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战事突起

    “蜃姨，你听我解释。”江瑟瑟讪讪的从床上游到了桌边，小手搭在了蜃姨的胳膊上。
    蜃姨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伸手轻轻点了点江瑟瑟的额头，“听你狡辩差不多吧，你听的故事可都是你蜃姨我讲的，还想糊弄我？我可不是海龟爷爷，你撒个娇就能蒙混过关。”
    朝暮依旧不吭一声的坐在床上，把自己当个透明人，江瑟瑟只好将他的来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蜃姨。
    “他就是小皇子，还是南珠国的皇子，我嫁过去离家也不远，还能时时回来看望你们呢。”江瑟瑟摇头晃脑的说道，其实她并不清楚嫁娶的真正含义，吸引她的只是从来没有去过的人间罢了。
    蜃姨听到江瑟瑟的话，眉头一挑，南珠国的皇子，被修仙之人扔进南海里，多半又是什么皇室的权谋争斗。
    “瑟瑟，你自幼得你母亲疼爱，什么事都依着你，但这件事没得谈，把人送回岸上，我就当不知道，不然告诉你母亲，你可没好果子吃。”蜃姨瞟了一眼朝暮，跟老海龟不同，见多识广的她看出的东西更多。
    此子不但容貌出众，天资更是一绝，虽异族修炼不同于人族，但蜃姨作为一个高阶异族，明显能看出朝暮有一副绝佳的身骨和灵根，假以时日必成一方名士。
    如果不是怕江瑟瑟伤心，蜃姨甚至动了杀念，这样一个天资卓越之人，让他平安的回到人族，对异族的未来并无好处。
    这还是头一回，比谁都溺爱江瑟瑟的蜃姨对她说了重话，江瑟瑟生得晚，自她出生后就随着族人深居在南海，并没有经历过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对于人类的世界，她总心生向往，没有半分敌意。
    江瑟瑟还想再求，朝暮此时从床上下了地，走到了江瑟瑟面前，冲她团手拜了拜，“这位异族前辈说的对，人族与异族本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蒙姑娘相救，他日必当报答，但我......”
    朝暮不言而喻的拒绝让江瑟瑟有些难过，她不知生父是谁，自幼体质与族人相差甚远，除了蜃姨，海龟爷爷和母亲，根本没有同辈愿意与她相交，因此她才沉迷蜃姨讲的故事，期盼着有一个小皇子能够毫无芥蒂地和她相处。
    但故事终究是故事，也许海龟爷爷说的是对的，连同族都不接受她，何况一个人族呢？
    朝暮话没说完，便看见原本生龙活虎的江瑟瑟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儿了吧唧的，眼看着眼眶红了起来，耸了耸鼻子，硬是把泪水给逼了回去。
    喜怒哀乐，原本是生灵最常见不过的情绪，但朝暮从出生时，便没有体验过所谓的感情。
    落地时他不哭不闹，吓的宫人以为他夭折，等看到他有神的双目时才把嘴里的惊呼咽了下去，只向贵妃讨喜道，二皇子天资聪颖，性格娴静。
    饿了不会哭，吃到好吃的也不会笑，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原本喜得麟儿的贵妃渐渐地，对这个像一口古井一般的孩子，也失了欢心。
    纵使他自幼文武双全又如何，比得过那些会说好话，争宠献媚的皇子吗。
    皇帝对朝暮这个儿子，除了夸奖两句功课，再无其他。
    他人的审视对于朝暮来说，也并不值得放在心上，他不需要亲人的关心，也不需要同伴的相守，似乎生来，就有别的使命一般，只在努力的学习一切有益的知识。
    江瑟瑟饱满的情绪，并不是为了讨好某个人摆出来的样子，开心便大笑，难过便垂眉，那条青蓝色的鱼尾也在不同情绪的时候摆动着不一样的弧度。
    朝暮头一回认识这么鲜活的人，甚至还不算是人，因此有些出神的看着江瑟瑟，没把会让她哭的话说完。
    蜃姨看着江瑟瑟可怜的小模样也是心疼的直抽抽，把江瑟瑟一把抱在怀里，小声安慰道：“乖，别哭了，把人送回去，蜃姨带你去抓萤鱼如何？”
    萤鱼是一种半透明会闪绿光的小鱼，滑不溜秋的，并不好抓，但抓来养在宫室里，像个小灯笼，十分好看。
    江瑟瑟把头埋在蜃姨的肩膀上蹭了蹭，她虽然深得长辈宠爱，但并不是不识大体，知道朝暮是一定要送回去的，也不再多纠缠，糯糯地说了句好。
    然而事不遂人愿，连大门都还没出，蜃姨牵着江瑟瑟的手忽然一顿，捂住了胸口，噗嗤一声，吐出了大口的鲜血，血丝在水中蔓延开来，氤氲了一片水域。
    江瑟瑟被吓了一跳，扶住蜃姨的胳膊，伸手擦去了蜃姨嘴角的血迹，“蜃姨，你怎么了？！”
    蜃姨看了一眼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的朝暮，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我的幻境破了，有人族闯入...瑟瑟乖，先呆在这里，我去找你母亲。”
    江瑟瑟的宫殿在整个鲛人族的最深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蜃姨尚不清楚外面什么情况，不敢带着江瑟瑟冒险，又不放心朝暮。
    鲛人一族避世已久，瑟瑟刚捡了个皇子回来就被人族发现位置，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朝暮本身并无半点会法术的迹象，灵窍未开，江瑟瑟一个指头都能碾死，蜃姨倒不担心江瑟瑟的安危，摸了摸江瑟瑟的头发，快速冲了出去。
    江瑟瑟不安的看了看头顶上方破碎的幻境，咬牙拽住了朝暮又回到了寝殿内，刚刚蜃姨密语传音给她，如果朝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必须斩草除根。
    朝暮虽不通人情，但并非感知不到江瑟瑟忽然产生的敌意，看着死死拽住自己柔弱无骨的小手，默默道：“不是来寻我之人，我并不得父皇母后喜爱。”
    江瑟瑟心乱如麻，并不把朝暮的话放在心上，她闭上眼将神识扩散开来，感知到了族人全部聚集在了一起，戒备的看着幻境外的人族，无疑全都是修仙者。
    为首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一身玄色衣袍，脚下踩着一柄重剑，神色漠然地看着眼前的鲛人，伸手做了一个手势，身后跟随者纷纷亮出了法器，大战一触即发。
    “你先呆在这，要是有什么意外，自己朝北游回去，附近有渔村。”江瑟瑟看着朝暮，没忍心下手，给了他一个辨别方位的圆盘，有避水珠护身，朝暮游回岸上并不困难。
    “那你呢？”朝暮握住了圆盘，下意识问了一句，并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何会关心一个鲛人的安危。
    江瑟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长匣，里面装了一副银色的拳套，大小和她的胳膊十分吻合，掌心中央各自镶嵌着一颗银色的宝石，可以抵消江瑟瑟用力过猛后的回弹，关节处还有尖锐的突起，用以给敌人制造伤口。
    因为江瑟瑟于术法一道不甚精通，体质却异常的好，特别是力气奇大无比，江婵月特地给她打造了一副拳套，用作防身。
    “我要去找母亲。”江瑟瑟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朝暮，毫不留恋的冲向了战场，“他们是我的族人，我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