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难得闲散

    闻寒在朱小粉这里没有讨到好，在卫朽那里自然也是没有看到好脸色。
    他在九重天是人见人爱，人见人敬的小太子，在这两人面前莫名就变成了讨人嫌的待罪之人。
    但他竟然更加喜欢呆在天宫之顶，难道神仙也是有贱性的么？
    闻寒赖在大殿喝茶，将卫朽喜欢的那些品种挨个尝了个遍。
    他一向喜欢不动声色地崇拜卫朽，此时更是有些尊敬外泄。
    朱小粉就没他那么含蓄，就将闻寒扔在一边喝茶，自己粘粘糊糊地抱着卫朽在垫子上秀恩爱。
    两人婚期将近，她越发地缠卫朽，不管人要走到哪里去，都要跟在身后。
    有时候那些仙娥看着都觉得小圆圆有点烦人，但是卫朽却从未说过只言片语，任她黏着。
    泽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和谐但诡异的景象。
    大殿中央是一张织锦而成的绵软垫子，十分宽大舒适，卫朽闲散地横躺在其上，一条修长健硕的腿微微屈起，玄色的衣裳在花哨的垫子上显得格外清冷端庄。
    倒是朱小粉就没那般矜持，十分不要形象地抱着卫朽的腰身，两条小腿夹着男人的一条大腿，脑袋顶在他的胸膛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垂下来的银发。
    活像没断奶的孩子在娘亲怀里找奶吃那般，依赖得不行。
    偏偏神君那种一向不喜肢体接触的人，竟然对朱小粉这过于紧密的交缠没有一点意见，嘴角甚至还有丝丝笑意。
    泽梵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没眼看了。
    转眼却看到在右手边的偏堂里，一张矮小古典的茶桌上，天界十分受宠的小太子正目不斜视地品尝着茶水。
    泽梵看看卫朽和朱小粉，又看看闻寒，忽然就想到日后若是那两人有了孩子，该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应该与这闻寒一般，只会被忽略得更加厉害。
    泽梵摇摇头，很有眼色地没有打扰那亲亲热热的两人，而是悄悄坐到了闻寒身旁，笑道：“小太子觉得这神君的茶水如何？”
    他来得突然，闻寒也丝毫没有惊吓到，十分镇定地瞥了泽梵一眼，随即淡然地行了个臣礼。
    除了在卫朽面前偶尔流出稚气之外，闻寒在旁人面前，即便是在天帝天后面前，也从来未有过失态的时刻，一直都是稳重的，镇定的。
    泽梵很是欣赏，笑着拍拍他的肩，“小太子果真惹人喜爱，难怪神君都愿意将他的茶水与你品尝。”
    他这般经常过来天宫之顶，都未见神君请自己喝茶！
    忽然就觉得有些嫉妒是怎么回事！
    闻寒笑笑，不以为意道：“只是神君与圆圆仙子亲热得紧，没什么空隙来照拂我，这些茶水也是本来就摆在这，我冒昧一尝的。”
    泽梵眉头一扬，“所以不是神君让你喝的？”
    闻寒脸上得体的笑容渐渐消失，拿起杯子挡在嘴边，轻声道：“有时候客人需要学会自己照拂自己。”
    泽梵深以为然，于是便加入了闻寒。
    等到卫朽回过神来的时候，今日准备的陈年老茶，已经被这两人喝得差不多了。
    茶有好坏之分，也有新旧之分，新茶旧茶都有好茶，只是卫朽的口味一向偏爱陈年的苦涩尘叶，而这样的茶叶又需要放置许多年岁，才有那样的沉香，一般比新茶要难得一些。
    今日找出来的那些已经沉底的旧茶，他还只尝了一口，罐子里就已经空了。
    卫朽什么话都没说，旁边的朱小粉还抱着他的手臂没有松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茶桌旁不敢直视他的两个人，脸色不太好看。
    泽梵一向是个擅长打圆场的，连忙道：“神君，你这茶叶真真不错，回甘浓郁，令人好生沉醉！”
    卫朽：“呵。”
    泽梵：“……”
    泽梵连忙给闻寒使了个眼色。
    闻寒年纪虽小，却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主，不动声色道：“神君与圆圆仙子的婚期是什么时候？我和泽梵族长应当开始准备贺礼了！”
    泽梵眼睛一亮。
    这小子很机灵嘛！竟然知道用小圆圆来引开神君的视线，打蛇打七寸，是个可造之才啊！
    果真，卫朽的神色变了变。
    一旁的朱小粉更是开心得不得了，眼睛都水亮亮的，笑着回答：“送什么都可以啦！只要能嫁给神君我就很开心了，贺礼什么的都只是锦上添花的！”
    听了这话，泽梵打量了她几眼，忍不住称赞，“圆圆如今果然不一般了，飞升上仙之后，性子也沉稳了很多。”
    朱小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腼腆一笑，“是吗？谢谢……”
    卫朽不像朱小粉这般好哄，锐利的眼光在泽梵和闻寒身上扫视了一番，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圆圆一向与人客气，只是你俩今日喝空了我的茶叶，贺礼也要将这消耗补上罢？”
    泽梵：“……”
    闻寒：“……”
    神君就是神君，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
    天宫之顶的季节已经停在春季很久了，四处都是绽开的花和新草，绿意盎然，花团锦簇，漂亮得像是云端仙境。
    也本来就是人间仙境。
    用过晚膳之后，两人在院子外面的小道上散步溜食。
    飞升上仙之后，朱小粉的身体也逐渐成熟，没了先前圆圆滚滚的婴儿肥，出落得更加精致。
    如今她不需要像先前那般努力地减肥，只是吃完之后要注意溜溜食，不要让自己有发胖的机会即可。
    她现如今也没有那种仙子的恬静淡然，不说话站在那里的时候，反而自身自带一种妖气妩媚的气质。
    当然一开口说话就只能绵绵软软的娇憨了。
    两人挽着手在前面走，身后跟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电灯泡。
    这两人是十分没有数的，但又是十分有数的。
    没数的地方在人家小两口亲亲密密，他们非要赖在这里，还要一起用了晚膳，用膳的时候被两人那旁若无人的恩爱行为差点闪瞎眼，但还是十分坚挺地跟在人身后去散步，说起来也实在是太没有眼力劲了。
    有数的地方就在于，这两人的行径已经十分讨嫌并且没有眼力劲了，但是居然还没有被赶走，好好地跟在两人身后。
    自从凤凰山那件事情之后，天宫之顶难得的闲散了这般久，其实泽梵也不愿意打乱这种恬静。
    只是……
    “唉……”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闻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泽梵族长，你叹什么气？”
    泽梵看他一眼，也没把他当作小孩子或者后辈什么的，看了不远处相携而走的两人的背影一眼，摇摇头，说道：“凤凰山那位大的，又开始了……”
    闻寒的脚步顿了一顿，眉头也不自在地皱了起来，“她又要闹什么事？”
    泽梵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小太子怎地这般气愤？凤舞上神先前得罪过你么？”
    闻寒冷哼了一声，“如若不是她当初叫父帝支开我，我也不会让圆圆上凤凰山，哪里还有后面那些遭心事。”
    毕竟这是卫朽交给自己的任务，虽然后来朱小粉因此因祸得福，且卫朽也没有要谴责他的意思，但他心里实在过不去，只要一看到朱小粉的眼睛就觉得很愧疚。
    泽梵听着，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你，她凤舞在这九重天被宠爱得太久了，也是时候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地位，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恃宠而骄！”
    闻寒道：“你说她又作什么妖了？”
    泽梵继续跟上前面的两人，缓缓道：“那件事里的白麒麟，是我族的白有志，经过这些时日，他已经向我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日的确是凤舞在房间里放了**香，这一切都是凤舞的计谋，只是想除掉小圆圆……”
    闻寒的眉头微皱，一脸的凝重，却是没有多大的惊讶。
    他一直都不喜欢凤舞，即便自己的父帝有多么喜欢鼓吹那凤凰山绝无仅有的绝色两姐妹，他也只觉得那二人都十分装腔作势。
    妹妹还有些许蠢笨，倒是个明面上摆架子拿乔的人，但是那姐姐就阴沉许多，不动声色，只是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底线，就什么丑陋的面容都露了出来。
    泽梵接着道：“白有志承认的这些事，其实大家也许都心中有数的，只是我却觉得，那雪桐的死，怕是也与那凤舞有关啊……”
    闻寒猛地顿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泽梵，随即又很快地恢复了镇定。
    泽梵也停了下来，郑重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那些研究过去的史官，说凤舞就是远古时期与神君相恋的那个女子，两人相知相恋，还诞下过子嗣，最后被阁山发现，神君被派去镇压失畔河，沉睡千百万年，而那女子死去，转世成为凤舞……”
    这是个很大的消息，冷静如闻寒，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有这种事？而且若是两人还有子嗣的话，那他们二人的孩子呢？为何那些史料上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泽梵刚想回答，就听到前面传来朱小粉娇俏可人的声音——
    “族长！小太子！你们怎么还不跟上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