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一场大梦,一场空

    朱淮的酒量也太差了，几杯下肚，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谓。程因都怀疑他是装的，以此麻痹，降低他的警惕心。那他真是失算了，程因门清，别想骗他。
    “大王，你吃好喝好，不吃不喝就把嘴闭上。”
    乔渡生摇了摇扇子，你还有脸说。程因琢磨怎么骗朱淮把小娃娃吃进去。
    “不急。”乔渡生拦下程因，“你继续说。”
    胡晶晶的故事还没说完，这故事也太长了。程因提醒胡晶晶长话短说，时间宝贵。“你简单说说，朱淮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
    胡晶晶泪滴滴，“大王毫无求生的意志，我无能为力，为延续他的生命，便挖出了自己的心，给了他。”
    极限一换一，不对，朱淮有了心能活，程因明白了，难怪胡晶晶要不停地吃人心，她没了心，自然活不了。只能依靠这些手段延续生命。
    “到底是哪个二百五告诉你的傻缺法子。”程因有时候嘴比脑子快，“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方法，你也信。电信诈骗，骗的就是你们这些傻白甜。”
    胡晶晶释然一笑，“是个蒙面的男子。我答应过他，如果有人问起来，永远不要告诉他。”
    七弯八绕，程因吐槽，说的好像能预知未来。程因想，那么朱淮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胡晶晶给他换了心？？
    乔渡生既不给肯定，也不反驳，任有程因继续发挥。程因煞有其事地开始分析问题，“人类心脏移植得配血型，你们妖估计也有讲究，胡乱换心，会产生后遗症。你们家大王是上古妖兽，你就是道行低微的小狐妖。一米的木板，箍两米的木桶，肯定缺一块。”
    程因拐着弯骂朱淮缺心眼。
    胡晶晶捂着自己的心口，泪水自此冲涌而出，“我以为他会更爱我。”
    程因假装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他不是不爱你，而是他变心了。你们大王用的是别人的心，但身体是自己的，思想也是自己的，所以他怎么可能用别人的心，让自己的身体爱上别人。”
    听着是这么个理，实则漏洞百出，不过是程因为胡晶晶几百年的执着画上一个句号。
    胡晶晶对自己几百年来的求而不得的原因，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突然释怀了。傻乎乎地笑了笑，“所以他是因为病了，所以他不是不爱我，只是因为他没有办法爱上我，对吗？”
    程因觉得朱淮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上胡晶晶。按道理说，胡晶晶把心都给了朱淮，遇上感天动地的烈爱女子，他必定是赴汤蹈火，深爱不已。况且，朱淮还用了胡晶晶的心，由心到情和爱，应该更喜欢她才对，怎么可能适得其反。
    综合所述，胡晶晶在这场长达数百年的爱恋中，是一厢情愿，也是自以为是。更是一场大梦，一场空。
    朱淮至始至终都没有爱上过胡晶晶。
    胡晶晶却被程因的分析深信不疑，喜极而泣，她的心愿很小，只要有一点点，确认朱淮爱过她，那她就心满意足了。胡晶晶喜极而泣，跪在地上，一时间哭得无法起身。
    乔渡生含着笑望向胡晶晶。内心不知道是哪一种的波澜起伏，程因肯定是不会这么为他付出的。哎，只能他为程因渡付出些。
    “噢，对了，”程因想到关键问题，“你家大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胡晶晶哭到一半，听见程因的胡言乱语，当即爬起身，反驳到，“你才不是个东西！”
    “我嘴欠，我该打？我错了，姑。“程因攀亲戚，“姑，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你知道你家大王到底是什么妖？哦，是什么尊贵的品种？”
    胡晶晶也不知道，说起朱淮，她又开始低头羞涩，颇有感触。“我在妖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大王的同族。我只知道，他是妖村的霸主，是妖界叱咤风云的存在。”
    胡晶晶，现在的表情吧，让程因隐约想起，李金芸追星，对自己的偶像充满了盲目的喜欢。
    “不过大王也不是总那么威风，他有很多不同的一面。每到生辰宴，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孤独，寂寞地站在高座上。”
    哦，你们大王是多面体，最想回快乐星球。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妖啊！
    胡晶晶什么重要线索也没说，倒想给同伴安利偶像似的，叽里呱啦地念叨了一堆朱淮的好。
    乔渡生却已经有了答案，他猜的也不错了，十拿九稳。慵懒地伸开手臂，伸了个懒腰。“程因，过来。”
    程因也不惯着乔渡生，“喊谁呢，跟喊狗似的。下次不要这么喊，我不要面子的。”脚还是非常诚实地溜达到乔渡生边上。“知道三天，为奴为婢，想干嘛？”
    “厨房。”程因脑子一转。“你要把我煮了送给大王吃点心。行，我献身，我世界和平做贡献。”
    胡晶晶还没有说完，非拉着程因跟他说，朱淮有多孤单，多渴望陪伴。程因赶忙挣脱开胡晶晶，朱淮要真孤单，早就生几十二十个小朱淮出来，开枝散叶，一族兴旺。胡晶晶的爱情脑已经无药可救。
    “可惜，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陪伴他了。”
    胡晶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安详。
    胡晶晶喃喃到，“他爱我，他爱过我就好，原来那一切都不是假的。”
    程因在很多人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说明胡晶晶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带着她那一份不明不白的爱情离开人世。
    “你们能不能别告诉他，我走了。”胡晶晶沉浸在自我感动中，“他太孤独了，从前有我陪在身边，以后就只剩他自己。”
    胡晶晶深呼吸，甜甜地笑了起来，“如果他不知道，他就会以为我出去旅游，就不会找我了。”
    程因一时心软，编假话，“你们大王日理万机，那么忙，没空伤心。”
    胡晶晶笑得更甜了，“好！”
    “也许来世，你们还能再续前缘。”
    胡晶晶看着浑浑噩噩，稀里糊涂，什么谎话都信，实则，她比谁都清楚。胡晶晶坚定地摇摇头，拒绝到，“我这一世已经够苦，苦了几百年。来世，我想换种活法。”
    乔渡生风轻云淡地一句话，“待你有来世再说。”
    胡晶晶所放下的罪孽，罄竹难书，手上沾染的无辜者的血不计其数。去了黄泉地府，等待胡晶晶的，大概是十八层地狱轮番走一遭，日日泣泪，夜夜嚎哭。
    “你别吓唬她，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别听他瞎说，你救朱淮的时候，心地是好的，好人会有好报。”程因说到的是好人，没说胡晶晶这样的妖，“你这辈子糊涂，下辈子活得明白就好。”
    胡晶晶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目光看向朱淮，“只要他好，我便好。无论受怎么样的罪，我心里头有一丝甜，便什么都不苦。”
    胡晶晶似乎忘了，她根本没有心。
    一旁等候多时的阿花按奈不住，强行挤到乔渡生和胡晶晶中间，一口一个大骗子，大忽悠。“大姐，你先去不会没见过他将咱们都骗的团团转。”
    阿花果断卖了程因，“启禀大王，这小子正是蛇骨鞭的主人。先前，小的同狼狗妖们下手抢孩子，这小子抽开鞭子，便要同我们打斗。好在小的勤加练习，勤奋修行，将这小子打退。这蛇骨鞭正好是同他打斗时，从他身上扒下来的。”
    明明就是你们单方面被我吊打。程因佩服阿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简直比他还能瞎胡扯。
    朱淮表面上醉的一塌糊涂，仔细看他抓酒杯的手，纹丝不乱，一滴没撒，这可不是一酒鬼能控制得住的。程因当然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胡说，明明是大王嫌弃这礼物不趁手，我随手捡的。红口白牙，污我清白，你们是不是挑拨离间。想让我跟大王的感情产生缝隙，好从中牟利。”
    乔渡生鼓掌，程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火上添油到，“有道理。”
    “阿花，不要胡闹。”胡晶晶劝阿花，“大王难得有一天休息，能够尽情玩乐，你就不要添乱了。”
    阿花纯属没眼力劲，倔嘴，非要到朱淮跟前，对质，拆穿程因的真面目。胡晶晶气愤地推搡，“阿花，你别闹了。我都说了，不要打扰大王！！”
    胡晶晶同朱淮的最后一天，她想给朱淮一个最好的告别。
    “以后他再过生辰时，便会想起我。”
    大概不会，程因心想，最多就是想，过不了几天，朱淮就会把胡晶晶忘得一干二净。朱淮活了上千年，以后大概也还能活很久，胡晶晶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可怜胡晶晶，还是替她不值。
    程因选择而给胡晶晶一个梦，“你这么好的姑娘，下辈子一定会有很多人追。到时候，你可要为难为难朱淮，别让他太容易追到。”
    胡晶晶笑着笑着，眼泪碎在空中，“这辈子能够与大王相识，晶晶无憾，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