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暂避渔村

    在江瑟瑟跟云练还没有离开皇宫的时候就收到了蜃姨寄来的信件，信里说龙珏一直在追杀他们，但幸好已经摆脱了她的追逐，进入了东海临海的一处荒废渔村，暂时避难于此。
    于是两人日夜兼程，提防着路上可能埋伏的蛟龙族探子，花费了一些时日，找到了那处隐蔽的小渔村。
    随着离东海越来越近，江瑟瑟也感受到了周围到了灵力变得越来越稀薄，比之前蛇族生存的寨子都要稀薄不知多少倍，难怪这里没有生灵生存的迹象。
    原本是人类居住的渔村，被鲛人族和蛇族的一起拾掇出来，稍做修补，虽简单了点，但好歹有了个栖身之所。
    跟着鲛人族逃出来的蛇族也不过数十人，老弱妇孺占多数，青壮年也根本不把云练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多半都埋骨在了故乡。
    “你们俩终于回来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蜃姨感知到有人进入了她的幻境，第一个外出查探，见是心心念念的两人，笑着迎了上去。
    “路上遇到点事。”江瑟瑟任由蜃姨把自己拉着打量，撒娇道：“蜃姨，我想先洗个澡，睡一觉。”
    憋了一肚子话的蜃姨只能先把疑惑咽下去，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
    小渔村残留的房屋不少，大多都是泥土为墙，茅草为盖，因临海湿气重，地基架空了一部分，一楼一般用来豢养牲畜。
    江瑟瑟现在在族中的地位不凡，不说小鲛人们一口一个队长，在狩猎上与成年鲛人相比她也不遑多让，因此一进村就被团团围住，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和关心。
    出乎意料的是云练，原本在蛇族，因为半妖的身份受尽冷遇，这次回来却被残余的族人们当救世主一样看待。
    蛇族们既对以往的仇视或者轻视羞愧，又心里充满着感激，围绕着云练又不敢靠近，一时间气氛到有些尴尬。
    “大家不必如此，我本是族中小辈，以后正常相处便是。”云练才是最不自在的那个，连夜奔赴各家警告本就出自本心，倒也不图这些感恩戴德。
    江瑟瑟闻言微微踮脚拦住了她的肩膀，对着蛇族的人道：“云练这话是客气，但你们可不能真的就理所应当的受了她的好，以往云练在蛇族受尽了轻慢，以后该如何对待身边的人，想必你们心里都有数。”
    蛇族的人都连声称是，不少都主动开口向云练以及她的母亲表示了歉意。
    因房屋不太够，云练跟江瑟瑟安排在了一间，两人一路行来也早就成了亲密无间的闺蜜，住在一起正合心意。
    “其实，我没想到有一天，会总族人口中听到一句对不起。”云练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一起搬运着木材石块加固住处的鲛人族和蛇族们，有些感慨。
    江瑟瑟刚刚洗完澡，也没擦头发，任由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背后，也坐到了窗边，“感恩是有限的，如果你对你的付出表现的太过理所当然，时日久了他们也会这么觉得，于是你的善意就会变成责任，甚至是义务。”
    咸湿的海水气息萦绕着整个村子，久居山麓的云练对这样的环境倒是有些新鲜，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
    “对了，一会儿要是蜃姨问我们的经历，你可千万别提朝暮。”江瑟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
    云练侧首看着江瑟瑟，疑惑道：“为什么，朝暮不是你的朋友吗？”
    江瑟瑟用手挽起一缕青丝，“朋友？也算不上吧，我们认识是因为他被人扔进南海，我凑巧捡到了。总之我的族人们不喜欢人族，所以别提就是。”
    夜幕降临，暂时躲避了追杀，可以平稳的隐藏一段时间，让颠簸流离许久的鲛人族，和刚刚失去家园的蛇族都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心弦。
    看着近日大家的劳累，族长金老干脆提议办个宴会，也无需什么主题，一醉方休，欢度今日便是。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热烈的响应，特别是两族的小孩子们，被压抑了许久，难得有机会玩闹一回。
    于是就在两路房屋中间，摆起了长长的桌子，没有什么珍馐，有的只是些灵果和熟肉，酒也不多，大人们都不太够喝，小孩子们就更沾不到嘴了。
    金盏眼巴巴的看着被抱到成年人附近的酒坛子眼馋的不行，在玄岩城不知什么时候他染上了酒瘾，这些天忙着逃命，能喝口水就不错了，这一下见了这么多酒，自己一口都没有，馋得直流口水。
    最后还厨艺精湛的云练想了法子，借了一坛酒，加了水和各种灵果稀释，调制出了口味丰富老少咸宜的果酒，虽酒味儿淡了许多，但也聊胜于无。
    “队长，喝一个呗，酒可好喝了！”金盏端着一碗酒递给了江瑟瑟。
    看着大家都喝得很有劲儿，江瑟瑟接过来狐疑地嗅了嗅，她的五感比族人们更灵敏些，刺激的酒味于她而言并不友好。
    “放下吧，酒劲儿被冲淡了，和果子露没什么差别，不会醉的。”云练见江瑟瑟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来，我们敬队长一个！”金盏三碗果子酒下肚，来了感觉，担任了活跃气氛的职责，招呼着其他小伙伴。
    其余小鲛人也开心见到江瑟瑟平安归来，纷纷举起了面前的酒碗，面对着江瑟瑟。
    这下江瑟瑟不喝都不行，她干脆举了起来，无数双手捧着酒碗碰到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干！”
    酒足饭饱后，有架起了篝火，蛇族的人似乎善舞，都围绕着篝火扭动了起来，而鲛人族则坐在一旁，拿起海螺伴奏，或者干脆直接开口吟唱出节奏欢快的歌曲。
    一时间小小的渔村，在蜃姨幻术的掩盖下，欢乐的像一个幻境，有人载歌载舞，也有人借着酒劲大哭不已，欢乐和悲伤交织，但生活仍旧继续。
    云练跟江瑟瑟并肩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照着她们秀气的脸庞，忽明忽暗。
    “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和这么多人一起载歌载舞。”云练看着火焰，语气有些怅惘：“要是娘亲在就好了，她如果能融入蛇族，一定会很开心。”
    江瑟瑟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现在过得开心，你娘亲也一定会开心的。”
    “谢谢你，瑟瑟。”云练将头俯在膝盖上，声音嗡嗡的。
    一只白色的千纸鹤从天边忽闪着翅膀，直直地跌落进了江瑟瑟的怀里，翅膀上有一个小小的“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