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9、叛徒的自白

    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想要站在外圈儿看风向的五庄观门人们，也逐渐卷入了同门的无间道大乱斗中，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陆伯威和领事馆的人，看着五庄观那帮子神经病，突然好像疯了一样，互相攻击，同门相残，全都懵逼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田斌一拽陆伯威的胳膊，把陆伯威吓了一跳，还以为田斌也要杀他呢，立刻举起巴掌，黄光一闪，一个土黄色的土球就在手掌上凝结出来。
    “别，别打，陆领事，是我呀，田斌……”
    田斌吓得面如土色。
    陆伯威一看他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手上的土球瞬间土崩瓦解。
    “田斌，啥事？”
    “陆领事，郝队的尸体咱们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嘛，对天庭对他家里都有交代了，咱们赶紧撤吧，你看这五庄观的老道都跟疯了一样，别一会儿再殃及池鱼了。”
    “就是，就是……”
    董小胖子也过来跟着敲铲子。
    “领事，五庄观跟咱们不搭界，反正咱们的事儿也办完了，就别在这儿杵着，碍着人家清理门户了。”
    陆伯威心说，董乐你这不是李逵教书，冒充文化人儿嘛，你家清理门户是徒弟杀师父啊！
    想是这样想，但陆伯威也觉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这万一五庄观的神经病们杀红了眼，连他们领事馆也给一勺烩喽，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于是他一挥手。
    “带上郝队的尸体，咱们赶紧走！”
    一众领事馆的家伙们一听陆伯威下了撤退的命令，立刻心花怒放。
    田斌一挑大指。
    “陆领事，高，实在是高！”
    陆伯威把脸一虎。
    “别尼玛扯淡了，赶紧跑吧！”
    于是，领事馆的一帮孙子抛下了混战成了一锅粥的五庄观众人，偷偷地跑路了。
    等到一帮子人骑着飞行摩托，坐着直升机飞上了天，回头再向地面上看下去，陆伯威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只见地面上，五庄观的门人们，已经死伤殆尽，除了几个心思灵透，一见不好，赶紧脚底抹油的低级弟子以外，地面上，也就只剩下三十几个道士装扮的人了。
    这些家伙一个个身上黑气翻滚，哪还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样子，全都是一副好像地狱恶鬼一样的气息。
    他们根本不管已经逃跑了的领事馆众人，而是按照三十六天罡的方位，站好了位置，猛然身上黑气大盛，滔天的煞气如海啸般向着四外弥散，一时间，三十六天罡大阵完成，把阵势里面的一切，都用黑色的煞气给遮挡了起来，陆伯威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了。
    “嘘——”
    田斌伸手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还好咱们跑得快，这要是再跑慢一点点，连咱们也得给陷在这鬼气森森的阵势里了。”
    “唉——”
    陆伯威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镇元大仙怎么样了，看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这煞气磅礴的大阵，就是为了困住他才预备下的。”
    旁边董乐开着飞行摩托凑了过来。
    “要我说，那个老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没见清风老道一剑都把他的心脉给搅碎了嘛。”
    陆伯威摇了摇头。
    “不见得，镇元大仙乃是和三清同辈的大神，是神洲三界之中少有的神祖级人物，就算清风功力再高，也不过就是大仙师顶阶的实力，还到不了神人的境界，二者相差三四十级，就算是清风老道偷袭成功，也不一定能杀得了镇元大仙的。”
    “啊？！”
    董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心脏都没了，还能不死？”
    “要是清风能够确保一击必杀，还弄这么个大阵干嘛？看画儿呀！”
    陆伯威没好气儿地说道：
    “你们谁不信，可以留在这儿看老道怎么翻盘。”
    众人听了一缩脖儿。
    谁特么喜欢留在是非之地等着挨雷劈呀！
    一帮子人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片刻间就跑成了一群小黑点儿。
    而此刻，鬼气森森的三十六天罡大阵之内，镇元子还被清风老道的宝剑穿着，站在那里浑身栗抖呢。
    他不是疼的，是气的。
    他怎么也琢磨不明白，自己对清风，不光有师徒之义，更有养育之恩，他怎么竟会背叛了自己！
    一千多年以前，当他在山外遇到了正要易子而食的清风和明月的父母时，他毫不犹豫地从快要饿死的两家人手里，救下了这两个小童儿。
    他一把屎一把尿，把两个小童给拉扯大，是既当爹又当妈，对于一个大男人，尤其还是出家当老道的大男人来说，这有多么不容易，那就不必说了。
    等到两人能够走路了，他又亲自给两人开蒙，教导他们读书识字，练功打坐，这一教，就是千八百年，把自己所会的，几乎是倾囊相授，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这千多年的辛苦，换来的，竟然是清风刺向自己心口的利剑！
    此刻，镇元子虽然已经被利剑搅碎了心脏，可是他还是觉得心痛。
    精神上的心痛，比身体上的还要痛楚百倍！
    “为什么，清风，为什么？为师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待为师？”
    镇元子眼中流出了两行眼泪。
    他几乎是把清风和明月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如今被自己的孩子一剑穿心，他怎么不伤心欲绝！
    “为什么？！”
    清风的眼中也流出泪来。
    “你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如同你的孩儿一般，我来问你，你那么多人参果，可曾给过我和明月半颗？！”
    “这……”
    镇元子被清风问得哑口无言。
    清风一声冷笑。
    “人家都说，吃一颗人参果，可以延寿四万七千年，闻一闻也能多活三百六十载，可你为什么这么吝啬，你若是真拿我和明月当自己的孩子看，你为什么连闻也不让我们闻一下？！”
    听了清风的质问，镇元子眼中的泪水渐收，眼神渐渐冰冷下来。
    “清风，难道，这就是你刺杀为师的理由？”
    “是啊，还有什么理由，比这更好的了？”
    清风坦然承认，手上的剑柄又是用力一转。
    “咔吧”一声，镇元子的肋骨立时折断。
    “老不死的，一千多年啦，你看看我和明月，比你还要显老，五百年一大劫，我已经挺过了两次了，这次的大劫，无论如何，我是挺不过去了，可你呢？你可曾想过要帮我渡劫？”
    “所以，你就接受了玉皇大帝给你的蟠桃了？”
    镇元子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个问题。
    清风惊愕得两眼圆睁。
    “你怎么知道？”
    “呵呵……”
    镇元子惨然一笑。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你要渡劫，还有什么比蟠桃更能帮你避过天劫的？可是，清风啊，你怎么知道，为师没有为你准备渡劫的材料呢？”
    “什么？你，你为我准备了……”
    “没错！”
    镇元子点头道：
    “你和明月，为师其实早就给你们准备了渡劫的材料，此次大天劫，为师能保证你们安然渡过，也许，还能成为你们进阶神人级别，成为上等神仙的契机呢。”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清风的眼中满是震惊、不信、困惑，以及一丝丝的悔恨。
    “你在骗我，你连人参果都留着自己吃，吃不了的，做成了果干儿留着，也不给我们吃，你怎么会有那么好心，给我们准备渡劫的材料，你别骗人了……”
    “嘿嘿，我骗人，哈哈……我骗人，呵呵哈哈……”
    突然，镇元子好像精神失常一样，仰天大笑起来，在笑声中，他颤动的伤口不断地崩裂，嘴里咳着血沫子。
    他停下来，咳了一阵血，接着笑，笑到半截，接着咳血，咳完了血，还在笑，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直到把清风笑得眼中出现了狐疑之色，以为老道神经了，这才停了下来。
    “清风啊，想不到，你为了得到这人参果，竟然能够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镇元子眼神阴冷，盯着清风老道。
    清风有些心虚，但随即就用更加恶狠狠的眼神回瞪着镇元子。
    “老不死的，事情我已经做下了，上面已经说了，待事情了结之后，我便是万寿山五庄观的主人，那颗神树，就是我的了，将来，我也可以寿与天齐，和你一样，永生不死了！”
    “永生不死？怯，别自欺欺人了！”
    镇元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清风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少说活了一千三四百年，怎么还这么天真！为师来问你，玉皇大帝恨不恨我？”
    “恨啊。”
    清风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镇元子的意思。
    “你可知他为什么恨我？”
    “还不是你仗着有人参果，就和天庭分庭抗礼，明面上归顺，暗地里人家指东你打西，玉帝叫你偷狗你却撵鸡。”
    “招啊！”
    镇元子一拍大腿。
    “你杀了为师，玉皇大帝怎么肯让你再做五庄观的主人，再弄出一个镇元大仙来？！你竟然利令智昏，到了谋害为师的地步，你真是让我失望啊，太失望了！”
    镇元子摇着脑袋，一副惋惜得不能再惋惜的样子。
    “清风，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实情吧，你可知我为什么不给你和明月吃那人参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