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抽成

    对于华玉屏的提点，傅蓉儿有些不以为然，曾经，她初入宫，是有些想要一越成功成为人上人的。所以，她有些胆大妄为，不那么驯服。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没有什么争荣夸耀的心思了。
    曾经，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可以说是这后宫之中宫女们的顶峰，可是，现在，她却被废黜了，被撵回了她的起点——尚药局。
    这个时候，她实在不知道，未来的十年里，她该怎么样做才好。
    也许，就像昨日同葛荭儿说的一样，安稳的在尚药局，闲暇时，做一些针线，托人到外面贩卖一些，将来，出宫之后，拿着自己存下的钱，再到宫外生活。她不似葛荭儿，入宫之前家里早已给订下了亲事，出了宫，便什么也不用愁了，她出了宫，家里给不了她任何地助力，她只能靠自己积攒一些钱财。
    回到屋里，葛荭儿放下手里的针线，关切地问道：“蓉姐儿，你怎么样了，姑姑没有再打你罢？”
    傅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的。”
    葛荭儿笑道：“没有便好，我真怕你又顶撞她，叫你自己吃亏。”她的声音，永远是那样柔柔的。
    傅蓉儿苦笑一声道：“我没事顶撞她做什么呢？”说着，她抻出条被子，早早地躺在床上。
    她累了，身心俱疲的那种累，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不去管其他的种种。
    让自己麻木一些，也让华玉屏安心一些。
    华玉屏口中所说是在替尚药局上下着想，她是信的，曦妃，真的是一个会迁怒、报复的主位。眼下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还没有任何资格与之对抗，她也没有任何必要，毕竟之前，她是皇后身边的宫女，顶撞曦妃，也是为了维护皇后的脸面，而现在，她不过是尚药局最没品没级的小丫头，她有什么理由去和曦妃争执，她只需按部就班地当差，就是了。
    尚药局的日子，过得紧张而忙碌，除却时不时被华玉屏叫去数落几句，还有和邓苹拌几句嘴外，每日便只是当差做活，到了晚上，做一点针线。
    初拿到针线的那一日，看着二百钱换回来不多的一点布料和针线，傅蓉儿心里很是骂了一通尚食局的刘陌。
    傅蓉儿试探着问道：“荭儿姐姐，你知道这二年针线布帛在市面上的价儿么？”
    葛荭儿看了一眼蓉儿，笑道：“大略知道一些，怎么了？”
    傅蓉儿有些无奈地道：“姐姐，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辛苦有些不值得。他们买针线时，抽了大半，回头拿出去卖的时候，又拿了大半，里外里的，姐姐你也不过拿了十之一二，还这么辛苦。”
    葛荭儿笑道：“那能怎么样呢？她能时常和给宫里送菜送米的人接触，再说了这个私下里夹带，本就冒着风险，他们多拿一些，也是应当的。”
    傅蓉儿深吸一口气，知道葛荭儿说的有些在理，却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葛荭儿笑着拿过傅蓉儿手里的针线，道：“早就说了，你别弄这些，罢了这一回的算我的，回头，我把钱给你。”
    傅蓉儿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想能时常跟宫外人接触的人，也不只她一个，咱们不行换条路再走，不也可以么？”
    葛荭儿道：“她们这些人，都是一起抬好了行事的，你找谁，都是一样的。”
    傅蓉儿苦笑一声。拿起针线来，一时，却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日子就这样忙碌地渡过，这一日，廖碧英这边缺了人参，叫王杏村命傅蓉儿还有邓苹二人一块儿去马素那边去取。
    到了马素那边，马素看了二人一眼，道：“她廖碧英怎么不过来呢？”
    傅蓉儿与邓苹都看了对方一眼，希冀对方开口回话。
    马素看她二人不回话，登时来了三分气，又想起自己那一日，还有些要保傅蓉儿的心，心中着实地恼怒交加。她恶狠狠地望着傅蓉儿，道：“怎么，我便不配和你说话是么？”
    傅蓉儿抿了抿嘴，实不知马素对自己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马素越看傅蓉儿，心里的火气越大，伸出手来，便是一巴掌，道：“你们两个回去，有什么事，叫她廖碧英自己来。”
    邓苹看马素的火气冲傅蓉儿去了，心中多少有些快意，只道：“马典药，您息怒，仔细手疼。别同我们这些小丫头一般见识，我们这便回去回廖典药的。”
    马素斜睇了一眼邓苹，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比她更会说话些？”
    邓苹道：“多谢典药谬赞。”
    马素道：“我看，你跟着廖典药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出头的日子，我看不如，回头你便跟着我罢。”
    邓苹听了虽是不解其意，却还是奉承道：“那是马典药您疼我，不过，我们这些小丫头，去哪不去哪儿的，还不是由着上峰的意思么？”
    一旁的傅蓉儿看了，心中暗道：“在廖碧英那里是小宫女，在你这里，不一样还是小宫女么？又能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已经认准了，待明年华司药出宫，你能升司药，你这边能空出来个掌药的位置来？”
    马素听着邓苹的奉承，心里多少有些受用，轻拍了拍邓苹的面颊，只道：“行了，按理说，取参的事，也不一定必要她廖碧英过来，只要她写个取料的凭证，再叫你过来，就是了。你也知道，这人参不似寻常的甘草田七一路常见货，真差了一枝，不是顽儿的。”
    邓苹笑吟吟地道：“是典药说得是。奴婢这便回去。”说着，便用力一拉傅蓉儿，离开了这边。
    出了屋，傅蓉儿方用手揉一揉滚烫的面颊。
    邓苹松开手，道：“你啊，走到哪里，都是是非。真是晦气，白跑这一趟，一会儿，我还要过来。”
    傅蓉儿道：“你有本事，下回派差事的时候，你先说明，绝对不同我一起。你看姑姑们可愿意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