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旧主相认

    云汐将人皮面具重新戴上。这是她临行前，冯却为了助其掩饰身份特意为她制作的。事实上，即便是这飏国无人识得她，她也是不能以真面目行走的，因为那张脸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冯院使的易容之术堪此换脸，且面具与皮肤贴合度极高，只要她没有做出极为夸张的表情便完全没有破绽可言，是以她从来到飏国竟无一人识得她现下的容貌乃是一张面具。此刻思梦看得也是目瞪口呆，恨不能上手去摸一把确定真伪了。
    面具戴上之后，云汐又恢复了之前温顺乖巧的嗓音。这个倒不是冯院使的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云汐早前在?国时，曾因好奇而向宫外一**精湛的说书先生重金求教，学了一阵子。
    “复国……谈何容易，这条路必定会艰险万分，你如今在妍贵妃身边伺候，若我要查的人真是她，那她那里便是最危险的所在，你一个不小心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而我要的，是你得活着。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思梦的眼泪又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奴婢自会谨慎行事，断不会轻易丢了性命，让公主独自在这宫中煎熬下去。”
    “你晚些回宫时定要将心绪平稳下来，切勿让旁人看出端倪。”
    “奴婢知晓，公主放心。”
    “据我离开?国时听到的消息，二皇姐与驸马应是还在竺南抗战而暂时幸免于难，现下却不知抗战情形如何了。妍贵妃如今深得圣宠，长秀宫可有出宫令牌？”
    许多在后宫被封锁了的消息，往往在民间倒更容易探知。
    思梦面露难色:“奴婢不敢欺瞒公主，令牌是有的，但奴婢却无权动用。”
    “为何？你是她陪嫁宫女，按理说在如今长秀宫里应是资历最深等级最高的，莫非飏帝对?国宫人抱有疑虑而另派了他人掌事？”
    “并非是皇上……飏帝，而是妍贵妃她自己，信不过奴婢，来到飏国后，贵妃凡是稍微重要私密的事务均交由一同陪嫁来的夏冰处理，从不曾让奴婢知晓经手。如今，宫里的掌事也是夏冰，我只负责一些无足轻重的琐碎。似乎是由于奴婢当初进王府的原因令妍贵妃始终疑心，认为奴婢对其不够忠心。”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从进王府至今七年，妍贵妃都不知道，思梦是有着不错的功夫在身的。也不是思梦刻意隐瞒，实在是从她进了恭允王府到静颐公主入飏和亲，这位弱不禁风的公主身边就从来都是一帮人簇拥着保护着，且也从未有人不长眼地去为难过她，又何需她露这一手。
    这也是当日于绕梁殿侧的回廊处，思梦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汐身后却没有被一向耳聪的云汐察觉的原因。
    “不过若公主需要奴婢出宫，奴婢可以趁夜里宫禁时悄悄出去，这宫墙再高，还关不住奴婢。”
    “不可。”云汐断然拒绝，“思梦，我知你功夫不俗，但这宫廷大内高手如林，随便对上一两个禁卫军你就未必应付得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你绝不可去涉险，此事我们从长计议，会有办法的。”
    “是，是奴婢思虑不周了。奴婢全听公主的。”
    “如今我要你做的就是帮我探听静颐，不，妍贵妃那里的消息，留意她平素的行动，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查出蛛丝马迹。这几年里，与妍贵妃交好的有哪些人？”
    “贵妃在外均是柔柔弱弱的样子，等闲倒不会与人结怨，但因无母家关系罗织，来往亲密的人也不怎么多，除了像湄常在、梁贵人那几个位分不高的小主时不时来拜访一下，也就只玥王妃进宫的时候会来跟她说会子话了。”
    说起来，玥王妃还是妍贵妃的亲姑母，在这异国他乡，两人亲密一些倒也不奇怪。
    说到这里，云汐想起了什么，问道:“箫凌尘呢？妍贵妃是否与大皇子箫凌尘关系密切？”
    思梦先是有些惊疑，待到明白过来云汐所指并非是她所想的“密切”之意时，囧色才稍微退却，略微思索回忆了一下回答:“宴中交谈是也有过两三回的，但每次说的也没有什么太当紧的话。至于两人怎么熟悉的，奴婢也不大清楚，只依稀听说当日大皇子生母影妃得罪了皇后被罚，唯有妍贵妃为她出面求情，大皇子许是为此事才对妍贵妃心生感激。”
    那就希望两人真是这样，而非进行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吧。否则……
    云汐双眼微闪，眼中的凌厉一晃而过后转而叮嘱思梦:“你务必记得，今日以后，你我再见便仍旧如同之前一般并不相熟。若你我有事需要会面，可在端卉宫宫门右下侧的一处石坑里放上一枚这里的青石，我见到青石当晚便会来此寻你。若我要见你，则会设法使人通知你。”
    端卉宫位置偏僻且少有人来，思梦即便经过并有所动作也不会为人注意，但长秀宫那位如今正是烈火烹油般受人追捧，一个不小心被发现就可能会被冠以私相授受的帽子，所以还是要谨慎为好。
    思梦仔细听着，一一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