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不在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牵挂。
    坐也思，行也思，望着人来人往的巷子，只觉得大梦一场空，事实不过如此。
    程因坐在铺子里发呆，脑子里乱七八糟，总在想乔渡生会遇到的事。恍恍惚惚捏到了乔渡生送他的令牌。只要在心中呼唤乔渡生，他受召，定会来。可是他都快把乔渡生的名字念咕噜皮儿了，别说信儿，连个回应也没有。
    “叔，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自打乔渡生走起，他其实夜夜都在做噩梦。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见，乔渡生浑身是伤，痛得满地打滚。
    “阿生是个不能吃苦的。”
    程因垂头丧气，把担忧放在表面，把思念藏在心底。
    老瘸叔搬了条椅子，坐在程因身边，静静的陪着他，不发一言。程因表现出难过的时候，就伸手拍拍他的头。
    那是一个很疼的梦。
    程因看见一个数百米高，高耸入云的斩首台。乔渡生受缚跪地，承受着挖骨的刑罚。
    梦里头看不清，乔渡生的表情。但程因知道，必定是泪掺和血
    “叔，我想去找他。”
    老瘸叔摇摇头，却没有阻止。这些日子程因的难受，他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程因能长成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离不开他的骄纵。算了，男大不中留。
    “你现在的日子都是从老天手里抢的。叔不求你长命百岁，无忧终老。叔的病，没几年好活了。只望你能在我死前，多陪陪叔。”
    听到老瘸叔的话，程因不敢再提找乔渡生。他跟阿生的日子还长着，他应该好好守在老瘸叔跟前尽孝。
    “你呀，模样随你妈，脾气跟你爸一个样儿。”老瘸叔忍着不舍，说到，“混小子，今天把你拦了，明天，后天，能拦的住。想去就去，不过找不找得到，又是另外一说。”
    老瘸叔打着自己的主意，乔渡生去的地方，程因一个普通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在哪儿。让他找吧，找着找着，乔渡生就回来了。
    程因重重地擦了一把眼泪，噗通跪到地上。给老瘸叔磕了三个响头。
    “自己小心，你啊，可不能让瘸子叔中年丧子，老来无依。”
    “叔，您命长着呐。我跟阿生一起孝敬您。”
    一得了老瘸叔的准，程因就开始着手找乔渡生的事。思来想去，玄之又玄，总要有个目的地才行。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两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两个非人类。
    程因在店里找了一圈，想好主意，怎么逼问。揣上东西，三步并两步，小跑到万兴当铺门口。
    当铺的伙计以为他是来当东西的，客气的说到，“大过年的，不开张。”
    程因强词夺理，“国家法定过年放七天假。这都，都，”一时想不起今天什么日子，“马上开春了，还不开张。小爷我是哪种缺钱就当东西的人吗？”
    伙计笑到，“夏天的凉鞋还赎不赎?马上成死当了。少东家在后院，今儿元宵，您就让他安生过个年。”
    程因一愣，他怎么这么混球，元宵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心中对老瘸叔万分愧疚，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庞天瑞正端着碗，捞汤圆。远远一嗓子嗷！
    “求求你，别闹了。菜市场砍头，也要等秋后。”
    “他才走了几天。程因，坐下。”
    “程爷爷，吃元宵呐。年还没过完，怎么还哭上丧了。”
    庞天瑞差点给程因跪下，绕着程因说好话，希望他收敛点。万兴当铺与普通铺子不同，里头都是些老到成精的东西。在铺子里每一句都要谨言慎行。
    程因嘟囔话，不让庞天瑞为难。“我给你驱驱邪。吾道进门来搜寻，护身护法随后跟。一把降魔神豆起，落在地下重千金。三教祖师来助我，撒豆成兵化归魂。逢妖斩得粉粉碎，遇鬼打得断了筋。旦打鬼魅全尽死，打得殃煞化灰尘。”
    万兴当铺的库房里响起一阵异动。
    程因这是打算逼宫，不把乔渡生的下落问出来，他就把万兴拆了。庞天瑞暗叫自己倒了哪门子霉。
    “小因因，别喊了。把活尸喊醒了，老头子非把我的头拧下起来。”
    程因就是诈他，一听有效果，继续念。从口袋里掏了把豆子，上演豆打兵。
    “一撒南方丙丁火，打得殃煞无处躲。二撒北方壬癸水，专打邪魔并外鬼。三撒西方庚辛金，打得殃煞化成灰。四撒东方甲乙木，打得殃煞出门户。五撒中央戊己土，打得殃煞入地府。”
    原来这撒豆咒没多大效果。主要是念咒这个人得了机缘，道行不一样。程因还没念完，当铺的伙计大惊失色，嗷着进门，“少东家，库房里好几样当品炸了。”
    庞天瑞不心疼当品，他就是怕程因委屈。关键还是因为别的男人委屈。
    “你说，他会不会吃好多苦。”
    程因红着眼圈，用手背擦眼泪。抽抽鼻子，刚擦掉的眼泪，马上又落下。
    庞天瑞麻了，什么情况。“他就是回老家一趟，又不是跟你离婚。我几天也不见你哭兮兮。天老爷，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程因光哭不闹，揪着庞天瑞的衣袖，吧嗒吧嗒的落泪。哭得庞天瑞心都碎了，不知道该怎么哄。
    “你说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儿，真出点事。我两眼一抹黑，他连个敛骨摔盆的人都没有。”
    “儿子才摔盆。他又不是你老子。”庞天瑞能有什么办法，他把乔渡生查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查到。还为此跑遍关系，替他办了一个合法身份出来。结果，人走了。
    “贺谨丞呢？”程因哭嚷到中途，突然蹦出个人名，“他不在啊？他们两个是一伙儿的，他肯定知道怎么找阿生。”
    “爷爷，程爷爷，轻点喊。他不在，料到你要来找他，早早就躲出去了。”
    程因可不好糊弄，既然他不在，干嘛要让他闭嘴。
    庞天瑞根本狠不下心，只要程因一哭一闹，不等他演上吊，他就立马怂了。只要程因开心，怎么都成。
    “他去高云宫拜他那个前夫，你去的话，替我烧两把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