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恶有恶报

    她的灵魂还没有聚拢完全，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飘渺，仿佛是从梦境里面传出来的。
    凤舞也只当眼前的是一个虚幻的景象，没有回答她，往后面退了几步，始终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方才在泽梵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话没有错，但是在见到凰歌的真容时，不敢面对她却也是真的。
    也许是从前花了太多的时间倾注在好姐姐这个角色上面，即便是知道自己心里面没有几分真心，这么多年来也难免有些入戏。
    如今见到凰歌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个曾经缠着叫自己姐姐的小女孩，明明都已经在她手下灰飞烟灭，如今灵魂却完完整整，红着眼睛质问她做下的那些行径。
    凤舞本能地想要逃避，不想要面对眼前活生生的凰歌，“不……你是假的……你不可能还活着！”
    她眼里面最后一丝光芒迅速地退败下去，周围的世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音在那一瞬间坍塌成无数块碎片，就在她面前淋漓落下。
    “你已经魂飞魄散了，不可能还活着，凤凰之火会打碎你的魂魄！你是假象！是幻觉！雪桐不可能还活着！”
    最后一句话，凤舞几乎是尖叫着吼出来的，整个天界都能够听到她癫狂的声音。
    这般反应已经无需再用其他的言语回答，凰歌也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记得那日死亡之前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朱小粉与白有志在一起鬼鬼祟祟的情景，下意识就以为是这对奸夫淫妇要对自己下手，从来就没有想过真正的凶手竟然是自己一直爱戴的姐姐。
    哪怕是死亡将她沉淀在失畔河底下，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凤舞一丝一毫，那日她死亡之后，所有的魂魄飞向了失畔河之下。
    她毕竟是上神，灵力强大，也许是那股力量惊动了泽梵，他留了个心眼，将那股不同寻常的灵力聚集在了一起，没想到还真的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否则就算是灰飞烟灭，她也不会知道，凤舞竟然有这般厌恶自己。
    她张了张嘴，声音虚无得就像是从水里面冒出来的冰冷泡泡一般，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姐姐……我一直学你，模仿你，不是想要取代你，只是想要成为像你那样的人，因为我崇拜你，爱你，所以一言一行都希望有你的影子，以你为荣，但我是真心喜欢神君，并不是因为你喜欢他就想要从你手里抢过他，你那般心高气傲，我又何尝不是在知道神君对我没有半点意思之后，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朱小粉身上？这些我从来没有跟你吐露过半分，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撮合你们两个，我一直都只想跟你公平竞争，从来就没有过要害你的想法……”
    她对眼前这个女人已经绝望，下意识的解释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
    果然听到她的话，凤舞也只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眼神没有聚焦，甚至都不敢看她的方向，只是摇着头嘴里面，一边说着不可能一边往后退，俨然一副已经癫狂的模样。
    昔日在天界最有名的两位美人，一对光芒四射的姐妹花，如今一个被困在还魂灯的底部，只能够靠着那一缕残魂苟延残喘，另一个做尽坏事之后变得疯疯癫癫，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美丽娇俏，像失去了颜色的花朵一般，枯萎卷曲。
    凰歌的灵魂开始晃动起来，出现不同的重影。
    泽梵本来还沉浸在极大的悲怜之中，见状只能先将凰歌的灵魂收入了还魂灯内。
    她现在的魂魄修复得不太稳定，如果在外界呆的时间太长的话，有可能出现破损，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直到凰歌消失之后，凤舞才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腿软地倒在了地上，双眼空洞得就像是黑漆漆的洞口，没有一丝光芒，不断地从里面滚落出泪水。
    她一边哭一边笑，笑的时候眼泪不要钱地往地下滚落，不知道是因为后悔，还是因为不甘。
    她穷极一生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己，从来没有遭受过挫折的自己，会在感情上栽下这么大一个跟头，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一种。
    她也许一出生就拥有了一切，本来是一个不缺爱的人，却偏偏不能明白这世间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任何感情都是经不起算计的。
    最开始将爱当作阴谋来筹谋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爱的资格。
    ……
    凤舞被关在了失畔河底下最深的牢笼里面，那是比天牢更恐怖的地方，几乎从远古时期开始就有不少的魔神恶兽因为作恶多端被困在底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是一个比地狱要更加恐怖的地方，进去的人没有可能再出来，只能生生世世在里面受着永不见天日的煎熬。
    最痛苦的事情是失畔河之下并没有任何的管制，在里面相当于一个原始的蛮荒社会，弱肉强食，里面呆着的本来就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互相残杀，吸取对方尸骸里面的灵气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法力十分高强的神魔，也有可能会被其他猛兽抱团袭击。
    据说这失畔河之底是卫朽在远古时期亲手锻造的炼狱，只是为了镇压那一条足以毁天灭地的火龙。
    哪怕是现在的他都无法在下到失畔河之底后再全身而退，可想而知在前面等待着凤舞的命运会是如何。
    ……
    夜凉如水，朱小粉觉得这天空之顶好像变成了海底的某一处，四周是清冷的水浪，而自己是这波涛中的一尾鱼。
    她张了张嘴，想要鼓出一串泡泡，却只呵出了一口热气。
    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有的真相串接在一起，一件一件地朝她袭来，她有些招架不住，到现在还没能消化过来那些事实。
    将一个上神打入失畔河之地是一件轰动六界的大事情，所以需要卫朽坐镇，亲自去失畔河一趟。
    还好，因为这件事情，朱小粉现在不能马上面对这个自己心怀愧疚的男人，也有时间让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
    先前卫朽当着天界所有人的面说钱钱并不是他和凤舞在远古时期生的孩子，她看得出来那并不是假话，卫朽一向不屑于撒这些谎。
    那朱小粉就有些迷茫了，钱钱到底是他跟谁的孩子，总不能是跟自己生的吧？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卫朽也不是那种不稳重的性格，胡乱在哪里牵了个孩子就对她说这是我们两个的种。
    要不……她去问一下钱钱？
    她起身走到大院中央，看着不远处房间里面亮着的一盏小小灯光，想了想还是没能够走进去。
    小孩子的心思毕竟敏感细腻，要是问他这种问题的话，指不定又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朱小粉摇了摇头，又走回到院子里中央的树下坐着，也学着卫朽的模样，捏了一盏茶水在手里面慢慢地喝着，企图暖一暖身子。
    这一次她也学乖了，在身上披了一件裘毛，只是这夜晚的寒凉并不是厚厚的衣裳可以抵抗的，能够透过那些缝隙钻进你的骨头之中，从内而外的寒冷。
    朱小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但还是没有回到房间去，固执地想要等卫朽回来，谁知道没等来卫朽，却等来了一个故人。
    柳儿过来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只差没把骂骂咧咧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又顾及到现在是深夜，而且这次在天宫之顶，并不是在麒麟府，也就收敛了一些，只是沉着脸往里走。
    在大院中央看见朱小粉的时候，她眼里面的愤怒一下子就化成了惊喜，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拉住了朱小粉的手，“小粉，你还好吗？”
    朱小粉此前还以为是哪位起夜的仙娥，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猛然转头才看见站在面前的女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柳儿。
    她顿时就消散了先前那些愁绪，惊喜地回握住柳儿的手，“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呀？我还以为你跟泽梵两个人在一起乐不思蜀，都快要忘了我了！”
    这些日子她也听说过泽梵和柳儿两个人的事情，没想到泽梵一向风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后还是拜倒在了柳树精的石榴裙下。
    她其实早就想去找柳儿玩了，但是那个时候事情发生的太多，她无暇脱身，脑子里面又被各种各样的杂事缠着想不清楚，一时之间就没有抽出精力。
    没想到柳儿竟然自己上门来了，还是在这大半夜的时辰！
    听到她抱怨自己，柳儿似乎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你与神君新婚燕尔，我不好过来打扰你们，想等你们两个的甜蜜劲过去再来找你的，谁知道……”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一下，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愤怒，“谁知道泽梵居然瞒了我这么大一件事情，他竟然背着我用还魂灯救了那个凰歌，你说他是不是对那凰歌有什么非分之想？”
    “啊？”
    朱小粉一愣，“泽梵救凰歌是出于道德吧？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