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过去的记忆

    还魂草燃尽了之前，卫朽都在与朱小粉说她之前在人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由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相信，再到后面的安静地听这个故事，好似就在听别人的经历一般，乖巧柔顺得不像她自己。
    唐墨焰……
    三爷……
    小扫把……
    柳叶眉……
    这些名字听上去是那么的遥远，却是曾经与她息息相关的人。
    她只觉得荒唐，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但是卫朽不会骗她，她也是那些陌生人之中的一员。
    “圆圆？”最后一句话戛然而止，卫朽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朱小粉的回应，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还在发呆，又好像是在回味那个故事，双眸没有一点焦距。
    卫朽下颚紧绷，眸光中有微微的浮光，明明暗暗，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小粉才堪堪有些反应过来。
    她比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甚至更像是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哑声问道：“那只是我的前世，为什么我还会有前世的记忆？”
    她只记得从泽梵的载灵子中出生，然后在人间蹉跎了一段时日，而后就遇见了神君。
    她实在是记不起自己曾几何时有过这么一段情，只可能是前世的记忆。
    但是如若她前世是凡人的话，又怎会转世在泽梵的腹中降生？
    万物都有法则，轮回转世都有界限，如若不是天谴责罚，又或是仙神改命，凡人便只能转世为凡人，仙神也只能转世为仙人。
    这些都不符合常理。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卫朽抚了抚她的脸颊，“圆圆，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前世的记忆，你一直都是今生。”
    “这怎么可能呢？”朱小粉猛然坐起了身子，“我是当着六界九州被泽梵族长所诞下的亲生子啊！”
    卫朽安抚着她的情绪，“先前我与泽梵讨论过，这件事情还未有定论，圆圆无需担心，我会查明的，嗯？”
    原来之前去灵泽小住，也是为了调查自己的事情吗？
    朱小粉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下意识抓紧了卫朽的袖子，“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明明是从麒麟腹中降生，却是一只猪，现在却被告知，降生也是就是错的。
    她本身对自己的定位就模糊，对自己的价值也模糊，唯一让她感到开心的事情，就是日后也许能做神后这一件事情。
    她到底是什么？作为什么而存在？
    “不管你是什么，都是我的圆圆。”卫朽将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掰开，轻柔地十指相扣，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不必介怀这些事情，我可以予你这世间所有你想要的身份。”
    朱小粉笑了笑，在他手指上蹭了蹭，“我只想做你的神后。”
    卫朽勾起嘴角，“明日便准备庆典。”
    朱小粉连忙捂住他的嘴，有点被吓到了，“我还没过金丹期呢！”
    卫朽顺势在她手心啄了一口，“我知道，所以一直在忍。”
    手心传来潮湿的触感，温热缠绵，朱小粉一下子就红了脸颊。
    原来神君是介意这个，才会一直不肯碰自己……
    也难怪，她是翻看了那些书籍才知道金丹期之前是不能与自己修行更高者结合的，尤其是像卫朽这般高强的灵力，这天上地下应当是只有那对凤凰姐妹级别的纯血神兽，或者修行深厚的上神，才能经受得住卫朽的元阳。
    对于她来说，那些元阳也许能致命。
    她先前还以为……卫朽是有什么隐疾呢……
    朱小粉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刚才内心一闪而过的大不敬想法。
    气氛一时间沉闷下来，却又不显得尴尬。
    朱小粉没了睡意，此时已经过了她日常睡觉的时辰，那个故事很长，现在不至于深夜，却也已经很晚。
    可是她却精神得很，还隐隐带着不安。
    最后是她先打破这种静谧的气氛，“你说的那个三爷……我们……”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观察着卫朽的神色，“如果我们曾经真的在一起，你会在意吗？”
    这句话像是问到了卫朽的心里，他眼眸狠狠地一拽，波光摇曳，却没有一个支点。
    “圆圆，你还在意他么？”他收紧了抱着朱小粉的胳膊，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无意识地摩挲。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他也没有跟朱小粉说过，在她的梦里，那个三爷与他有着一张相似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他也会惊惧，若是这件事情说出口之后，会让朱小粉恍然意识到，原来她只是将自己当做替身。
    虽然眼下这只小粉猪仍然是娇憨到愚笨，可爱又迟钝，但是在某些方面，又通透得令人害怕。
    朱小粉似乎有些疑惑，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我不在意什么三爷，我根本都不记得他，我只在意你。”
    卫朽点了点她的鼻尖，虽然知道她现在不记得曾经的事，说出来的话也未必可信，但还是心中忍不住一阵柔软，“若是你记起了曾经的事，还会这般认为么？”
    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就已经觉得那是一段荡气回肠的情，身在其中的人，真的能这般轻易放下么？
    卫朽活了这么些年岁，沧海桑田见过无数载，却是第一次尝到不确定的滋味。
    他甚至从来不知道嫉妒是何滋味，只觉得是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浸淫全身。
    “即便记起来了，我也只在意你。”朱小粉抬起头，目光笃定，“过去的事情已然是过去的事情，只要我还记得你，我永远都只在意你。”
    明明是情话，卫朽却尝到了一点苦涩的味道。
    他点了点朱小粉的双唇，这张嘴总是能说出让自己欢喜的话，也总是能说出让自己肝胆俱焚的刀子，“若是圆圆哪一天也忘了我呢？”
    “不会的！”朱小粉忽而抱紧了卫朽的腰肢，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抱得越来越紧，“我怎么舍得忘记卫哥哥？即便哪天我忘记了，你也能让我再想起来，对不对？”
    卫朽抿着唇，没有言语。
    他的手放在朱小粉垂在身后的长发上，轻柔抚摸，最后低头在上面轻轻一吻，哑着声音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