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被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幸福，因为真相很残忍

    “我已经查到一些东西了，不过，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相信我，就交给我处理。”
    林晴朗当然是相信裴以恒的，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办事一向稳妥，我相信你。不过，查出来之后，别忘了让我知道。我倒是很想看看，谁敢伤害我的宝贝女儿。”
    “没问题。”林晴朗作为沈玖玖的母亲，她有权知道真相。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是否会后悔。很多时候，被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幸福，因为真相太残忍。
    林晴朗再次点点头，话题直接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樊佑泽是你的兄弟吧？牙”
    “是。”
    “他人怎么样？”不管林晴朗愿不愿意，樊佑泽都有可能成为她的女婿，她总要对人家了解一二。
    裴以恒对林晴朗再一次刮目相看。樊佑泽的年纪比沈玖玖大了14年，比林晴朗也就小不到十岁。这样一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女婿，她依然这般淡定从容，甚至主动去了解他。
    “性格可能算不上太好，但人品绝对没问题。他不一定能做一个合格的恋人合格的丈夫，但他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裴以恒给出一个很客观的回答酢。
    林晴朗略略沉吟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人品没问题就好。”
    至于其他的问题，再合适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那也是要经历磨合的。老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两个人中间隔着两层皮，谁也看不到彼此的心脏，看不到彼此的脑子，有点磕磕碰碰实属最平常不过。
    裴以恒真的不得不佩服林晴朗。一个女人看问题的态度，比许多男人都要理智，都要客观。要说她是女中豪杰，真的不为过。真正的强者是心灵的强大，而不是她所拥有的权势财富。就像有些年轻女子嫁了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哪怕最后她身家过亿，也没有人会说她是女中豪杰。
    “没事儿，回去吧。”
    裴以恒并肩走在她的身侧，突然又道：“现在玖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我建议把她转回阳城去治疗，你看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还是辛苦你来办。”
    “丈母娘的旨意，小婿一定好好执行。”
    林晴朗被他给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了一句：“你也该好好教教你那兄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啊，还是需要幽默，需要情.趣的。”
    回到病房，沈玖玖跟林熙和正聊得高兴。说是聊，其实是沈玖玖在向林熙和了解她以前跟樊佑泽的事情。
    林熙和直接告诉她，是她厚着脸皮主动追求樊佑泽的，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跑。
    沈玖玖有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随即哼哼一声扬起下巴。“好男人当然要赶紧收到自己碗里来，要不被人抢先一步怎么办？有句话说得好，勇敢的女人才有春天！”
    林熙和好笑地弹她的额头。“不害臊。”
    “害臊有什么用？害臊能当饭吃吗？害臊能让帅哥跑到碗里来吗？不能！既然是没用的东西，那要它何用！”沈玖玖滚烫着一张脸，振振有词地反驳。
    林熙和觉得，她这副强词夺理的架势，跟裴以恒惊人的相似。失笑地摇摇头，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话都是你在说。”
    沈玖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视线无意中扫向门口，见到裴以恒跟林晴朗，她顿时就石化了。然后，脸就开始红了起来。
    林晴朗见她这副囧囧有神的样子，忍俊不禁。“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
    沈玖玖一脸囧囧的表情，只差拿手挡住自己的脸。“妈，你都听到什么了？”
    “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应该都听到了。”林晴朗见她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高兴，便有心逗她玩儿。
    沈玖玖直接往床上一躺，装死去了。
    病房里其他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樊佑泽回来了，手里拎的是他们的午餐。与林晴朗面对面，樊佑泽还是有些尴尬的。一个只比自己大那么几岁的女人，他不认为自己能喊她一声丈母娘。
    其实，林晴朗心里也不平静。这事儿要搁在别人身上，早就横刀斩鸳鸯了。她原本没有对沈玖玖多加阻止，其实也是看准了他们不可能走到一块儿。只是没想到事情突然峰回路转，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她也不是那种逃避现实的人。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她可不愿意沈玖玖将来恨她一辈子。反正路是沈玖玖自己选的，她自己能负起责任就行。
    吃过东西，裴以恒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一行人就直接坐专机回到了阳城。
    沈玖玖住进了蓝天医院，是她自己坚持的。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林晴朗就径直走到樊佑泽面前，道：“有时间吗？可以的话，咱们聊几句。”
    樊佑泽看了看扑闪着大眼睛的沈玖玖，点了点头。
    等他们出去了，沈玖玖着急地拉住林熙和追问：“姐，我妈这是要干嘛？我
    跟他该不会完全是瞒着家长在交往吧？”
    “她估计要棒打鸳鸯。”
    沈玖玖一听，顿时就急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追上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林熙和赶紧一把将她按回去。“逗你玩的。你妈妈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棒打鸳鸯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真的？你不骗我？”沈玖玖半信半疑。
    林熙和直接弹她的脑袋。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嫁过去呢，就一心向着他了？难怪姑姑说，女大不中留，你就是个小白眼狼。”
    “哪有。”沈玖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小鼻子。“我又没说不要我妈，怎么就白眼狼了？”
    “反正这要是二选一，你肯定就要男人不要娘了，不是白眼狼是什么？”林熙和突然体会到了使坏的乐趣。
    裴以恒也发现她这两天的变化了，眼内的宠溺又多了几分。他喜欢她使坏的样子，比平常的她多了几分让人心痒的灵动。
    “我——”沈玖玖没想过这种两难的情形，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直接拉起被子，嚷嚷着“我累了，我要睡觉”！
    裴以恒见状，就直接把林熙和给搂住带出去了。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把人按怀里狠狠地亲了几口。这几天尽操心沈玖玖的事情，两个人都没单独说上几句话，更别说亲热了。
    林熙和见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了，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哎哟——”裴以恒夸张地叫了起来，咬着她耳朵说，“晚上你再换个位置捏一捏。”
    林熙和无语地睨他一眼。“我打算今晚留在医院陪玖玖。你自己回去慢慢捏。”
    “那不行！”裴以恒把人搂紧了不放。“这都好几天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相信你的耳朵，我能。”林熙和眼内含笑回答道。这里是公众场合，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裴以恒看了看四周，大掌在她屁股上揉了一把，又拍了一记。“晚上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
    樊佑泽跟着林熙和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两个人坐下来，点了东西之后，就都没声了。
    樊佑泽不动如山地坐在那，任由林晴朗打量。他们从前也见过面，只是没有这样近距离面对面，更不是这样的身份相见。
    说起来，他们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多少有些尴尬。偏偏樊佑泽是万年没有表情的人，而林晴朗永远都那么从容淡定，这尴尬便冲淡了。
    林晴朗一直等到咖啡送上来，优雅地喝了一口，才抬起眼眸看着樊佑泽。声音不大不小，声调沉稳，道：“从我知道玖玖喜欢上你开始，我就没想过横加阻止。一方面，我从来不曾为她指定一条人生道路，感情也是一样，她有选择的自由；另一方面，我直觉你不会喜欢她。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她太稚嫩。像你这般有着丰富故事的男人，多半想要一个成熟睿智的女子终生为伴。”
    说到这里，林熙和失笑了起来。
    樊佑泽仍是没有表情，也没有吭声，就这么等着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前人说得好，世事难料，这一秒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没有想到，绕了这么一个圈，你们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到一起。说实话，作为过来人，我并不是十分看好你们的前景。两心相悦的感情未必能长久，何况是因为内疚在一起？”
    樊佑泽依旧没有辩驳，林晴朗的怀疑是正常的。姑且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适合跟任何一个女人生活一辈子。可从他下决定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这个人不喜欢杞人忧天，也不喜欢因为未知而退缩。只有大步往前走了，才知道那里到底会有什么。
    林晴朗苦笑了一下。跟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谈话，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是那副样子，弄得好像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似的。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她的宝贝女儿喜欢人家，只能继续自言自语。
    “可是，我不能像别人那样棒打鸳鸯，因为我怕她的身体会出状况，因为你们在一起未必不会幸福，我不能强行地剥夺了这个机会。作为一个母亲，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期待，快乐就好。”
    樊佑泽心里其实挺震撼的。在他心里，母亲的形象就是一个自私浪荡的女子，有比没有更糟糕。像林晴朗这样的慈母，他没有直接接触过。他虽然不曾亲眼目睹林晴朗与沈玖玖相处的画面，但从沈玖玖21岁还能保持这般单纯的性子，足以说明林晴朗给了她多少的爱与呵护。
    林晴朗的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让人感觉到了如火的真诚。她的爱，她的担忧，她的包容，全都融在了这一番话里，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别人心坎里去。
    樊佑泽知道，她想要他的一个承诺。纵然他们都知道，承诺并不代表一定能做到。
    面对这样一个慈母，樊佑泽没办法继续沉默。他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承诺，但他必
    须说点什么。
    “我会尽力。”
    最后，林晴朗只得到了四个字。她以为还有别的，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这样的性子，我很难想象，你们私下里都说点什么？该不会是玖玖一直说，你只当听众，偶尔给一个鼻音吧？”
    那画面，林晴朗光想就有些忍俊不禁，却也止不住忧心。情侣之间，夫妻之间，语言的沟通是必不可少的。只有你说了，对方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谁也听不见别人心里对的声音，所以语言才这样重要。
    樊佑泽微微挑了挑眉。他自己也很难想象。这些，只能等以后慢慢去磨合。他相信，如果有心，总能慢慢地融洽起来。
    “行了，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晴朗是希望他能够多说几句，她才好了解这个人。
    樊佑泽没有任何犹豫。“没有。”
    林晴朗无奈地在心里叹一口气。她原本觉得熙和惜墨如金，现在面对樊佑泽，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惜墨如金！
    林晴朗有些不明白，沈玖玖到底喜欢他什么？从小，她就是沈策手心里的宝，绝对不缺父爱。可这么多青年小伙她看不上，偏偏看上一个冰山大叔！她这是嫌人生太过顺遂，想添点有挑战性的内容？
    不过，这就是爱情。要说没有理由，有时候又能列举个一二；要说有理由，有时候又实在想不出来。更多时候，它就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林智渊坐在书房里，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书桌前站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挺拔的身躯立在那，像一座山。
    “你确定，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林智渊背对着他问道。
    “确定。”
    “她那个同学呢，确定什么都没见到？”
    “是。”
    林智渊点点头，挥挥手让他出去了。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双眼也眯了起来。
    他也不想伤害沈玖玖，可他更不能让她有机会把事情给说出去。计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它绝不容许在最后关头出差错。好在，她只是失去了记忆。
    ……
    沈玖玖回到了阳城，亲人朋友也都知道了。
    林晴朗第一个通知了沈策。他是玖玖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情况。
    沈策当时正在家里陪沈睿，那孩子有点中暑，精神不太好，格外地黏他。接到林晴朗的电.话，沈策站起来就走，连沈睿在后面哭闹都顾不上。
    闵月抱着儿子，贝齿咬着嘴唇，眼内多了一股浓浓的不甘。沈策跟林晴朗都已经离婚了，却还是没有要跟她结婚的意思！现在林晴朗一个电.话过来，他就跟熊见了蜂蜜似的扑了过去，连他最疼爱的儿子都不管了！
    闵月很想直接提出结婚的要求，可她一直以来在沈策面前塑造的形象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是不求名分，不求荣华富贵，只想这样陪在他身边的贤淑女子，她怎么能主动要求名分呢！
    可是，她怎么能一辈子不要名分呢？她可以不管自己，却不能任由别人把她的孩子叫做私生子！
    沈策一路冲进病房，停下来的时候，肺都是火辣辣的，喘得跟水牛似的。“玖玖……”
    当时守在病房里的林晴朗出去接电.话了，沈玖玖不认识他，见他这么扑过来，吓得惊慌失措地叫起来。拿起枕头就打他，嘴里还嚷着：“打死你个臭流.氓，臭流.氓……”
    可怜沈策想要解释，却因为喘息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抓住她的枕头。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大眼瞪小眼。
    林晴朗进来的时候，见到这画面，着实愣了一下。“沈策？你们这是干嘛呢？”
    “妈，这个人想耍流.氓！他一进来就直扑过来，幸好我反应快！”
    林晴朗听了，惊天动地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咳个不停。
    沈策这时也缓过气来了，大手在沈玖玖的脑袋上轻拍了一记。“什么臭流.氓？我是你爹！”
    沈玖玖见妈妈笑成那样，就知道这是真的了。顿时囧得不行，想挖个地缝钻进去。没有地缝，她只好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脑袋。
    林晴朗好不容易止住笑，指着沈玖玖，道：“沈玖玖，你实在太有才了！沈策，对不起，我在电.话里没告诉你，她失忆了。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包括我们。”
    沈策愕然地看着沈玖玖，过了一会儿才一脸心疼与担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失忆了？”
    “裴以恒正在查，暂时还不清楚。”
    这时，沈玖玖偷偷地将被子拉下一点，露出额头和眼睛。
    沈策看着女儿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表情更加柔软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儿，人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林智渊带着郭敏仪母女过来了。
    不管背后有什么暗黑真相，
    作为最疼爱沈玖玖的舅舅，林智渊都要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放下一切事情赶过来。其实，他来还有一个重要目的，他要确认沈玖玖是不是装的！
    郭敏仪母女虽然跟林晴朗母女不对盘，可关系摆在那，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只好跟着来了。事实上，她们都觉得沈玖玖只是失忆，实在太可惜了。尤其是林熙晨最痛恨沈玖玖永远只把林熙和当做姐姐，若是沈玖玖一命呜呼了，她会很乐意去参加葬礼！
    “沈玖玖，你好。我跟你妈是一母同胞，也就是你的亲舅舅。”林智渊露出慈祥的笑容，声音也比平常软了几分。从小到大，爱撒娇又乖萌的沈玖玖都很讨他的欢心。如果不是事出无奈……
    沈玖玖正因为自己闹的乌龙而囧着呢，一见到他，瞳孔立马微微扩大，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还吞了吞口水。脸上的表情似受了惊吓，有些恐惧懵然。
    林智渊心里咯嘣了一下，面上却不露分毫。“玖玖，真不记得舅舅啦？”
    沈玖玖不明白心里那股恐惧为何而来，只是求助地看向林晴朗。
    林晴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不用怕，他是你舅舅，平常最疼你了。哥，你别介意，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医生说，失忆的人恐惧心理和防御心理都很强，这是没办法的事。”
    林智渊对别人怎么样不说，但对自己的亲人一直都是很好的，对沈玖玖更是十分疼爱。所以林晴朗也没多想，只当是哥哥的气场太强大，把玖玖给吓着了。
    林智渊温和一笑。“她就跟我亲生女儿似的，我能跟她计较吗？我心疼还来不及！”
    他试着伸出手，想摸摸沈玖玖的脑袋。
    沈玖玖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却还是躲开了他的手。
    “哥，估计是你的气场太强大了，她有点怕你。”
    林智渊点点头。“估计也是。玖玖别害怕，舅舅一定会把伤害你的人揪出来，好叫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