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怪异的老人

    心念至此，苏凛寒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再这么怂，还怎么办大事！”
    话音未落，苏凛寒就全力施展云燕诀，直接钻入空间旋涡。
    眼前一黑，一亮，熟悉的大殿再次浮现在眼前。
    苏凛寒毫不犹豫，朝着血魔记忆中的一处传承之地赶去。
    片刻，苏凛寒的身影已经闯过石门，进入传承之处。
    此处的传承，是一本特别奇妙的天阶下品身法——轻鸿诀。
    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勉强达到第六层传承的平均标准，还不如几门天阶中品的武技。
    但影魂看到这段记忆后，根据那前辈施展轻鸿诀时空间的略微扭曲，推断出这身法蕴含空间系法则，绝对不只是天阶下品这么简单！
    血魔之魂的记忆中，那前辈的传承考验，简单粗暴，就是让闯关者看她施展轻鸿诀，在一炷香的时间之中，只要闯关者能领悟出大差不差的片面意境，就能直接通关。
    这关考的是悟性。
    至于那血魔化身，自然没有通过考验。
    当时，它还妄想直接强抢，结果那前辈对空间法则的掌握格外强，不仅没让它得逞，反而凭着弱于血魔化身的空间法则，险些将它隐藏气息的空间秘术击破，血魔化身最后只得狼狈逃走。
    但苏凛寒对自己的悟性很自信，不假思索就来到此处。
    叮！
    光影变幻，眼前的场景变为一处凌空的山顶小院。
    之所以叫做小院，只因为这院子实在太小，只有几丈大小，对于“住惯了大庭院”的苏凛寒来说，微微有些不适应。
    小院中，一座小木屋静静而立。
    屋顶的几根长木，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要不是这前辈只是个残魂，苏凛寒都会以为她住着是故意折磨自己。
    庭院围墙上，一个半丈方圆的大洞分外醒目。
    苏凛寒自然记得，这是血魔化身看到院子没门，直接破墙而入的杰作。
    真是粗鲁过分了，给人家老太太脸墙都砸坏了，直接跳过去不好吗？
    苏凛寒的眼神中，尽是对血魔化身的厌恶，乃至眼底中深深的痛恨。
    苏凛寒施展云燕诀，轻盈跳过院墙，落在小院中，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这便是云燕诀修炼至圆满之境的妙处，即可动如惊雷，如燕子从云霄飞驰而下一般，又可轻盈如蜻蜓点水，人过不留声。
    然而，那前辈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凛寒，顷刻间推开屋门，也不像其他前辈一样，虽然是游魂，但好歹还装出用腿走路的样子，防止引得来者膈应，这老人，直接朝着苏凛寒飞快飘了过来。
    苏凛寒头皮有点发麻，但还是俯首恭敬道：
    “小子苏凛寒，见过前辈。”
    随后，他一抬头，就看到老人紧紧盯着自己。
    试想，只有你自己一人在一处寂静小院中时，院中原本紧锁着的小屋里，忽然飘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鬼魂，然后直直飘到你面前，再紧紧盯着你，这是怎样的酸爽体验？
    苏凛寒的头皮，早就酥麻得透彻。
    他动了动僵硬的脸，张嘴尽力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也回盯着老人。
    这里说明一点，之所以各处传承之地的前辈，都是以年迈的样貌存在，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死前就是如此模样，原因自然是天罡塔中空间秘术的副作用，这些前辈的残魂，能够通过此术留存下来，亘古不灭，相应地，也会有一些副作用，而魂体变成自然老去的模样，自然就是副作用之一。
    苏凛寒想到，可能老人觉得自己一表人才，想要...帮自己看看面相吧。
    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原因。
    然而，事情显然不是苏凛寒想的这样，老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丝毫没有转向苏凛寒的五官。
    苏凛寒被盯得很发憷。
    不对，看面相也不该是光盯着我的眼啊...
    ——————
    苏凛寒赶紧求救影魂。
    “...主人，不用着急，这前辈肯定不会想要夺舍你，只是被你眼神中的还在沉寂的幻轮眼形状惊到了...”
    听着影魂蹦出来的这些话，苏凛寒疑惑。
    “沉睡的幻轮眼形状？这幻轮眼不是通过幻族秘术修炼的吗？？？”
    “...确实需要幻族秘术才能真正修炼，但只要具备天命认定的幻族身份，瞳孔中天生就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纹路...”
    “纹路？我照过那么多铜镜和溪面，怎么没看出来？”
    苏凛寒更惊诧了，又是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苏凛寒早就对影魂说过，让它把它所有的记忆全部输送给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老是犯懵逼了。
    但影魂却告诉苏凛寒，他现在的神魂强度，还远远不够支撑所有这些知识的传输，至少需要提高到天阶才行。
    虽然苏凛寒也明白，影魂说的“不能支撑”，指的是记忆传输所需要的灵魂强度，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骂自己脑容量不够的...
    影魂继续说道：
    “...这些纹路既然说是沉寂，自然没有那么明显，它们实在太过于细致入微，若您的精神力达到天阶，才可以看出自己眼中的纹路...”
    “...这正是传说中的绝对目力...”
    “...主人，别说您，就算现在的我也无法看出，更重要的是，我根本都没感应出来，这前辈竟然拥有天阶的精神力，实在深藏不露...”
    要不是苏凛寒强行压下心里的惊讶，他的嘴巴早就张大到能塞鸡蛋了。
    “天阶精神力！”
    随后，苏凛寒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
    “等会，若是她只能看出我眼中的纹路，自然不会这样吃惊，那她肯定知道幻轮眼的事，影魂，她一个人族修士，究竟从何知道，而且，又为何会如此吃惊，就像，就像遇到故人一样...”
    苏凛寒说着说着，随口的一句猜测脱口而出，但回味一番，却颇能说得通，不禁沉默下来。
    “...这个我也无从得知，主人，您一会自己问问她吧...”
    苏凛寒略微无语，但也只能轻叹一声，问出心中另一个疑问。
    “那影魂，这前辈的魂体具有如此精神力，怎会待在这第六层之中，不是说每层之间的划分都是依据魂体强度来分的吗？”
    影魂也是半晌才说话，语气中颇为迟疑。
    “...我猜，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前辈主动放弃去到前面几层了吧！...”
    “飞卢前辈是魂体严重受伤，才不得不委身第五层，结果这老奶奶主动留在第六层？”
    苏凛寒脑子里满满都是问号。
    能看出我眼里纹路的奥秘，而且似乎之前遇到过幻族之人，实力深不可测，却主动委身于第六层，所传授的轻鸿诀只算天阶下品的身法...
    这一堆问题，绕得他脑袋发晕。
    “行吧，问就问。”
    心念一动，苏凛寒的视线回到外界。
    ——————
    “前辈？前辈？您怎么了？”
    苏凛寒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满脸的疑惑。
    闻言，老人终于动了，眼神从苏凛寒的双目上移开，开始打量起苏凛寒的全身。
    苏凛寒顶着这样的目光，自然是浑身不舒服，心中无奈地直叹气。
    老者终于开口，发出的声音，如同裁缝店中织衣的莎莎响声，听得苏凛寒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苏凛寒，幻族哪里有苏姓之人，你的真名到底是何？”
    老人的语气里，满满都是质问。
    苏凛寒颇为无语，您这是要作甚啊。
    难道是要问问我认不认识你认识的那个幻族人？我什么都不认识啊!
    苏凛寒这样一想，读取他思绪的影魂随口吐槽道：
    “...主人，您在心里玩绕口令呢，是折磨我还是折磨您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