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竭墨冉曦篇14

    祈福的地方是单独的一个宫殿，平日都是封着的，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打开宫门，比如逢年过节什么的。
    而如今正是大年初一，宫门大开，是可以随意进去祈福的。
    时间赶得巧，卫竭和墨冉曦到的时候，那里并没有祈福之人，偌大的宫殿，和那个象征着天与神的祈福圆台前，只他们二人。
    “扔一枚铜板到圆台上面的洞里，再绕着圆台闭眼走三圈，心中默念自己所求之事，神会听见你的愿望。”
    卫竭拉着墨冉曦，带着她一起扔了枚铜板到圆台上那个突兀的小洞里，铜板叮咣作响的往下掉，最后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扔完铜板，他手指又指着圆台画了三个圈，边比划着，边对墨冉曦轻声道。
    “这个说法，在北延已经好几辈了，若是单独来祈福，便是这个流程，由父皇带领的话，就会麻烦很多。”
    话落，卫竭又侧目看向了墨冉曦，“走几圈？”
    “实现愿望？真的假的？”墨冉曦看了几眼，柔柔的开口。
    她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她更相信自己。
    愿望什么的，还是得自己努力才有用，祈祷神明又有什么意义？
    卫竭其实也是不信的，但毕竟是在北延摆了好几代的东西，他还是愿意带着墨冉曦来看一看，祈个福的。
    “真假先且不说，要不要来试试，就当玩了。”卫竭拉起墨冉曦的手，明明是询问的句子，硬生生被他说成了肯定句。
    铜板已经扔进去了，墨冉曦闲着也无聊，便答应卫竭一起祈个福，就当讨个好兆头了。
    卫竭轻笑，“闭上眼，我带着你走。”
    两人闭着眼，绕着石质圆台，低着头虔诚的走了三圈。
    “许了什么愿望？”
    简单的祈福仪式结束后，两人从宫门口走出，路上没什么人，卫竭便从身后环住了墨冉曦，带着她往前走。
    墨冉曦有些羞赧，但附近没人，她也没有推开卫竭，声音娇软的回着他的话，“你猜呀，我才不想告诉你。”
    “不告诉我？”
    卫竭眉梢一扬，低头在小公主泛红的耳根咬了一口，“没事，曦儿不告诉我，那我告诉曦儿。”
    他轻笑，贴近了墨冉曦的耳边，低哑着声音开口，“我许愿，和曦儿永远在一起。”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经卫竭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带着缠绵悱恻的意味，热气喷洒在墨冉曦耳边，让她有些不自在。
    “你每次许愿都是这个。”
    她嘟囔着，眼中却溢出了淡淡的甜蜜来。
    “我只有这一个愿望。”卫竭眼中带笑，唇角微勾，看向墨冉曦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认真。
    “……去晚宴了。”
    墨冉曦红了脸，眼神微闪，侧了侧头，想要避开卫竭的目光。
    “曦儿的愿望是什么？”
    卫竭追问她，怀里的小公主却挣开他的怀抱跑开了。
    “你别问了！”前面传来小公主逃避又羞赧的声音，带着些气恼。
    卫竭失笑，抬脚追了上去，“好，不问。”
    反正看小公主这反应，是什么愿望，他也能猜个大概了。
    小公主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像昨夜那般直白的告白，已经是他意料之外了，今日怎好再让小公主闹了红脸？
    ……
    大年初一的晚宴和大年三十的不同，今日晚上不需要守岁，晚宴上来的人自然会比大年三十更全一些。
    因为卫竭的性格，他也不爱参加什么大臣办的各种宴会，太子府也鲜少有宴。
    是以好些大臣还真就没见过墨冉曦。
    如今这个让太子殿下收了玩心的邻国来的和亲公主一登场，自然是惹得了好些人的目光。
    好奇的，鄙夷的，算计的，或者单纯看热闹的，什么样的目光都有。
    卫竭皱眉，直接替墨冉曦挡下了那些目光，“都看什么呢？眼睛不想要了，孤可以亲自帮你们挖出来！”
    卫竭这一道带着冰碴的声音将众人吓了一跳，慌忙收回视线，连连认罪求饶。
    卫竭冷哼一声，倒是想追究，可又怕吓到了他的小公主，到底还是没继续骂下去。
    但即使如此，在场的众人也没几个敢看墨冉曦了。
    笑话，太子殿下还有个阴晴不定，脾气残暴的谣言在呢，虽然最近这一年也没什么暴躁的时候，但谁知道他是改了还是没改啊？
    敢忤逆太子，他们怕不是嫌命长了？
    他们又不是太子妃。
    然而还真就有那么几个怕死的不够早的……
    “听说太子妃和您母国的新皇是叔侄关系，且您和天启新皇关系不甚很好，不知谣言可属实啊？”
    一片寂静中，一道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的声音显得尤为显眼。
    卫竭神色一冷，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那发言的，赫然就是北延兵部侍郎之子，而此时，兵部侍郎正焦急的拽着他，不让他继续说。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卫竭的冷眼已经过来了。
    “曹公子管的倒是宽，都管到孤的太子妃身上来了，这么好奇孤的太子妃和天启皇之间的关系，还有意挑拨，难道是有意要孤去打破两国和平？”
    卫竭冷笑一声，说出口的话语气平淡，却是直接给那人扣了个挑唆北延进攻天启的帽子。
    兵部侍郎被吓得不轻，忙拉着他儿子跪下，可他却忽视了，他儿子也是个刺头的事实。
    兵部侍郎是保皇党没错，可兵部侍郎之子却是四皇子党，还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四皇子党。
    如今卫驰计划失败入狱，大权又落在了不堪重用的卫竭手里，他自然是不爽。
    是以当卫竭发了火，他也不堪示弱，站起身便要和卫竭掰扯掰扯。
    结果他刚一起身，就看见卫竭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毫不留情的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桌子从中间生生裂开，断成了两截。
    “说啊，孤听着。”
    拍了拍身边墨冉曦的手，卫竭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她开口，随后，他冷眼看着那人，表情似笑非笑，直看得人心里发憷。
    “这……这是皇宫宴厅！”
    看着那轻松砍断了桌子的长剑，那人心尖一颤，咬牙道了一句。
    皇宫宴厅，是不能带利器进来的。
    “那又如何？”卫竭面色淡淡，“孤可不管那么多，孤只知道，如果你再说下去，这把剑下一个要砍的，就是你的脑袋。”
    一句话，语气中没有任何恐吓的成分在，可偏偏是这样，更能让人相信这话的真实性。
    毕竟是从卫竭口中说出来的，而以往，乃至现在，卫竭的形象中都有那么一个“阴晴不定”的名词在。
    那人咽了咽口水，终是开始怕了，兵部侍郎看准时机，一把将他儿子拉的跪下。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妃息怒，老臣管教无方，待回去定当严惩，还望太子殿下，太子妃饶命，恕罪啊！”
    “曦儿待如何？”
    卫竭收了剑，回身问了墨冉曦一句，语气较方才的阴冷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众人看着那个一秒变脸，此时正一脸宠溺淡笑，如沐春风着和太子妃说话的太子殿下，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看来传言果真属实，太子殿下此番，是真的对太子妃上了心，浪子回头了。
    “丢出去吧，莫要留在宴会上碍眼便是了。”
    墨冉曦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在耳中，就仿若微风拂过耳畔，听着便觉着养耳，可用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偏偏带着刀子。
    众人眉心齐齐一跳，都等着太子的回应。
    如今皇上和皇后还未来，太子殿下说的话，还真就是权威了。
    “行，都听曦儿的。”
    卫竭挠了挠墨冉曦的手心，笑容格外灿烂，回答的也毫不犹豫，就这么将结果定下了。
    “来人，丢出去！”
    他一转头，又是那副对谁都是一副臭脸的模样。
    没人敢忤逆他的话。
    兵部侍郎之子就这么被宫中的侍卫拖走了，兵部侍郎也不敢说什么话，毕竟是他自己的儿子先犯了错，如今还有命在，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兵部侍郎之子被拖出去时倒是想骂，但他也是个怕死的，自打卫竭那剑一亮相，他就不敢再造次了，如今被拉出去，也只能在心里骂上一骂了。
    那人被拉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北延皇和北延皇后过来。
    然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北延皇问了一嘴，随后颇为嫌弃和愤怒的踹了一脚，如果不是太子妃柔柔的出口阻拦，只怕皇上都要上板子了。
    经此一事，众人算是彻底认清了太子妃在皇室之中的地位，也没人敢再这种人多眼杂的场合说些什么了。
    大年初一的宴会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聚在一起吃个饭，看几个表演，听一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装装相互友好的样子罢了。
    卫竭一直不喜欢这种场合，坐了一会，在墨冉曦吃好了之后，他就拉着墨冉曦出了宴厅去透气了。
    月色下，墨冉曦裹了裹身上厚重的两件袍子，有些不开心，“我觉得一件就够了……”
    “曦儿帮为夫穿一件，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