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询问旧事

    皇帝冷森森道：“朕无意同你这黄口白牙，暮四朝三的丫头纠缠，你这样的丫头，便该拖出去乱棍打死，不过，你与茉莉此时既是皇后身边离不开的丫头，朕此时便也不加罪于尔等。回去好生伺候皇后，若有一点疏忽，连同今日的罪责一并处置。”他还有国事要办，没有太多的时间管这两个宫婢的事情，只要皇后喜欢，只要这两个丫头在皇后身边伺候得尽心，那么，他便不介意宫里多留两个丫头，即使这两个丫头并不那么乖顺。
    傅蓉儿与茉莉皆叩首口称：“万岁隆恩。”
    又听皇帝道：“你二人回去伺候着罢。”
    二婢女听了皇帝的旨意，领了旨，谢了恩，退行几步，出了屋门，方转身离去。
    辇路之上，傅蓉儿拉着茉莉的手，道：“茉莉，你手怎么还这么凉？这会儿不是没事了么？”
    茉莉道：“你还说我呢？你不想，刚才你身上冒了多少汗？”
    傅蓉儿笑道：“我不一样，我是有盗汗之疾，还没入夏的时候，只要稍微动得快一点，便是一身的汗。更何况现在正是夏日里。”
    茉莉轻刮了刮自己的面皮，道：“不怕羞，害怕便害怕，非说什么盗汗之疾。又不是什么大病，你在尚药局，怎么不说替自己治了呢？”
    傅蓉儿笑道：“尚药局的药，又不是我家的，我守着药，难道就能随便用了？那不成了监守自盗了么？”
    茉莉道：“宫里面，这样的事也多，偏你正经。”
    傅蓉儿道：“什么样的事？难不成监守自盗，倒成了常事了？”
    茉莉道：“你以为呢，这里面，我敢保各司、各局报上来的损耗得有一半是假的。”
    傅蓉儿道：“我不信，至少尚药局便不是。”
    茉莉道：“你不信，由你，可是，你便不想想，华玉屏她若真的一点私弊也没有，哪来得钱给宫正司。你出身微寒，没见过这里面的事，也怨不得你。”
    傅蓉儿看茉莉一派想要卖弄的神色，便上前笑道：“好好好，我不懂，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茉莉道：“能说的，我也同你说了，可你不信啊。”
    傅蓉儿道：“各司、各局若是这个样儿了，那宫里的亏空怎么样？娘娘知道么？”
    茉莉笑道：“娘娘都知道的，只是，娘娘她说，依着祖制，宫婢们过得都太苦了，指着那点子月银，将来出宫之后，怕是连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当差的人有些篮头称底的，还有往外传递些东西的，只要凡事别做得太过，其实也不算什么的，能不追究的，便不追究了。”
    傅蓉儿微微皱眉，心里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却又不知道究竟错在了哪里。
    茉莉看着傅蓉儿紧紧地皱着眉头，取笑道：“你啊，娘娘刚还说别皱眉，怎么这会儿又这样了，赶明儿，真成老太婆了。”
    傅蓉儿道：“你也没比我小几天，我成老太婆时，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茉莉道：“我才不像你想那么多呢，所以，我才不会同你一样老呢。”
    傅蓉儿道：“是么？可是，你爱生气啊？”
    茉莉轻轻拧了傅蓉儿胳膊一下，道：“我才没有呢？”
    傅蓉儿捂住了胳膊，道：“茉莉，你又疯，再往上一点，又碰到我伤处了。”
    茉莉道：“真这么疼么？”
    傅蓉儿道：“我拧你一下试试。”
    茉莉疾疾地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才不。”
    傅蓉儿看着茉莉开朗的笑，觉得这一回自己与她再相见，她待自己要和气了许多，虽然，还有一些爱动手动脚的，但比之以前，确实要好上了许多。
    她有心上前问上一问，却又觉得若是太过直白，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太过多心，况且，眼下自己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
    傅蓉儿赶上前两步，道：“对了，茉莉，我有话想要问你。”
    茉莉笑意洋洋地道：“怎么，有什么事要求教我，你说出来，我若知道，你虽不才，我却是有教无类。”
    傅蓉儿看茉莉还在玩笑，便道：“茉莉，我不是同你玩笑，娘娘今儿提到这一胎时，说有些像什么来着，娘娘当时不知道有什么心事，就没有说出来，究竟有是些像什么？”
    茉莉收敛起笑意，道：“这又同你什么相关。”
    傅蓉儿道：“好歹告诉我一些，我好知道将来在娘娘面前，有什么话不该说，免得又招了娘娘生气。”
    茉莉轻叹一声，道：“唉，说起来，那些事，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毕竟有那些事的时候，我才刚出生的样子。可是，我终究是与国丈府里的姨娘有些亲戚，所以，也听到过一些。”
    傅蓉儿道：“那么久的事了么？为什么娘娘一提起来，还那么不高兴？”
    茉莉道：“你又不是傻，我问你，今年是什么年？”
    傅蓉儿脱口而出，道：“甲午年啊？”
    茉莉微一跺脚，道：“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今年是哪一年，用的什么钱？”
    傅蓉儿道：“咸明七年。用的是咸明通宝啊。”
    茉莉道：“对，现在是咸明七年，那我再问你，万岁登记多久了？”
    傅蓉儿一头雾水地道：“十四年了，这又怎么了？”
    茉莉道：“皇上七年前改元过一回，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么？”
    傅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的。”
    茉莉道：“亏你在宫里当差，这个都没有人同你说过么？你平时也还算了聪明，你倒是想一想，那个时候，宫里出了什么事？”
    傅蓉儿依旧是一头雾水。
    茉莉道：“我再问你，二殿下今年几岁了？”
    傅蓉儿道：“七岁啊，怎么了，难道你想说，是因为二殿下，万岁改元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联呢？”
    茉莉嗔道：“算你还有些脑子。万岁因为二殿下而改元，足见皇上对二殿下的看重的。”
    傅蓉儿道：“是，这个我知道的，可是，我却还是不知道，娘娘究竟担心的是什么事。”
    茉莉道：“其实，二皇子不是娘娘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