的姜汁糕，奴婢也知道，皇上念着娘娘，所以才会放芙蓉回来。”
    汪青不减哀愁地道：“你说的这些，本宫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芙蓉她冤枉，她就应该在洗清冤枉之后，堂堂正正地走出刑部，回到坤元宫，而不是叫你们几个，趁本宫不得说话的那会儿功夫，在皇上面前使计弄鬼。”
    茉莉道：“娘娘，奴婢们在皇上面前，说的都是实情呐，怎么就成了使计弄鬼了呢？”侍奉在皇后身边的红芸，看茉莉说话莽撞起来，连忙暗暗地摆手，命茉莉别再说下去。
    茉莉看到红芸的手势，心里也觉出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不该同皇后顶撞，便连低着头，不住地道：“娘娘恕罪，奴婢不该顶撞娘娘。”
    皇后怒骂一声，道：“好一个大奸似忠的丫头，你倒说是为了本宫，你哪日若是不为了本宫了，还不把本宫都算计了进去了？”
    茉莉连道：“不敢。”
    一旁的红芸也劝道：“娘娘，你说到哪里去了？茉莉哪是那样的人呢？茉莉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若说她有个小性子，爱和别的宫女争个先，奴婢们是信的，可是你要说她会算计您，奴婢便是赌上这个脑袋，也不肯信的，娘娘，您这样说，真的是伤了茉莉的心了。”
    皇后汪青叹道：“本宫何尝不信她，只是，她一向是那样的戆直，怎么到了如今，却变得能在皇上面前这个样儿，说的话，是都是实话，可是却还是引着皇上往她想要的方向去做。这要到将来，得变成什么样？红芸，你便不觉得这很可怕么？”
    红芸赔笑道：“娘娘，既然这实话说出来，叫皇上能放了芙蓉，那便是因为这个实情，本就该让皇上放了芙蓉，皇上，想来也是知道芙蓉是冤枉的。”
    皇后道：“皇上他又同芙蓉见过几面，还不是为了本宫，怕本宫离不开那个丫头么？本宫今儿也不是恼了茉莉，实在是，她也好，皇上也好，做出的事都太出本宫的意外了。”
    红芸劝道：“娘娘，皇上也是心疼、看重娘娘的意思，恕奴婢斗胆说上一句，您真不该恼的。”
    皇后依旧有些不大高兴地道：“本宫实在不想让皇上会看在本宫的面上，去处置一件事，本宫希望，皇上是刚正不阿的。”
    红芸道：“皇上就是刚正不阿的。皇上会看在娘娘的面上，也是因为皇上他信任娘娘，觉得娘娘您所取中的的人，一定是人品不差的，所以，才会叫芙蓉回来。不然的话，皇上如果不是觉得娘娘您所看中的人，人品不差，怎么会叫一个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的人回来伺候您的饮食呢？”
    皇后听红芸这边侃侃而谈，觉得有些道理，一时又想起皇帝昨日所说，叫她小心后宫中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哪一边更符合皇帝的心思。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皇上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是为了本宫能吃到那一口糕，才放芙蓉回来的。”
    底下的茉莉语带哽咽地道：“娘娘，便是这样，也只证明皇上他看重娘娘您啊，您为什么还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