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郭将军有消息了

    就在云汐于飏国皇宫之中与飏国公主箫慈心表演那出惟妙惟肖的相声之时，千里之外的竺南城，也迎来了接二连三的好消息。
    先是飏国派来的援军，在赶来竺南的路途中遭到伏击，虽说伤亡并不十分惨重，但却极大程度地拖延了他们南下的进程，缓解了竺南城的危机，为穆子品和曾忆安争得了喘息的时间，使竺南城多了一分生机。
    伏击飏国军队的人，据穆子品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讲，是一支零散的不能称之为军队的队伍，据说在作战中毫无章法，人人皆是凭了一腔蛮力与拼命的劲头去跟那支训练有素的飏军搏斗的。
    “子品哥，你觉得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呢？”曾忆安神色较前几日略微轻松了一些，眉目之间仍旧忧色满满。
    “我也不太清楚。”穆子品对着一张前?国的舆图沉思着。
    “飏军受到伏击的点是这里……”他指着舆图上一片山地较多之处道，“这里素来甚少有民众居住，因地势不良于作物生长，又无林可猎，加之时常受到山匪侵扰，附近的百姓能搬离者便都纷纷搬离了此处，如今已是……等等！”
    穆子品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起来。
    “二妹，是山匪，是山匪！”
    “山匪？”曾忆安疑惑道，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伏击飏军那支增援队伍的人，是山匪？”
    “是啊，你想，除了山匪，哪里还会有如此之多的身强体壮又能打斗之人呢？况且据探兵回报，他们还有着刀叉枪戟等各式武器，这明显就是山匪的装备啊！”
    穆子品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可是曾忆安似乎并没有完全认同他的观点。
    “可是，这附近一带所有的山上，全部加起来也并没有如此多的山匪，子品哥，你别忘了，?国每年都会对山匪进行一次清剿，按照去年年末这附近各个州县上报的数据，这里的山匪拢共也就不足千人，可是，那支伏击的队伍，至少有三四千人之多。”
    这么一说，穆子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也对。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于我们而言，并非坏事，不是吗？”
    两人正谈话间，又有士兵来报。
    “禀公主、驸马，据我们在晋西城方向的探兵来报，前几日，已查得郭将军消息。”
    “什么？”曾忆安与穆子品异口同声地开口，曾忆安还激动地站了起来。由于起身太猛，一不小心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她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穆子品赶忙起身将她扶住慢慢坐下。
    “你别激动，听他慢慢说。”
    话虽这么说，穆子品的激动之情可一点也不逊于曾忆安。
    禀报的士兵见两人都用热切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他才开口：“前几日，在晋西城郊的几个村庄里，陆续有驻守的飏军被连窝端掉的。看架势，应该是秣东军所为。并且照那些被端掉的据点行进的轨迹来看，秣东军应是正朝着竺南方向而来。而且，据我军探得的可靠消息，队伍中应当有郭将军。”
    “太好了！可是——那飏国派去搜捕的军队怎么会一直没有追查到郭将军下落？”
    曾忆安不等士兵话音落地就急急追问，她实在太害怕这个消息只是一场虚幻的海市蜃楼了。
    回答她的不是那个半跪着的士兵，而是穆子庄，她驸马的弟弟。
    “因为自秣东军设立起，郭将军与秣东军的行军风格便是低调隐秘，郭将军治军素来要求秣东军每个士兵都要能做到战斗时比将士更将士，休战时比平民更平民，哪怕是在行军过程中，他们也能随时分散隐于百姓。”
    穆子庄说话的时候，对那名士兵挥了挥手，士兵会意，行礼后便退下了。
    “恐怕不止是这样吧。”穆子品看了一眼穆子庄，赞许地一笑以后把话接了过来，“除了低调以外，我猜还有决断果敢。那飏国应该是派出去了数量之大远超于我们想象的人手去追捕搜查郭将军与秣东军残部。若只是低调行事，他们行踪早晚也会泄露出去。我猜此次他们行迹得以隐秘至今，最重要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民心。秣东军是我?国御敌的主力军，是每位?国人心中最后的堡垒城墙，也寄托了所有?国人心中对故国山河完璧归赵的一种祈愿。是以，他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地帮助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位秣东军隐藏踪迹。”
    “——二妹，我好像明白了！”说到这里，穆子品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对着曾忆安大声道：“二妹，我知道方才那一件事的答案了！”
    曾忆安跟着他跳跃的思维迅速回到上一件关于伏击飏国军队的部队真实身份的事，瞪着眼睛等着她的子品哥给她解答。
    “是民心！就是民心！那支队伍，是山匪，但不仅仅是山匪，他们应该是当地的百姓和山匪共同组成的一支队伍！”
    百姓与山匪共同作战？
    曾忆安消化着这看似荒谬的信息，整理着思绪，渐渐地觉得穆子品的话竟然十分有道理。
    或许在太平时，山匪与当地乡民是势不两立水火难容的，会为了争夺生存下去的那些物资而兵刃相见。可现在是战时，是他们共同的母国即将覆灭的危难之时。
    而且，那入侵的飏国侵略者，不仅要灭他们的国，还要将他们这些?国人，全部变为飏国人的奴仆。
    自飏军攻破各个城池之后，一路便不断有烧杀抢掠的事件发生。
    而那些被飏军占领的州县，各地官员要么被杀要么被驱赶，新任州县官员的那些飏国将领们个个嚣张跋扈对?国人呼来喝去非打即骂，但凡有不能忍气吞声稍作反抗者便被残忍杀戮。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又怎么会得民心民意？
    是以这些已经被逼迫到走投无路的百姓们，会落草为寇进而与山匪共同御敌也不足为奇，亦或是山匪亦有心存大义者，见此民不聊生之状，主动联络了乡民们，组建起了这一支并不正规但却在关键时刻起了重要作用的队伍。
    一定是这样！
    三人在这件事情上面达成了共识以后，穆子品便接着陈述关于郭泰将军行踪一事的看法。
    “同样的道理，在这件事上也是一样。各地百姓的竭力相助是一方面——不仅仅是相助，我猜这一路上，秣东军会吸收进不少新入伍的士兵，国难当头之际，很多人心中那点侠义之心忠勇之义都会被激发出来——我继续说，另一方面，我猜也跟郭将军一贯的作战风格有关系，我猜在他们端掉的那些飏军据点中，没有一个有活口留下的。是以，一直以来，飏军只会发觉人数不断减少，却并不会找到任何痕迹，郭将军的胜仗，似乎从来都是令对方全军覆灭的。”
    曾忆安用进乎崇拜的目光盯着穆子品，她当初自己挑选的这位驸马，从未曾令她失望。在整个?国承受着灭顶之灾时，是他一边默默承受着父亲战死母亲殉国的痛苦，一边以一己之力迅速改变作战策略，带领着胞弟和身为妻子的她坚持奋战在这里，尽管城池在不断被攻克，但他们却以螳臂当车的孤勇真真切切地保住了?国最后一座城。
    几日后。
    飏国，一间密室里，一个身影独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摆放着一封打开的手书，上面只有简单一句话。
    秣东军将郭泰将抵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