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161章 通天河

    “少爷，家族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好好守护好的。”
    周孤城似乎知道周衍的担心，当下承诺道。
    “家族，有你们，我也不担心。而且，家族里，也有周千这个真灵级的老一代天才存在，你们也无需担心，好好苦修才是。
    唉，乱世即将到来，也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也只有实力，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周衍轻轻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他说这些话，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他心中有着一系列更可怕的猜想，只是这些话，此时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从祭天古城的腐朽，周衍便知道，天地间发生了某种很可怕的变化，但是具体到底如何，周衍并不知道。
    只是，这种变化，让他的灵魂，都有些隐约的不安。
    这种不安，在获得黑铁之后，表现得更加明显！
    如果说，导致这种变化的，是九源轮回的开启，那么，九源轮回的开启，只怕是也快要来了。
    这轮回一旦开启，将会是一种可怕的变化。
    “少爷，我们会努力的。”
    周孤城斩钉截铁的说道。
    周衍点了点头，对于周孤城的话，周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少爷，那我与离绮梦护法，是跟随着你，还是？”
    潘玉铭此时也有些凝重的询问道。
    “你们各自有各自的任务，我也知道。这样，你们出去把任务完成之后，速速回离家去。嗯，顺便适当去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也了解一下，我母亲如今，到底如何。
    很快，我会前往苍炎府，与你们会合。”
    周衍沉吟之中，给予了潘玉铭和离绮梦两人命令。
    “是，少爷。”
    两人此时，也没有半点疑惑，当下接受了周衍的命令。
    “古阵不在了，从这里走出，那么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东方那边，你们从那边走，便可以出去了。”
    周衍给几人指了一条明路。
    “周衍哥哥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了，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你们先行一步，我稍后自己回大周家族。”
    周衍对着询问他的周茜茜微微一笑，说道。
    ……
    目送着周茜茜几人一起结伴离去，周衍的心情终于松弛了几分。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出现崩乱，留在这里，危险极大。
    将这些人送走，这也是他在地底仔细计算、发现外面的一切古阵都彻底崩溃之后的想法。
    出来之后，外面果然不再存在禁锢之力，那么大量的修士会发疯的进入这里，加速这里的崩乱发生，那么，让这些人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另外，周衍在计算之中，也发现了一处很特殊的凶险之地。
    这个地方，周衍只是本能的感觉危险与可怕。
    但，他需要借助一个特殊的危险的地方，处理好手中的黑铁。
    这块黑铁，在得到之后，周衍的灵魂就一直在颤栗，尽管感觉不到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周衍相信，这东西，绝对是一种十分了得的宝物。
    而这东西越了得，以贾永恒这种视宝物如性命一般的人，一旦感应到真实情况，只怕是他周衍立刻会万劫不复！
    周衍手持着铁块，朝着与周茜茜等人截然相反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一边，是西方，那个地方，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恐怖与无边的凶险。
    一步一步前行，但每一步，周衍都跨越了巨大的距离。
    没有了古阵的干扰，周衍的速度，几乎可以与剑魄境界这样的顶级的强者媲美。
    他很快，就来到了森林的尽头。
    森林的尽头，是一片河流，这一片漆黑色的河流，深不见底。
    这河流里的河水，也是黑色的，漆黑如墨。
    黑色的河水，显得十分湍急，只是这些河水，不断的流淌着，却没有人知道，它们会流向何处。
    来到河流旁边，周衍整个人不由一怔，因为这漆黑色的河水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倒影。
    黑水里，不仅没有倒影，反而还有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似乎里面隐藏着无尽的阴灵。
    “荒古墓山里，有这黑水河流吗？”
    周衍不由有些皱眉，他所获知的消息里，从没有这样一种信息！
    他并不怕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他的灵魂里，有着虚空劫雷紫炎，有着最为正气的东西，一怒之下，足以震散千里邪魂。
    他最不怕的，便是如阴灵一般的东西。
    可此时，见到这条河，周衍不由有些迟疑了起来。
    纵然没有古阵，但对于荒古墓山的一切，他最为清晰不过，荒古墓山里，绝对没有河流！
    如果说，是古阵消失，河流显现了出来，那也不合理。
    因为周衍对于荒古墓山的一种气势，有了绝对的把握。
    而每一种古迹，都是一种道的残余的体现，是一种与‘秘境’一般无二的环境，有着其独特的存在。
    如今，这里出现了很突兀的环境，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这条河，是外来之物。
    “荒古墓山，这秘境一般的古迹之地，出现了外物……无泪之城也是荒古墓山之外的古迹，先前也出现在了荒古墓山之中……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古迹，都降临在了这里？”
    周衍不惧怕什么，但他这么一想，顿时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本能的恐惧之意升腾在了他的心中！
    似乎，他想到的，是一件超越了他所认知的天大的秘辛一般的事情。
    周衍倒吸了一口凉气，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随后，他抬头，看向了河流的对面。
    那里，是一片坟地。
    密密麻麻的坟墓，如密密麻麻的锈蚀的断剑插在腐朽的土地上，无比密集。
    那里，一片萧索。
    那里，一种毁灭的剑气不时缭绕呈现。
    天空之中，隐约飞翔着可怕的食人的秃鹫，一只只的，如放大了千百万倍的苍鹰一般。
    它们的身上的铁羽毛很破旧，看似千疮百孔，可它们的气势，十分可怕。
    “孤坟，食人秃鹫，还有那一种毁灭剑气不时在虚空穿梭，引起一道道恐怖的龙卷风的风暴……”
    周衍凝神，仔细看去，对面一切，又忽然消失了，如隐藏在了迷雾之中。
    他不由喃喃自语。
    许久，周衍心神一震，有些骇然的看着远处的尽头。
    “这，这是万鬼剑冢！万鬼剑冢不是在空间壁垒的尽头，在虚空秘境、天地破碎道则区域吗？怎么……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是，天地间的壁垒破裂了？”
    周衍心中骇然，一时间，他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旦空间壁垒破裂，那么外星域、秘境、古迹、古老的战场以及八荒古禁之中的那些强大的妖兽、魔兽，那些隐匿的强者、老怪、那些沉睡的强者，都将苏醒！
    天地破碎，星球失守，外星域的一切强大生命，都将可以直接穿透天地法则的桎梏，如在天地穿行一般，通过古禁之地、通过虚空道路，进入这里。
    尽管，先前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会发生，尽管周千也强调过这一幕，可是眼下周衍自己体会到了这种情况的恐怖，也不由深深的被震撼了。
    “万鬼剑冢，就在河对面，但是这条河，又是什么河？”
    周衍喃喃自语。
    “这条河，是通天河。若你过了河，就可以成就剑祖的无上境界。”
    一个声音忽然说出，如有莫大引力，让周衍刹那间失去了判断能力。
    如天地出现一道天幕，遮挡了周衍的心灵，静止了周衍的思考能力。
    “少年，向着剑祖之境出发，踏上通天之河，你会发现，人生剑道的本源。”
    苍老的声音，响彻在周衍的心里。
    这刹那，周衍看到了自己的师傅，似乎撑了一条船，来到了他的身边，要渡他过河。
    “师傅，你来了？”
    周衍有些木然，这刹那间，天地的能量，有些突兀的变化了起来，周衍如回到了沧澜城周家的湖边。
    河流消失了，小船也不复存在。
    撑船的老人，如衍化成了一道记忆的碎片，在天地间飘零。
    而周衍，忽然便如回到了他在湖水之中苦修的那一晚，回到了他在湖水里练剑而筋疲力竭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潜力耗尽，倒在了湖水之中，意识迷离。
    ……
    “周衍，原来你如此压榨潜力，只为更进一步，获得我们的认可！
    可惜，你已经潜能尽废，你已经是一个废物了。过分压榨自己的潜力，而没有进步，没有洗涤肉体与灵魂，你这辈子，已经完了。”
    周灵衣站在周衍身边不远处的高大岩石上，她衣袂飘飘，如一个女神，在居高临下的看着湖水中的周衍。
    她的目光里，有着深深的失望之意。
    “我……我成废物了？”
    周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就站在湖水里，自己没有那无敌的剑意剑灵，也没有一切的奇遇。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本身剑者二重天的境界，都退步到了剑者一重天初期。
    一身修为，毁于一旦。
    清风徐徐，天空，依然有着一轮孤月，是那么冰冷。
    寒潭，鹤影，依然。
    而他，周衍，依然是一无是处的一个废物。
    “周衍……醒来！”
    原本瞧不起他的周灵衣，似乎忽然变化了，她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扭曲，却忽然努力的说出了莫名的几个字！
    那一刹那，周灵衣七窍流血，忽然化作厉鬼，向着他冲杀而来。
    周衍灵魂一阵颤栗，忽然间回过神来，随后，他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接近了那黑水河流。
    河流依然湍急。
    但河面上，一条雪白色的裙子，如黑夜之中的明灯，那么的刺眼的漂浮着，如静止在了那里，不被河水带走。
    那是……周灵衣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周……灵衣？”
    周衍深深的呼唤了一声，可他的声音，在这里传不出去。
    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听见他自己的那一句呼喊。
    他的手中，黑色的石头，在散发着莫名的光和热，镇压着他要躁动的灵魂，让他不至于陷入狂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