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君的保守迂腐

    卫朽眼底染上一层薄怒，又惊讶于自己的羞恼，不知为何看着朱小粉那天真不已的模样，心中似有心魔顶撞。
    朱小粉却猝然笑了一声，快活地去打盹了。
    堂堂九重天的主人，天宫之顶的唯一神者，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
    保守迂腐。
    她这个主人，还挺表里不一的。
    ……
    小扫把是唐王府第一个进唐墨焰的卧房的人。
    她肖想了很久，进来的时候却发觉他的房间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既不富丽，也不堂皇。
    甚至简单得不像一个即将篡位的王爷住的房间，有的只是最简单的几件家具，一侧是无数的书，一侧是无数的兵器，他的床摆在中间，没有任何的装饰。
    小扫把暗自想，她若是睡在这样冷清的床上，大抵是睡不着的。
    唐墨焰关上门，看了一眼愣着的小扫把，“现在给我看看,你多厉害。”
    小扫把回过神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之后，朝他摊开了双手，“我没有扫把啊。”
    “你是小扫把，却没有扫把。”唐墨焰看着她，“你的姐姐没有给你赏个好听的名字么？”
    小扫把眼眸暗淡了几分，恭敬道：“回三爷，从前她是我姐姐，如今她是我的主子。”
    柳叶眉对她，不好也不坏，不是至亲姐妹，只是互相知根知底，小扫把没有上进心，这是柳叶眉知道的，所以相比于柳柳，更信任她而已。
    也更瞧不起她。
    唐墨焰沉吟片刻，“你和柳叶眉的关系不好？”
    小扫把抬起头，笑容里带点苦涩，“若我说不好，三爷是不是就要杀了我？反正我没什么用处了。”
    她方才还欣喜，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唐墨焰的垂青，他问柳叶眉的那番话她才恍然明白，三爷都是冲着柳叶眉来的。
    大抵男子都是禁不住皇城第一美人这样头衔的诱惑的罢，能圈养这样的金丝雀，脸上都是无上荣光。
    三爷现在围了唐王府，看上去也许处于强势地位，然若唐王爷誓不交出玉玺，唐墨焰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就算杀了唐王爷，他也还是找不到那块玉玺。
    如今他大概是找到了新的计策，想要劝降柳叶眉罢。
    唐墨焰看向面前低眉顺眼的小丫头，同样的恭顺卑微，她身上却格外有种倔强脱然的感觉。
    他看着她，突然轻笑一声，“若我不杀你，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用处？”
    小扫把沉吟了一会，道：“我能将三爷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
    ……
    打扫唐墨焰房间的差事就这么落在了小扫把身上。
    她每天都来，偶尔会给他送饭送菜，但大多数时候是打扫房间。
    唐墨焰偶然会和她说一两句话，她每次都答得很认真，一来一去，也大抵摸清了他的一些习性。
    这一天，她趁早打了后山一框竹，要给唐墨焰打竹糕吃，刚到厨房，就被柳柳喊了过去。
    柳柳说：“小扫把，柳姑娘要见你。”
    她不看小扫把的眼睛，小扫把知道她的心虚，她也不看柳柳的眼睛，放下竹筐之后，便匆匆去了柳叶眉的房间。
    小扫把进门的时候，柳叶眉正在对镜梳妆，刚画好的眉毛精致漂亮，像远山空黛一般悠灵婉转，风尘里却还有一丝矜贵。
    小扫把羡慕她有这样一副皮囊，若她也有这样的皮囊，她要去引诱唐墨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着苦力活，靠他自己慢慢发现自己勤快能吃苦的坚毅性格，有趣又忠诚的深厚内涵，而后再爱上她。
    柳叶眉见着她，招呼了一声，“来了？坐罢。”
    小扫把自然是不敢坐的，她站到梳妆台旁边，对柳叶眉行了个礼，“您吩咐。”
    柳叶眉看她一眼，低顺乖巧，还是烟花楼时不起眼的小扫把，但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她没放在心上罢了。
    她摆摆手，让一旁伺候她梳洗的丫头下去了，房间里只有她们二人。
    “小扫把，自从来了这唐王府，你便再没有叫过我姐姐罢？”
    小扫把应了一声，低低道：“不敢。”
    “不敢？”
    柳叶眉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在唐墨焰那里曲笑逢迎的时候，可曾想过不敢这两个字？如今王爷还没死呢，你个下人就急着另攀高枝了？”
    小扫把连忙低下头，敛下了眉眼，急急吐出的依然是那两个字，“不敢。”
    柳叶眉眉头一紧，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以为一直在自己手心里的妹妹，现在却突然生出一些拿捏不住的徒然感。
    她站起身子，走到小扫把身边，执起了她的手，“姐姐不过是因为你跟唐墨焰最近走得近，生气了些，你别害怕。”
    小扫把摇了摇头，“我不怕。”
    她本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见她乖巧应答，柳叶眉神色松了许多，“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形，王爷他……怕是靠不住了，如今唐墨焰确实算不错的靠山，姐姐只信任你一个人，你现在去跟唐墨焰说说，他愿不愿意收留我们姐妹？我可以帮他把玉玺偷出来，也可以做他的……”
    柳叶眉停顿片刻，咬了咬牙，“可以做他的妾。”
    “姐姐！”
    小扫把脸色大变，有些难以置信，“你要背叛唐王爷吗？”
    柳叶眉立即捂住她的嘴，对着窗户使了个眼神，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看着小扫把，缓缓说：“良禽择木而栖……”
    小扫把仓皇着出了房间。
    她回到厨房，拿起要给唐墨焰做竹糕的那一筐竹子，突然捡起来扔进灶里面，做柴火烧掉了。
    ……
    唐墨焰和柳叶眉的大婚定在三月中旬。
    如今是三月初。
    该是脱冬的季节，小扫把却觉得比寻常还要冷些，不愿脱下厚厚的冬衣，连带着也不太愿意出门，院子里都鲜少见着她。
    见得着她，见不着她，也没什么紧要，没什么人在乎的。
    她那日与唐墨焰传完话之后，得了他的应允，回去向柳叶眉复了命，便提早去过自己下一年的冬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