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诫

    宝螺领了曦妃的令出来，看到金蜂、玉蟾正说着话，连声道：“二位姐姐，别说了，里面娘娘问，怎么还没动静？”
    玉蟾听了，望着金蜂，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阖上了双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金蜂咬了咬牙，阖上眼一巴掌扇了下来。她的心思，只是和玉蟾争宠，最好让曦妃把玉蟾撵出宫去。
    让她自己动手打人，却还不是她下得去手的。她不敢睁眼，就这样闭着眼睛扇了下去。
    一掌下去，自然是没有打到，金蜂儿睁看眼，看了一眼同样闭着眼睛的玉蟾，轻声道：“你自己来罢。”
    遐福宫里的风波，是远在尚药局的傅蓉儿所并不知晓的，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处理着药材。遐福宫的差事，自有廖碧英带领着几个老成持重的去做，她们这些小的，依旧在王杏村的带领下，搬运、整理着药材。
    下午，因为中午吃得不多，也因为，这一日，身上的伤痛已经减轻了许多，所以，傅蓉儿没等到下午，便已然饿了，强忍着辘辘饥肠，捱到了晚饭时分。
    晚饭前，听着华玉屏絮絮地训话，傅蓉儿和其他的小宫女一样，既然没有被叫到，便只是一双眼盯着那毫无悬念的糙米粥、馒头和酱菜。
    好不容易捱到了华玉屏一声“都吃饭罢”结束了讲话，众宫女便拿馒头的拿馒头，盛粥的盛粥，傅蓉儿抄起两个馒头放到身边，旁边的葛荭儿看了，也不说话，只是笑了一笑。
    吃过晚饭，收拾了碗筷，便算是完成了一天辛劳的工作。若没有别的事，她们便可以休息、做一点自己的私事。
    傅蓉儿很是庆幸自己熬过了这一天。她想回到屋里，再好好地躺上一躺，好好地睡一觉。
    不料，还没出饭堂，便被华玉屏叫住。
    傅蓉儿抬起头来，她自问这两日，没有招惹到华玉屏，不知道又为了什么被召见。这个时候，被召见，总不会是有什么好事的。华玉屏的脾气，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们这些小宫女，被华玉屏召见之后，能有好事的，她还没见过呢。
    对于华玉屏，她有些恐惧，也有些敬重，便却没有什么恨意，她知道，华玉屏并没有什么对她有什么针对，对于大部分宫女来讲，华玉屏都是一个不那么让人好相处的上峰。不过，这也是她们所不能左右的。
    一时到了华玉屏的屋里，华玉屏道：“好些了？”
    华玉屏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冷冰冰的，哪怕说着这些貌似关心的话。
    听到华玉屏声音，傅蓉儿就不可避免的有些害怕，曾经，在她刚到尚药局的那段时间，她虽然也是有些害怕华玉屏，却还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这一回，从坤元宫退了回来，她比之之前，要胆小了许多，也安分一些。
    华玉屏依旧冷冰冰地道：“说话。”
    傅蓉儿低着头，道：“回，回姑姑的话，已经好了。”
    华玉屏冷笑一声，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再打你一顿？”
    傅蓉儿心中一阵恶寒，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过？
    华玉屏嗐一口气道：“你这丫头，要说也不是呆傻的，只是，怎么就不能老实安分些呢？”
    傅蓉儿道：“奴婢知道，以后定然谨慎行事。”
    华玉屏道：“你啊，也别敷衍我，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乖巧，等出了我这屋里，只怕便不是这么想了。”
    傅蓉儿低着头，只道：“奴婢不敢。”
    华玉屏道：“不敢？还有你不敢做的事么？那一回，连给皇后娘娘奉上的药，你都敢动。那一回，是你好运，这一回，你要是敢故技重施，我也不说我饶不饶你，到那时，上面能不能饶我，都是两说的了。”
    傅蓉儿痴痴地望着华玉屏。
    华玉屏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恨我。”
    傅蓉儿低声辩解道：“没，没有的。”
    华玉屏冷笑一声，道：“没有？没有的话，我便替尚药局上下求你一件事。”
    傅蓉儿连道：“姑姑，有话您讲，您别这个样。”
    华玉屏道：“那好，我便说了，这一回，不管你心里有怎么样的不平，有怎么样的打算，都给我收回你的心思。”
    傅蓉儿道：“是，奴婢这一回绝不自做主张，姑姑自请放心。”
    华玉屏让自己的面容稍微温和一些，道：“罢了，记住今日的话，你出去罢。”
    傅蓉儿道一声：“是”，连退几步，方转身离开了。
    看着步履蹒跚的傅蓉儿，华玉屏心中也有些难过，她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她只能提点一些傅蓉儿，让她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别给曦妃那边送整治她的理由，更多的事，她做不了，她护不了。
    她只能期待着曦妃娘娘看在皇后面上，不做得太过，那么，大家便都还可以平安无事。
    只是，一个月后，蓉儿还是要回到坤元宫的事，除却她和皇后娘娘两个人之外，再没有别的人知道了。这一段时间里所有对傅蓉儿的心怀善意的人，都是出于她们的本心，将来，傅蓉儿能记起她们的好处。而对她的恶意，那便当做是对她的磨砺罢。
    只是，宫人之间对她的排斥，还好办，还不至于对蓉儿产生什么多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如果这个整治，是来自于主位的，皇后那边的护佑，真的便还来得及么？
    华玉屏也是心里打鼓，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于傅蓉儿来讲，是不是最好的，但对于她，对于整个尚药局，却是最好的。
    毕竟，即使傅蓉儿真的折在了曦妃娘娘的手里，皇后不是那会迁怒报复的；而如果自己设法让傅蓉儿与曦妃见面，曦妃却是极有可能报复她华玉屏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华玉屏也是两难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办法，想出能够保全所有的办法，她只能将傅蓉儿至于险地。曦妃的手段，让她不敢让傅蓉儿远离这件事，但她也不能不提点傅蓉儿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