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凤凰我变定了

    尽管箫泽尘吩咐了云汐避免在外走动以免受寒，云汐还是如约和陈嬷嬷一同，将瑜王府参观了个通透。
    中间途径灶房，云汐一时兴致上来还进去为陈嬷嬷做了一份金乳酥，陈嬷嬷由于年事已高牙齿松脱，这香甜软糯的金乳酥自然是深得她喜爱，自然对云汐也是更加亲厚。
    再走下去，陈嬷嬷一路还将不少箫泽尘儿时的趣事给云汐听，云汐听到趣处时不禁莞尔，听着笑着天色也便将近傍晚了。
    即将走回箫泽尘书房时，云汐再次遇到了那名绝色女子令仪。
    令仪此时已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友善，目光中除了审视、挑衅还有懒得遮掩的不屑。
    “陈嬷嬷，我有几句话想同云汐姑娘讲，您可否行个方便？”令仪知晓这位老妇人在箫泽尘心中的分量，言辞之间自是谨慎守礼。
    陈嬷嬷对待令仪的态度与对云汐截然不同，客气之中带着疏离，见令仪如此，她便先望向了云汐，见云汐安抚地冲她微笑颔首，才转向令仪道：“令仪姑娘是府中贵客，云汐是王爷宫里的人，照顾好令仪姑娘是老身与云汐的本分，令仪姑娘但有任何吩咐自然都是可以的。”
    一句话明明白白，令仪只是客，而云汐是王爷的人，且旗帜鲜明地与云汐站在了一边。
    机敏如令仪者自然明白，一张精致的玉颜顿时一冷，但还是轻扯嘴角笑着揖了一礼目送走陈嬷嬷，再回过头来时，便恢复了方才略带敌意的神色，云汐却也毫不在意。
    “令仪姑娘可愿至别院小坐？”
    “自然。”
    两人移了步，行至王府东侧的一处偏远，各自在院内石凳落了座。
    此时院内一株梅树正肆意盛开着白里透红的花朵，那花瓣润滑透明，竟似琥珀雕成，却又比琥珀多了一份清香。
    云汐对着那一树如雕似刻冰晶玉洁的梅花赞叹时，令仪的脸色越发沉了下去。
    她将人截下约来，可不是为了听她大发诗兴的。
    “云汐姑娘，能否冒昧问下你入宫多久了？”
    云汐眨眨眼，“我算一下，一、二...四个多月了。”
    四个月？
    令仪有些愠怒道：“云汐姑娘，我问你话，你若不想答便罢了，何须惺惺作态来作弄人？”
    云汐一脸无辜，“我不太明白令仪姑娘的意思。”
    “进宫四个月，你便进了王爷宫里做管事？你当我是傻的还是王爷失了心智？”
    “我所言句句实话，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抑或你也大可直接去问王爷。”
    “你竟然如此与我讲话，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低贱的奴婢！”令仪脸色铁青，竟不顾仪态地低吼起来。
    也不知那箫泽尘看到她这副模样会作何感想？云汐恶趣味地如是想着，她还是将这令仪姑娘当做了箫泽尘养在府中千宠百爱的金丝雀。
    “令仪姑娘，我如今是奴婢不错，可我并不认为奴婢低贱。这天子脚下，谁又敢自称是主子呢？便是你们千好万好的王爷，在当今圣上面前，不一样要屈居人下，俯首帖耳？”
    云汐说到激动处，便将箫泽尘又带了进来，潜意识里她只觉得这个女人与箫泽尘既是一伙的，那她贬低了他也算以牙还牙了。
    箫泽尘刚一进王府便打了个喷嚏，揉了一下鼻子，他开始找寻云汐。
    “你好大胆子，胆敢在背后侮辱主子，我定要禀明王爷将你打入那内刑司！”
    “令仪姑娘严重了，我岂敢。”
    无凭无据，你说了，我就要认么？
    “你一介卑贱之身，其貌不扬言行粗鄙目无纲纪，也不知使了何等下三滥的手段，竟将王爷迷惑至此，你以为进了那承华殿你便飞上枝头了吗？你休想！”
    “承蒙令仪姑娘看得起，借您吉言，这凤凰我变定了，但这绝不会与你的王爷有关，云汐不敢也不屑对你们王爷有任何非分之想，这一点姑娘大可放心！还有，令仪姑娘您口口声声道我是卑贱之身妄图攀龙附凤，那么你呢？请问你又是以何种身份寄居在这王府之中？我是在大飏皇宫内廷司处挂了名登了记名正言顺分配与王爷做一宫掌事的，姑娘可有何人做媒何时下聘，纳彩、问名等六礼可有礼成？如此不明不白盘桓于一单身男子府邸，敢问姑娘又有多么高贵？”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说完，云汐起身，将一枝旁逸斜出的梅花折下，树枝“喀嚓”折断的声音让令仪惊了一惊，云汐拿着梅花转回坐下：“这种不安分的枝丫就该随时清理的好，你说是吧？”
    令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倍觉羞辱，恼羞成怒，站起身来走到云汐面前扬手便要给她一巴掌。
    云汐不料她竟然失态至此，一时之间怔忡在地未及反应，只得歪头躲避，同时闭上了眼准备接了这一下。
    料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云汐睁开眼，看见挡在面前的箫泽尘和他抬起的手臂中握着的令仪的手腕。
    没料到箫泽尘会突然出现的令仪此刻才是真正受到惊吓了，她不知道箫泽尘来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她的清冷雅雅形象有无毁损。
    “王爷，您回来了，妾...”令仪揉了揉被箫泽尘放开的手腕，双眸迅速涌上一层泪光，有一滴甚至已经涌出挂在了睫毛上。似乎是不想被箫泽尘看到一样，她将脸别了过去，看向一侧的地面。
    箫泽尘早在令仪对云汐口出恶言时就站在别院门口了，虽对令仪的出言无状不满，他还是忍着没有进去，想看云汐如何应对。
    若没有那句“对你们王爷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几乎要为她的一番话叫好了。可此刻，他面上也是写满了不悦之色。
    “令仪姑娘，本王的奴婢何事惹怒了你？”
    “云汐姑娘说的也没错，妾客居于王府，委实是名不正言不顺，是妾厚颜了。”
    令仪泪盈于睫，朝着箫泽尘行了一礼，便欲离开，却被箫泽尘拦了下来。
    “既然如此，本王许姑娘一个名分又有何难，原是本王这段时日考虑不周，让令仪姑娘受了委屈。”
    令仪没想到会收获这意外之喜，当下收了眼泪换上笑脸，对着箫泽尘再行一礼，“妾多谢王爷，自此以后，妾自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云汐冷冷看完这一切，面无表情地向箫泽尘行了个礼，走出了院门，在四季春对箫泽尘刚萌生出的那点好感也已经消失殆尽。
    箫泽尘将心中的寒意隐去，柔声对令仪说道：“天冷，早些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