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楷模

    狂妄！！！
    所有人皆是忍不住愤怒起来，只觉得此人简直是个疯子，如此大话，他还真敢说得。
    说他们也就罢了，难道这所有人中还不包括几位皇子吗？
    当真是胆大妄为。
    “此子好大的口气！”
    周庆忍不住冷哼一声，读书人当自谦，他说来也算半个读书人，将心比心，也甚是看不起这种夜郎自大者。
    云书秀眉微颦，没有说话，但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场上的那道白衣身影。
    “此人气质不凡，但这口气却大得难消人恨，是真的持才自傲，还是个只会说大话的狂徒？”
    周黍喃喃自语，眉宇间带着思索之事。
    周闵笑而不语，静静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
    白修虽被对方的气势所慑，但此刻回过神来，却容不得他猖狂，当即呵斥道：“来者何人，休要大放厥词。”
    杨牧洋洋走过他的身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把推了出去。
    白修只觉得一股洪荒巨力袭来，整个人倒飞出去，跌到了阶梯下的水池里，浑身被浸湿，狼狈不堪。
    “白公子！”
    “快救人啊！”
    ……
    眼看白修遭难，拥立者立马冲上去搭救，整个一楼几乎有大半人跃进了水池中去扶他。
    杨牧看得不禁摇头暗叹：“读书人，失了傲骨，丢了尊严，只知附庸风雅，攀附权贵，当真是毫无气节。”
    那水池不过没入人的膝盖，就是大腿都不至，无非是圈在室内，养些小鱼小虾的观赏池，能有多深，这群人未免太过小题大做，这等小丑般的行径，也亏得他们厚脸做得出来。
    此举，就是二楼的几位皇子都看得直摇头，默默记下了他们的样貌，心想这种人绝不招揽。
    白修被众人搀扶着带出了水池，自有人为他拧干衣衫上的水渍，但那狼狈的模样却是片刻挥之不去了。
    白修心中大怒，快步走上前来，指着杨牧的鼻子大骂道：“你这粗人，比文不过，却公然动手，置在座的几位殿下与何处，竖子狂妄！”
    他自知不是杨灵的对手，在座的又是一群酒囊饭袋，当即搬出几位殿下来给自己撑腰。
    二皇子周庆率先说话：“此乃文比，阁下公然出手，实属坏了规矩。”
    四皇子赶忙站出来说道：“还请二皇兄恕罪，他也是一时冲动，请给他一次机会。”
    周庆冷冷的看了眼周洵，心想他倒是大胆，居敢公然站出来反驳自己，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顾及面子，他直接一句话便怼了回去，现在，却只好冷着脸说了句：
    “老四，看好你的人！”
    “是是，二皇兄海量汪涵，勿怪，勿怪。”
    周洵连忙拜谢。
    杨牧自己还未说话，却不曾想周洵站出来替自己挡了一灾，也不知该欣喜还是该苦恼了。
    这时周黍的声音传了出来：“来者何人，若有诗才展示，我等便不与你计较，若是无理取闹，那这明月楼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杨牧并没有被这饱含威胁之意的话吓到，神态自若道：“草民刘晋元，拜见几位殿下。”
    “刘晋元，你为何要伤白公子？”
    这时周闵的声音响了起来。
    杨牧直言不讳：“我并非有意伤他，只是他正好挡在了我的面前，我随手一碰，想不到白公子如此弱不禁风，竟是自己飞了出去，起初我也一愣，还当他要表演青蛙跳水呢！”
    此话一出，那群才子倒还沉得住气，只是一众侍女却是忍不住掩嘴轻笑，阵阵私语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白修的脸上顿时一红，忍不住气骂道：“你胡说，明明是你用大力将我推出去的。”
    “白公子这话属实冤枉人了，我明明是轻轻一拍，谁叫你挡在路中间，再说了，难道就不是你碰瓷，故意诬陷我吗？”
    杨牧说着，语气逐渐变冷。
    白修被他的气势所慑，顿时哑语，但又不愿在众人面前丢脸，当即硬着头皮说道：“本公子为何要诬陷与你？”
    杨牧折扇一摇，淡淡道：“自然是怕我出口成章，将你的诗贬的体无完肤，这才故意演了这一出，想混淆视听，将我这座高峰移走咯！”
    说来说去，他又将话题饶了回来，只有自己的诗能吊打对方，这个亏他便只能闷吃了。
    好不要脸……众人心中忍不住吐槽。
    就是楼上的几人嘴角都不禁有些抽搐。
    四皇子周洵更是掩面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白修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冷哼一声：“笑话，本公子何许人也，岂会惧你？”
    “好，想不到被水灌了脑子，倒是聪明了一回，那你可敢听我吟诗一首？”杨牧拍手叫板。
    “有何不敢！”白修当即扯着嗓子喊道。
    杨牧自是不怕他不上当，负手走向高台，一股浩然正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所有才子不由得心神大震，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光是这股气势，便不是常人所有，老四从哪找来的这般人物……”
    云书看着台上的刘晋元，不禁暗自点头。
    周闵目光闪过一道精光：就是这个感觉，果然不是凡夫俗子。
    只见杨牧缓缓转过身去，目光如炬，朗声诵道：“古人学问无遗力…”
    众人心中陡然一震，虽说玄虚大陆是以武为尊，但自古便有大儒教化世人，空有武力，而不知仁义礼信，那与蛮夷有何区别。
    然，现在的他们有古籍所参考、有学问可学，但古人何来的参考之物，还不是不留遗力的研究学问，这才有了他们所看之物。
    “少壮工夫老始成。”
    一声做学问，到老才能有所成就，且看他们，整日里荒废大好时光，流连烟花场所，整日里攀附权贵，结党营私的时间远超埋头苦学的时间，古人尚且到老能有所成，那想他们这样荒废学业的，岂不是一事无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此句一出，更是发人深省，或许他们之中有天资聪颖之辈，过目不忘，饱读诗书，但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毕竟是不够完善的，如果想要深入理解其中的道理，必须要亲自实践才行。
    而他们最多只明书中表意，其中深刻的道理却是说到做不到，亲身无法实践，这又如何能说他们会读书呢？
    不明书中夫子微言大义，实在枉为读书人！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好一个纸上得来终觉浅，好，好啊！”
    周闵细细品味后面这两句，脸上既有惭愧内疚，又有一丝明悟不安，各种复杂的神情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此子大才！”
    云书美眸闪过一道异彩，忍不住赞道。
    身后的老仆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周庆看着底下的刘晋元，目光灼灼，恨不得立马抛出橄榄枝，但想到之前的小插曲，还是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激动。
    周黍同样是见猎心喜，不过一向谨慎的他，没有选择第一个出手罢了！
    倒是四皇子周洵，一脸惊讶的看向杨牧，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心中早有预料，只不过当真正的惊喜到来后，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
    就是周策这个不通诗文的魔童，此刻也能听出这诗句的好坏，无论是诗词大意，还是语句通顺，都不是那白修能比的，二人的档次差的不是一点。
    一旁的几位侍女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这般有才，身为明月楼的侍女，她们耳濡目染下也有点文化底蕴，岂会听不出这诗词的好坏。
    对方这诗，几乎是她们听过最有深意的一句诗了，历来都没有几首能与之比拟的。
    诗句言简意赅，内容却引人深思，该当每位学子都在家中挂上这首诗来警醒自己。
    梦儿美目流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她发现此刻的刘晋元身上有着淡淡的光华，引人瞩目，当即款款走上前来，柔声道：“刘公子有礼了！”
    “梦儿姑娘！”
    杨牧报以微笑，虽是再普通不过的笑了，但在对方眼中却是充满了别样的意味，忍不住羞红了脸，呼吸急促。
    不过到底是风月女子，她很快便重整了心绪，施了一礼，温声细语道：“不知刘公子这诗可卖？我明月楼想将公子的诗裱起来，挂在二楼正阁的门匾下，供大家赏阅。”
    杨牧颔首笑道：“自无不可，不过卖字就免谈了，我的诗文又岂是金钱可以买到的？”
    众人听闻，纷纷惊叹对方的傲骨天成，已然超脱了他们一个大境界，不止于外物。
    杨牧见情绪到了，右臂微微上抬，随即五指微微滑动，做了一个抓取的手势，又在无形中装了个逼。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刘某一阶布衣，岂敢施以金钱相报？唯有诚心相待，天地万物，将尽在我等手中！”
    “好！”
    周闵此刻彻底把持不住了，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抚掌大赞：“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刘兄当真不世之奇才，出口成章，实乃我辈之楷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