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我本可以

    她一袭红衣，明媚如阳，笑起来的模样，比天上的烟花还有璀璨夺目，她十六岁了，而且……
    她永远十六岁……
    有很多次，他在深夜醒来，多希望那些事情只是个梦啊，可是注定不是梦，那个一袭红衣烈烈如火，笑容明媚如冬日暖阳的南疆七公主，注定不会回来了。
    孩子不知道眼前的光头大哥哥为什么突然间就红了眼眶，只是他还来不及好奇，便被他妈妈拽着离开了。
    “阿娘，大哥哥为什么哭了啊？”
    那孩童被他母亲拉着经过石博彦身边时，疑惑不解的问着，吸引了石博彦的注意。
    嗯？有人哭？还是个男的？
    石博彦眼中瞬间放光，转身就往明释的方向走，要拉着明释一起去看热闹，结果他刚找到明释，就看见他红着眼眶，握着个香囊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石博彦：“……”所以哭的人，难道是明释？
    “干什么呢。”搔了搔头，石博彦走了过去，大大咧咧的叫了他一声，“看花啊，愣着干啥。”
    “我……”明释捏着手中的香囊，声音沙哑无力，“我本可以……”
    他本来能让段无双活下去的，只要他和段无双离开青山寺，段无双就能活下去的……
    他本可以……
    他本来可以的……
    “有完没完了。”石博彦烦躁的皱眉，甩了几下手，有些不耐烦，“小爷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教书那老头说教时候的一句话小爷却是记得的。”
    “什么话？”明释疑惑问道。
    “小爷不爱读书，不努力，跟教书老头闹的时候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努力，那老头没跟小爷吵，只是说了一句……”
    石博彦漫不经心的开口，语气懵懂却又满是认真，“我们这一生的努力，就是为了不留遗憾，避免以后的‘我本可以’。”
    他是不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能和他性格有关吧，他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会去做什么，不知遗憾为何物，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本可以”这样的话。
    当然，记住了夫子的这句话，也只是因为这句话比较有逼格，说出去能让人觉着他很牛逼罢了。
    石博彦说这句话是因为想装逼，可明释听在耳中，却让自己的一颗心疼的发颤。
    “是啊……”看着空中炸开的五颜六色的烟花，明释喃喃着声音，“可我……已经留了遗憾。”
    ……
    南疆，邕盛，南疆王宫：
    王宫外，邕盛城，百姓皆是欢天喜地，夜市中也是人山人海，与南疆王宫内的凄凉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年年关，对于南疆王室中人来说，半丝喜气也无。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
    南疆王室中有六子一女，大皇子段誉景接手南疆铁骑军，已经定下是下一届南疆王，二皇子段言川误入歧途，已逝，七公主段无双……已逝。
    其余四子各司其职，各有爱好，或在外游历，或镇守边关，皆不在邕盛地界，只是每年年关都会回来过年。
    而今年他们刚刚卡着大年三十当天回来，却忽然得知他们的小妹妹和二皇兄，都死了？
    南疆王心情也很是沉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几人，一时间，大殿中格外的安静。
    “父王，天启城防图被盗一事现在应该还没传到百姓中去，也没有传到他国，不过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只怕届时，四国鼎力的局势真的会被打破。”
    一直镇守在南疆和赤双交界处的五皇子开口，沉声道。
    “对啊父王，这赤双一直对除他们以外三国的地盘虎视眈眈，若天启城防图失窃一事为他们所知，只怕必会借机掀起战乱。”
    最爱在外游玩的六皇子游历四海，自然也从各个途径知晓过赤双的心思，他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神色严肃道。
    “六皇弟所言有理，赤双野心向来不小，父王，您可还记得在天启之时，赤双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段誉景沉寂半晌，忽然开口，并问了南疆王一句。
    南疆王一愣，随后神色忽然冷凝起来。
    到访天启时发生的事情，他自然记得，当时三国皆因诡公子而到访天启，查探传言是否属实，而其中最为引人瞩目又惹人鄙夷的，自然是赤双长公主唐玉清。
    这赤双长公主嚣张的很，先是看上了和尚明释，意图收回去做面首，被他闺女给怼了回去。
    再又盯上了璇玑阁的楚公子，还想收回去做面首，然后被楚公子怼了回去。
    最后因为北延想要和天启扯上关系，大几率能得到楚公子和鬼医言祁给北延带来的利益而让北延太子和天启五公主和亲，赤双长公主便又动了心思。
    这回心思动的可大，直接盯上了天启的摄政王墨千穆，当然最后不了了之，第二天还不知道为何突然跑回国了。
    不过虽然赤双长公主在天启的一系列愚昧行径让人唾弃，但当时赤双二王爷唐闫峰那满是野心的眼神却逃不过他们这些上位者的眼睛。
    当时，唐闫峰分明是对天启的河山起了野心，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唐玉清要和天启摄政王和亲这一闹剧的发生。
    而如今，若是天启京城城防图被盗之事传出，也能侧面说明天启正在走下坡路，这等一个可以吞并天启的机会，赤双没道理放过。
    更别提眼下四国鼎力，只要有一国出事，都会打破这个局面，造成四国狼烟四起……
    “明日之后，老六和老三留在邕盛，老大，老四，老五去边关守住，一旦出事，南疆……力求自保，尽量不要参与到那些事情中去。”
    南疆王眸色微沉，严肃着声音吩咐道，最后一句，带了几分逃避的意味。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要怪他……
    他的这几个儿子中，只有段誉景和段言川最为努力，可段言川不善习武，便总是做不好，他就总会骂他，说起来，他是挨骂挨罚最多的一个孩子了。
    当时他也还小，每次都是拼了命的去学，却得不到一句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