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这才叫宠得无法无天...

    林耀东看着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想到了裴以恒。“老爷，我马上去找姑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许找他！阿东，没有我的吩咐，你谁都不许找。”林智渊痛苦地闭上眼睛，难道还不够让人看笑话吗！他林智渊在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举足轻重的人物，可警方居然大年初一来抓人，有些事情就已经很明白了，找谁都没用！
    林耀东对他的固执相当无奈。最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警察将人带走。
    等警车离开之后，林耀东一个激灵，急忙转身去拿电.话。也许姑爷会有办法！至于老爷要责怪，等他安然无事之后，他要怎么责罚都没关系拗！
    只是，一串号码拨到只剩下最后一个数字时，林耀东的手指又慢了下来。大过年的，又要劳烦姑爷四处奔跑，真的好吗？况且，这保释出来才几天，警方又上.门来抓人，只怕事情更加麻烦了。而且，不久前，老爷才把小姐和姑爷给气走了！
    犹豫了许久，林耀东最终还是将话筒挂了回去。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个人都疲惫而阴郁。算了，就让他们好好地过个年吧。
    幽幽地叹一口气，林耀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房换了衣服就出了门。无论如何，该打点的总要好好打点，不能让老爷在里面受苦了。
    这是林耀东来到林家之后，过得最糟糕的一个春节。对林智渊来说，恐怕更是如此跖！
    将车子开出大宅的大门时，林耀东心里一片萧索之意，莫名的想到了一个成语——在劫难逃！
    这一次，背后就像是有人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不管老爷怎么努力挣扎，不仅逃不掉，反而越缠越紧。更要命的是，他们连这张网握在谁的手里，都没能看得清楚明白。说句难听的，就是死了，那也是个不明不白的糊涂鬼！
    ……
    林晴朗家里，一家五口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欢笑声不断。
    从前，林熙和很少会参与到这样的笑闹中来，她更加习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开心了，她也觉得高兴。如今，她开始学着参与进来，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如此的美好。就好像参加了一项特别喜爱的运动之后，那种每一个毛孔地舒展开来的淋漓尽致的畅快之感。
    裴以恒低头看了一眼她微微有些红的脸庞，眼内的宠溺之意更深几分。熙和不再紧紧地闭着那扇门，而开始慢慢地体会与人交心的乐趣，并乐在其中。
    对樊佑泽来说，这同样是个难得的体验。他比林熙和更加习惯一个人独处，习惯了一个人的冷清孤寂。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跟沈玖玖有了纠缠，他恐怕永远也不会坐在这里体会这样轻松愉快的家庭生活。
    “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樊佑泽，给我剥个提子。”沈玖玖歪倒在樊佑泽膝盖上，还不忘发号施令，让人家把她当女王伺候。
    樊佑泽被当奴才指挥，但眉头都没皱一下，剥了一颗提子丢她嘴里去。
    沈玖玖心满意足地吃了。“再来一颗。”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樊佑泽，你别太宠着她。哪天宠得无法无天了，你得头疼。”林晴朗这个丈母娘明显偏宠女婿。
    沈玖玖小嘴儿一撅，嚷道：“妈，你这是嫉妒！就算你嫉妒得发疯，你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离间我们的感情呀，这不厚道！”
    “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嫉妒得发疯，什么叫不厚道！”林晴朗作势要冲过去打她屁股。
    沈玖玖吓得一把弹起来，哇哇地叫着跑到了沙发背后，摆出随时准备逃命的架势。“妈，你看姐夫才叫把我姐宠得无法无天呢，你还是嫉妒她嫉妒得发狂吧！真的，我求你了！”
    “沈玖玖，没用的。你不是早知道了，我的心是长偏的吗？”
    “呜呜呜，我是后娘养的。”沈玖玖用袖子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诉。
    大家都笑了。
    “好了，你们聊吧，我去做饭。咱们不能有情聊天饱啊，还是得吃点东西。”林晴朗笑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
    “岳母大人，要不出去吃好了，省得动手。”裴以恒立马提出建议。
    林晴朗摆摆手。“算了。可能是年纪上来了，我如今是越来越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了。自己就算只炒一个菜下饭，也吃得很香。”
    “姑姑，这跟老不老没关系。其实，我们也是一样，都喜欢自己做。”林熙和也跟着站起来。“姑姑，我帮你吧。”
    “也好。”林晴朗刚好有话跟她说，也就没有拒绝她的帮忙。
    进了厨房，林晴朗煮米饭。
    林熙和就选了几样食材来料理。“咱们五个人，就做七菜一汤吧，应该够了。”
    “好。大过年的，八个菜，最好不过。”过年过节的，讲究的就是好意头。他们虽然都不是这么迷信的人，但也要入乡随俗。
    两个人凑在一起忙了一会儿，林晴朗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早上去林家看你爸爸了？”
    “你怎么知道？”林熙和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进门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没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情绪。
    林晴朗狡黠地眨眨眼。“你这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是跟他吵架了？”“也没有吵架。只是，他依然还是执着于从前的恩恩怨怨不肯放。既然这样，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提起这个，林熙和的心情多少有些受影响。
    林晴朗拍了拍她的肩头。“随他去吧。人和人不一样，心和心也不一样，每个人想要的也都不一样。如果他觉得这样更好过一点，那就让他继续恨下去呗。你就别理会他了，让他一个人在死胡同里横冲直撞。哪天撞得头破血流，他就消停了。等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原谅他，就再试试好了。”
    “嗯。我听你的。”林熙和也已经发现，父亲现在已经钻进了死胡同里，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她做什么他也看不到好。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白费心机了。
    过了一会儿，林晴朗又忍不住问：“郭敏仪的死，真的跟他有关？”
    “我也不知道。”她没有掌握真相，也不愿意去凭着猜测下结论。“姑姑，你还是关心他的嘛。”
    林晴朗撇撇嘴，表情有些复杂。“我是恨他的冷酷无情，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跟我流着一样血脉的人！我难不成还真的狠心到巴不得他死了吗？”
    两个人在厨房忙乎到一半，裴以恒探半个身子进来。“岳母大人，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们聊你们的。我们母女两说点悄悄话，你就别来打扰了。”
    裴以恒心下明了，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林晴朗满意地点点头，笑容很灿烂。“看到你跟玖玖都这样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来个第二春，给我和玖玖找个后爸？还是说，你其实已经有人选了？”林熙和想起沈玖玖的话，忍不住抿着笑问道。因着这抹使坏的心思，她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调皮。
    林晴朗就像对沈玖玖那样，直接去呼噜她的脑袋。“我说，一个个都缺少父爱还是怎么的，净想着找个后爸！”
    “这不是想看到你早日找到可以相伴的人嘛。你一个人过日子，我们多少有些不放心。”怕她一个人孤单寂寞，长夜漫漫，该如何度过。而且姑姑心脏本来就不好，只要想到她要是病发无人知晓，林熙和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哟，女儿长大了，把妈妈当小孩儿了是吧？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也别把我当婚姻失败之后执意封闭内心的女人，我没那么极端。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再谈一次恋爱也是不错的。所以要是真有合适的人，我会慎重考虑的。”
    说这话的时候，林晴朗面上的表情十分平和。坚强自信的性子和生活的阅历赋予了她太多的内涵，让她就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不需要浓墨重彩，已足以让人眼前一亮，并且产生更深地解读的欲.望。
    林熙和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沈策来。“姑父最近还来找你吗？”
    “偶尔吧。他的公司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忙得脚不点地的，来得倒不像从前那么频繁。不过，我倒宁愿他永远不要来，好好过他的日子。”林晴朗提起沈策，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波动了，就像提到一个不相干的人。曾经爱得再深，也终有淡忘的一天。
    林熙和想到两人从前的恩爱有加，多少有些感慨。不过，人这一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相伴到老，有些人却注定只是过客。“看来，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不会再考虑他了。”
    “那是当然，我又没有自虐的倾向。再说了，我林晴朗又不是找不到男人要，干嘛非要委屈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关键，他现在在我看来就是一棵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林熙和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林晴朗耸耸肩头，也跟着笑了。她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所以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她绝对不会傻乎乎地执着不放。
    ……
    林智渊在警察摆出的铁证如山面前，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掩饰和狡辩下去了。
    “……我没有想杀她。当时她言语过激，侮辱了我，我一时冲动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她还不消停，不停地骂得很难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眼前一片黑，根本看不清她的反应。等我眼睛能看清楚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不能动了……”
    向警察承认杀了郭敏仪那一刻，林智渊心里无法形容的绝望，在这之余，又似乎松了一口气。心里藏了这样一个沉甸甸的秘密，那感觉并不好过。
    不过，林智渊到底不傻，他一口咬定了自己没有故意杀人的念头，只是当时气愤过头，冲动之下失去了理智，错手杀了人。
    要知道，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在量刑上是完全不同的。这一点，林智渊还是清楚的，所以他在认罪的同时很巧妙地注意了用词。当然，事实上他当时并没有想
    要杀郭敏仪，确实是一时冲动犯了错。
    因为林智渊已经认罪了，警察局也没有再阻止林耀东去探望。
    “你帮我联系一下，我要见裴以恒。”林智渊面上难掩疲惫和颓废之色。纵然他再不肯认输，如今也必须得认了。只是，林康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终究得求裴以恒。这才是更让他难堪的事情。可是，为了他和郁翠浓的孩子，他只能豁出去了。
    林耀东怕在电.话里说不清，只得亲自找上.门去。
    “耀叔叔，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爸爸出什么事儿了？”林熙和对林耀东的到来十分意外。她昨天一整天都跟裴以恒窝在别墅里，除了用餐，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床上腻歪，就连看一会儿电视和报纸的时间都被裴以恒给剥夺了。
    林耀东同样意外于她竟然一无所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裴以恒，他才算明白了。难怪，小姐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老爷又被警察带走了。而且，警察已经找到了他杀害郭敏仪的证据，他也已经认罪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林熙和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打了一个死结。
    林耀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人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昨天你们走后没多久，警察就来了。不过，老爷不让我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
    林熙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向裴以恒。
    “我马上跑一下可能这方面的关系，看能不能有转机。”说着，裴以恒专身就要出门。
    “姑爷，不用了！”林耀东急忙喊住他。“老爷说了，他已经认罪了。剩下的，就交给法院去判吧。不过，他有些话想跟你谈谈，所以让我来找你。”
    裴以恒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那我们马上走。”
    “我跟你一起去。”
    “大小姐，你还是在家里等着吧。警察局那种地方，人去多了反而不好。而且，你应该相信姑爷。”林耀东知道，老爷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他也知道，姑爷只怕有些事情瞒着大小姐。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让大小姐知道更多，以免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
    裴以恒跨前一步，拍了拍林熙和的肩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林熙和点点头，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良久，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春节，注定不得安宁。
    裴以恒见到林智渊的时候，意外发现，不过一天不见，林智渊就老了许多。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多少已经放下。
    “能不能给我一根烟？”林智渊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裴以恒挑了挑剑眉，抽了一根烟递过去，并替他点燃。
    林智渊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烟雾。很快，烟雾缭绕就模糊了他的面容，似乎在他面前隔了一层白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裴以恒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林智渊将一根烟抽完。
    林智渊将烟头按灭，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下来。所有的难堪和屈辱都让他吞到了肚子里，只留下一脸的平静与淡然。就算一败涂地，他也要保留最后的尊严和高傲。“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哦？”裴以恒只给了一个单音，似乎对他口中的交易兴趣缺缺。
    林智渊知道，裴以恒这是故意要让他难堪，所以才要表现得这么不将人放在眼内。他恼怒且憋屈，却只能死死地忍着。“我知道，康健就在你手里。我愿意用林氏所有的股份，换取康健的安然无恙。”
    “岳父大人未免太瞧不起人，你当真以为，林氏对我有那么重要吗？不怕告诉你，在我眼里，它还比不上熙和的一根发丝。当然，这毕竟是我媳妇儿的东西，我倒是很乐意替她接管。”裴以恒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冷冽和嘲讽。“至于林康健在哪里，我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岳父大人吩咐了，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去找人。”
    林智渊明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可也只能吞下这口气，谁让他有求于人！“只要让我见到人，我随时签下转让书。”
    “成交。”裴以恒吐出没有温度的两个字，人也随之站了起来。
    林智渊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十指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耸起老高。仔细听，还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如果他拥有狮子的獠牙，毫不怀疑他会一跃而起将裴以恒生吞活剥了。
    裴以恒回到家里，林熙和马上抓住他的衣襟问：“情况怎么样？”
    “他已经认罪了，接下来就是等着法院的审判。所幸他不是故意杀人，如无意外，应该算是过失杀人。这样的话，量刑会轻很多。我会动用所有的关系，尽量减轻量刑。”
    林熙和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裴以恒将她揽到怀里来，亲了亲她的发丝。“对了，岳父大人说林康健失踪了，他请我帮忙找人。并且，他想将林氏交给我们来管理，他名下的股份也全部转到我们的名下。你有什么
    想法？”
    “我并不想放弃目前的工作。既然爸爸想将林氏交给你，那你就好好地打理它，那可是爸爸毕生的心血。”林熙和奇怪的是，爸爸费尽心思为林康健铺路，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我是这么想的：公司我来管理，但股份还是放在你的名下。你要是嫌麻烦，要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就委托我替你出席好了。”
    林熙和摇摇头。“何必这么麻烦？还是放在你名下吧。”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吗？省得你总怀疑我娶你是为了得到林氏，我这是在誓死明志！”
    林熙和勉强动了动嘴角，笑容却没成型。“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确定要跟我翻旧账吗？”
    “我哪里敢！”裴以恒赶紧搂紧她，亲了又亲。“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岳父大人的。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无罪释放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她也不会对裴以恒提出。能够最低限度地减轻量刑，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我还是那句话，前提是不要把你牵扯进去。”
    “放心，我得先保护好自己，然后才能好好地保护你。这一点，我一刻也不敢忘。”
    林熙和微微一笑，伸手给他理了理被自己扯皱的衣襟。“那就永远都不要忘。”她早已经贪心得想要一生有他相伴。
    “遵命，媳妇儿。”
    裴以恒匆匆地吃了点东西，就又出去为林智渊的事情奔波了。
    在他离开之后不久，林耀东又出现在别墅，载着林熙和去了警察局。
    林熙和很奇怪父亲为什么要分开见他跟裴以恒，但也没多问，就直接跟着林耀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