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拘小节

    一柄寒光凌冽的剑洞穿了国师的胸口，鲜血顺着剑刃不停的往下流。
    不知何时朝暮的幻形术过了时效，露出了真容，国师看到他的模样后，双目圆睁，“是你.......你居然没有死......”
    朝暮没有回应，利落地将剑往回一抽，国师渐渐冰凉的身体直直地往后倒下，手中的招魂幡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观礼台上的贵妃哀嚎一声，扑到在地，却离不开禁锢符的范围，冲着国师的方向痛喊道：“顾郎，顾郎！”
    剑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很快剑又变得干干净净，如同他的主人一般，经历了一场大战后，依旧不沾半点尘灰。
    “云练，云练你没事吧？”
    国师一死，那些被控的秀女也恢复了神志，那个一口咬在云练脖子上的秀女尝到嘴里的血腥味，立刻松口趴在旁边干呕不止。
    虽这些秀女只是凡人，可刚刚在国师的控制下她们短暂的拥有了力量，云练此时除了脖子上啃食的伤口，身上脸上也多了不少抓伤。
    “我没事，别担心。”云练脸色微白，尽力忽视着脖子上伤口传来的疼痛，安慰道。
    一瓶上好的伤药递到了江瑟瑟手边，朝暮看了看云练的伤势道：“这个药很有效。”
    江瑟瑟一把将朝暮的手挥开，用力地瞪着他，“我刚刚让你别动手，你没听见吗！”
    朝暮愣了愣，看着江瑟瑟生气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将手中的伤药放到了地上，“听见了，但国师可杀，你的朋友不会死。”
    “不会死难道不会痛吗，我们缓和一二再找机会杀国师不可以吗？”江瑟瑟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原本朝暮的出现让她心里有些欢喜，两人默契的并肩作战更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可很快朝暮的举动就将这点微不足道的喜悦给击碎一空。
    “我们异族纵使身体比人族强悍，难道就该被队友不顾安危的放弃吗？”
    朝暮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也没有回应。
    “瑟瑟，我只是小伤，放心吧。”云练不清楚朝暮的为人，于是只对着江瑟瑟说话。
    江瑟瑟看了朝暮一眼，别过了头，拿出了自己的药给云练涂上，将云练横抱在怀里，一步步头也不回的踏下了天坛。
    那些秀女没有被控制时的记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朝暮容貌俊秀，又似乎武艺高强，纷纷凑了上去。
    “这位少侠，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国师怎么死了？”
    “我头好疼......”
    朝暮一句话也没回应，走到死去的国师身边，捡起了那面招魂幡，拔出了八枚阵旗，一起收进了芥子袋，最后收回了观礼台的禁锢符。
    发现可以离开观礼台后，贵妃手忙脚乱地跑到了天坛上，抱着国师的尸体，颤抖着手捧着国师的脸，“顾郎，你是神仙，你怎么会死呢，顾郎你醒醒啊。”
    见朝暮转身要走，贵妃扑上去一把拽住了朝暮的衣袖，“你个杀人凶手，不许走，本宫要把你......”
    狠毒的诅咒没能说完，因为贵妃看清楚了这个刺客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儿子，南珠国意外失踪的二皇子。
    与见到失踪儿女惊喜若狂的柳磐不同，贵妃一下子松开了手连连倒退，“怎么可能，你不是应该已经溺死了吗？你是鬼，你是鬼对不对？你回来报复我们的！你是我生的，我要你死，你不该有怨言！”
    贵妃显然因为国师的死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说出的话让那些秀女面面相觑，如果不是贵妃亲口所说，怎么会有人相信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
    朝暮蹲下了身，跟贵妃平视，脸上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孺慕之情，只有平静：“我没有死，也不是报复，国师罪有应得。而你，还有皇帝，今日算我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再无瓜葛。”
    说完这番话，不顾贵妃如何哭嚎，朝暮从天坛的阶梯踏步而下，朝着刚刚江瑟瑟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观礼台上的皇帝看着朝暮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喃喃了一句：“是暮儿？暮儿没死？”
    秀女的宫苑里，兰若不停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不时张望着窗外，终于盼到了熟悉的身影，兴高采烈的开了门。
    “瑟瑟姐姐！”兰若刚冲出房门才发现云练被江瑟瑟横抱在怀里，紧张的问道：“云练姐姐怎么了？”
    “受了点伤，没有性命之忧。”江瑟瑟沉着脸，将云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路上云练受不住药性，已经昏睡了过去。
    兰若见状去打了一盆水，拧好帕子递给了江瑟瑟，“这脖子上这么大的伤口，真的没事吗？”
    江瑟瑟接过半干的帕子，轻柔地拭去了云练头上的汗，见伤口止住了血，才松了口气，“上了药就没事了。”
    两人走到了屏风外，以免打扰云练歇息，顺便江瑟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讲给了兰若听。
    “还好瑟瑟姐姐你来了，不然那些秀女包括我现在就被那个坏国师吃进肚子里了。”兰若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靠吃人来练功的邪修，缩了缩脖子。
    江瑟瑟想说就算没有她也有朝暮，可想起朝暮刚刚的举动又气得不想提起他了。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兰若看了一眼江瑟瑟，紧张的说道：“不会是陛下派人来搜了吧？”
    兰若未入道感应不到屋外的灵气，江瑟瑟却一清二楚，摇了摇头，黑着脸打开了门：“你来干什么？”
    朝暮手里还拿着那瓶江瑟瑟没接受的药，执著的递给了她，“这药很有效。”
    江瑟瑟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如果不是你，连药都用不上，何必再来亡羊补牢？”
    见江瑟瑟还在气头上，朝暮干脆将药抛给了在后面看戏的兰若，然后一把拉住了江瑟瑟的手腕，就往外。
    “朝暮，你干嘛！？”江瑟瑟本想挣脱，却发现朝暮力气不比自己小，硬是被拉了过去。
    兰若捧着药瓶还想看戏，门却被朝暮用灵力关上了。
    兰若撇撇嘴，看着手里的药，守在了云练床边，一时拿不准这药要不要再给云练上一次。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江瑟瑟被朝暮拉到了院里的凉亭，狠狠地将手抽了出来。
    朝暮也停了下来，微微垂下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你不会死，我就不会放过能杀那只妖兽的机会。”
    听着朝暮忽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江瑟瑟皱眉道：“你说什么呢？”
    朝暮抬起头看着江瑟瑟的眼睛，“刚刚那句话，是师父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