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炼妖塔灵

    银台等人在炼妖塔中经历了什么，江瑟瑟不得而知。
    她与去尘在炼妖塔前，席地而坐，摆了一处棋盘便你来我往了许久。
    与其说是在下棋，不如说两人在互相试探，江瑟瑟步步为营，尽力保全每一颗棋子，而去尘身为一个出家人，棋法却十分利落果断，走得是伤敌一千自损百八的路数。
    前期去尘的走法占据了优势，将江瑟瑟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但到了最后却后继无力，被江瑟瑟一点一点蚕食。
    看着错落的棋子，去尘将手中的白子扔进棋盒中，泰然一笑：“是贫僧输了，江城主不愧是能够与太清门相抗之人。”
    “去尘师父谬赞了。”江瑟瑟将致胜的那颗棋子放入盒中，对输赢并没有什么欢喜，反而更好奇去尘的棋法为何有如此重的杀戮之气。
    法空寺开山以来，于众多势力中算是个中立势力，从不掺和任何权谋争斗，反而因为弘扬佛法与凡人来往得更多。
    细细算来，法空寺能攀扯得上关于杀戮之事，就是当初太清门挑起的人族与异族的大战，但就算如此，法空寺也只是在最后设置囚龙阵的时候现身，并没有让弟子卷席进这场杀戮。
    “江城主看起来似乎有许多不解之处。”去尘双眼清明，似乎一眼看破了江瑟瑟心中所想：“正好，贫僧也有问题想要请教江城主，我们不如直言不讳？”
    “好，那请去尘师父先问。”江瑟瑟率性地点了点头。
    “江城主胸怀天下，下棋都不肯轻易放弃一颗棋子。”去尘顿了顿，垂眸看着眼前的棋盘道：“那若一个选择摆在你的面前，杀一人可救天下人，那你还会为了这一人，枉顾天下人的性命吗？”
    这个问题看似莫名其妙，但江瑟瑟总觉得去尘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似乎江瑟瑟的答案很重要。
    江瑟瑟略略思索回道：“我可能没有你所言的胸怀天下，于我而言，一人和天下人没有什么区别，比起当一把杀人的刀，我更想反杀以我为刃的人。”
    对于江瑟瑟而言，生杀予夺皆有因果缘由，如死在自己手中的龙骅等人，触碰了自己的底线，那斩草除根绝不留情。
    但是这并不代表，江瑟瑟会漠视一个人的性命，人族也好异族也罢，终归是自由且有自主意志的生命，这个问题看似是让人选择最优的解决方法，实则已经无视了生命的底线。
    这样的回答也许出乎了去尘的意料，他愣了一下，倏然大笑起来，似乎十分畅意：“好，贫僧明白了。那江城主可有什么想问贫僧的？”
    “我原本觉得这是贵寺的秘密，不想多问，但是既然已经被我的伙伴撞见了，也许有些话问出来会更好。”江瑟瑟直视着去尘的眼睛道：“法空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夜银台和金盏闹出的动静被江瑟瑟探查地一清二楚，她本就觉得法空寺处处透露出诡异，因此也没有睡觉，而是打坐休养生息。
    金盏和银台看到法空寺的僧人如游魂一般后，江瑟瑟便出手抹去了他们昨晚的记忆，一是担心触碰了法空寺的禁忌，二是害怕他们俩人，特别是银台，心思过重影响了试炼。
    去尘倒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而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呢，看来我的灵力又少了许多。”
    “这个故事说起来可就太长了，不如江城主，您自己亲眼看看吧。”
    去尘伸出食指在江瑟瑟的眉心一点，刹那间一段属于“去尘”的记忆慢慢浮现在了江瑟瑟的脑海里，只是这个视角似乎有些奇怪。
    最开始的记忆，四周一片黑黢黢地，什么也看不见，江瑟瑟似乎是以去尘的视角来看这段回忆，因此也只能耐心地继续看下去。
    “哟，炼成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是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江瑟瑟的眼前便有了光线，慢慢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
    眼前的男人格外高大，光头长眉厚唇，一副憨厚的面相，穿着一身红色的袈裟，看着手中的宝塔笑着道：“炼制你可费了我不少工夫，你可得争气，多装些妖邪呀。”
    这句话才让江瑟瑟恍然大悟，并不是男人高大，而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视角是炼妖塔的视角，没有放大的炼妖塔，只有小臂长，被人托在手中。
    “师父。”一个稚嫩却严肃的声音响起，从屋外走进了一个小和尚，穿着藏蓝色僧衣，模样生得白净，却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老成。
    这张脸虽年幼，江瑟瑟却一眼认出来，这是年少时的去尘。
    “去尘，你来啦，过来，师父给你看个宝贝。”大和尚将去尘唤近，将炼妖塔放到他的手心中：“这是炼妖塔，用来炼化妖邪的，可厉害了。”
    去尘比他师父反而性子还要沉稳许多，看着手中的炼妖塔打量了一番，似乎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说道：“妖邪伤人，杀了便是，何须炼化？”
    这话不像一个佛修所言，更像是嫉恶如仇的道修，大和尚也不恼怒，笑着摸了摸去尘的头：“你还小，长大就明白了，这些妖邪皆是执念所化，是万般无奈呀。”
    这一段记忆告诉了江瑟瑟现在他眼前这个去尘的来历，他并非是真的去尘，而是炼妖塔经年累月产生了灵智所化，能够外化人形，想必修为至少也有元婴了。
    第二段记忆中，也有去尘的出现，这时的去尘，已经是一个年轻而出色的佛子，游历九州名声在外，回到寺庙往往都会捉拿一两只妖邪带入炼妖塔。
    也许去尘的心中依旧不理解为何要花这番功夫将妖邪炼化，但他严格地遵从了师父的话，将九州的妖邪扫荡了不少，尽数入了这炼妖塔。
    因为去尘进入了炼妖塔内，所以江瑟瑟的视角可以随意切换，此时想起了另一个稚嫩难辨性别的声音：“哟，又来啦，就这点儿东西，放二楼就行。去尘，你不行呀，捉得妖邪越来越差劲了，都不够我看的。”
    去尘完全无视了炼妖塔塔灵的调侃，放置好妖邪后才反讽道：“等一只都没有的时候，你也就可以放在藏宝楼积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