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叶初九墨千穆8

    “一开始他打了人，还是会道歉的，可是后来那人的病越来越严重，有几次还动了利器，并且事后的解释也是因为太爱我妈妈了……”
    “可是爱一个人真的是这样的吗？我妈妈说不是的，她后面说的话我听不懂，也没记住，但是我知道肯定不会是这样。”
    “我想和妈妈说，我们逃吧，离这个地方远远的，去一个没有这个爸爸的地方……”
    “可是不行，我妈妈又没有什么东西傍身，娘家也不肯帮她，她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即使暂时逃离了那里，也会很快被抓住，而再次回去的话……”
    如果是被抓回去的话，那结果是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妈妈只能留在那里，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直到后来，我四岁那年，因为那男人一不小心打碎了一瓶刚买来的酒，他便又犯病了，并且将事情怪在了妈妈身上，随后，拿着……”
    说到这，叶初九的双拳猛的紧握，眼中清清楚楚的溢出了恨意，浓烈的让人心惊，看一眼便觉着不寒而栗。
    叶震的神色也冷了几分，握着杯子的手不断的用力，指腹发白。
    叶初九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这才继续说下去，“他拿着一把水果刀，疯疯癫癫的……杀了妈妈……”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天阳光很好，妈妈还说会带她去买她最喜欢吃的冰淇淋，只是就在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门一开，却撞到了那个名义上的父亲。
    当时男人手中抱了瓶酒，注意力全在酒上，就没有注意到刚刚打开门，正想要避开他，免得和他撞到一起的妈妈。
    他还快步往前走，最后确实没撞到妈妈，但是撞到门框上了。
    玻璃酒瓶落地，发出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就在这一刻，她和妈妈就知道，今天没办法出去买冰淇淋了。
    只是她们却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事情居然如此严重，严重到……她们已经不能靠挨打来保命了……
    那男人犯病了，因为他刚买来的酒掉在地上碎了，他责怪母亲没有提醒她，四舍五入就是母亲打碎了酒瓶。
    可明明一开始，是他不喜让别人提醒或者告诉他什么事情的啊……
    为什么到最后，这件事又变成了妈妈都错呢？
    ……
    那天阳光很好，明亮的光线照进屋子里，给屋子中的家具摆设都镀上了一层金光，阳光撒在那男人手中的水果刀上，反出来的光有些刺眼。
    她记得母亲将她死死的护在怀里，勒的她身子都有些疼了，男人的笑声癫狂可怖，水果刀入肉的“噗嗤噗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个不停……
    她记得那男人的话，一字一句都离不开“爱”字，因为他爱妈妈，所以他才会对妈妈动手……
    可这是爱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字眼……可怕的让她这辈子都不想去接触……
    她妈妈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啊，临死前，在背上不停中刀的时候还在安慰她不要怕，不要相信那个男人口中的爱，不要惧怕，也不要错过真正的爱。
    她还记得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是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的，但却依旧温柔如水的一句话：
    小九，活下去，妈妈爱你……
    在杀了母亲后，那男人便恢复正常了，看着满屋子的血色，他也害怕的很，但却还是镇定的将母亲的尸首处理了，当着她的面……
    也许是长期被那所谓的父亲虐待的成果吧，她并没有哭，对于男人毁尸灭迹的行为，她也并没有怕，而是将男人的动作死死的记在了脑子里。
    那男人见她没哭没闹，还当她是个薄情寡义的，或者是年纪小不懂事，她也因此而被那男人放过了。
    她心智早熟的很，长时间的被虐待和看见妈妈被虐待的她，此时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手软可言，可是她小小一只，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一个成年男人？
    她只能等。
    于是在又忍了几天后，男人再次在家里喝的酩酊大醉，她借此机会，用家里的菜刀，割断了男人的脖子，一刀没死，她又补了一刀。
    男人断气了，她学着那男人当初处理妈妈尸体时的模样，将男人的尸体处理了，但是因为她还小，所以处理了整整一晚。
    后来，她将妈妈为她戴上的红绳摘下来，留在了妈妈最喜欢的一个首饰盒里，因为妈妈说过，那个是她亲生父亲送的，是她最喜欢的……
    再之后，她离开了那栋别墅，再也没回去过，直到在那个桥洞底下被叶震捡了回去。
    ……
    叶震听着叶初九一字一句的讲，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了，他为了保护小九和他妻子才选择的离婚，可似乎是将她们母女二人送到了更深的深渊……
    “对不起小九……对不起……”叶震双手捂住脸，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声音脆弱无助，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歉意，以及对自己的斥责。
    他不在的日子，他用尽心思想要守护的两个宝贝，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啊……
    “都过去了。”叶初九摇摇头，展颜一笑，“爸，这不怪您。”
    “不是的……”叶震捂着脸，身影看上去有些颓败，“如果我没有离开你们的话，也许……”
    可是如果他不离开，他的仇家是一定会找上她们母女二人的啊……
    叶初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上去似乎已经从那个血淋淋的记忆中走出来了，她上前拍了拍叶震的肩膀。
    “得了爸，你再哭下去，我可就拍照了，到时候把照片往咱们组织各个角落一贴，你形象可就光荣下岗了。”
    本来还艰难憋着眼泪的叶震在听见这番轻松的话语时却是彻底忍不住了，泪水瞬间决堤。
    可他又怕叶初九真的给她拍照片，再加上他不愿在叶初九面前掉了父亲这个高大伟岸的形象，摆摆手不肯看叶初九，直接将她撵了出去。
    叶初九也知道叶震是个什么性格，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