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干尸

    电梯井底光线昏暗，程因的手机没有信号，想想遇见的就是不会是正常人会碰上的事，手机有信号才怪。
    接着手机灯筒微弱的灯光，仔细搜索逃生的方案。
    我尼玛！白光往地上一照，一具干枯的尸体躺在程因脚下。大着胆子，戳了戳，确定不是幻觉。的确有一具干尸存在？？
    电梯每天上上下下，少说也有上百回，掉一个人下去，喊一嗓子，不可能没人发现。程因试着也喊了一声，“乔渡生，出来！老子在这儿，快来救我。”
    声音在四周打转，回响数声。头顶的电梯哗一下俯冲下来，程因下意识趴下，缩成一小块，避免被电梯压成扁扁的一坨。
    奇怪的是，电梯不偏不少，正好卡在程因头顶的位置，供他像干尸那样卧倒。程因心想，不会吧，难不成自己的下场会和这位干尸老哥一样。惨惨惨！！
    乔渡生不是普通人，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程因给自己加油打气，偶尔有时候盲目乐观，不是件坏事。
    “万一他找不到呢？”
    “谁！”
    程因找寻声音的源头，电梯井总共一丁点大。干，干尸在说话？
    “希望越强烈，失望就越深刻。”
    装神弄鬼。程因吃的是死人饭，一具干尸吓不到他。哪怕这是一具会说话的干尸。程因搬起干尸，替他换了个姿势。规矩地磕头，拜一拜，程因念叨到，“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孝敬您老。”
    今天来是代课扫墓，程因拎的两袋香烛黄纸正排上用场。抽出三根香，打火机点上，烧香结善缘。伸手不拿送礼人，散散香气，地面是水泥地，没地方插香。
    难不倒程因，一打黄纸依次叠一个套一个方盒，原本柔软的黄纸经过多层叠加，逐渐立出一个宝塔形状，将香插进宝塔顶端。程因好坏话，先后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相识也是一场缘分。你要有话想说，就痛痛快快，竹筒倒豆子倒个干净。我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你也别指望我努力出个奇迹。”
    香灰垂落，飘到干尸干瘪的眼窝中。
    “你的仇人不是我，而是把你坑进电梯井，害你死翘翘，死无葬身之地的罪魁祸首。大家有着共同的敌人，你帮我，我帮你。我保证，等我出去了，一定回来替你敛骨收尸，火化安葬。”
    看干尸的打扮，牛仔裤，羽绒服，毛线帽，看样子，死在冬天。程因不太懂大牌，但因为做过LM的纸扎包，阿尼玛的纸衣，多少能判断出干尸生前非富即贵。
    程因可惜到，“要是早两天认识您，我还能给您跟厉往氏大姐拉个红线，一个干尸，一个骨架子，天生绝配。”
    干尸啪翻个身，一只手勾住陈因的胳膊。真实的抓握感惊地程因险些没控制住情绪。
    怕则生乱。保持头脑的冷静很重要。
    程因心中有些笃定，他现在见到的不是幻觉，但一定是被精心设计的圈套。有钱人家丢一个孩子，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最关键的是，干尸手上有一块表，时间显示是13月13号。
    故意的？？13这个数字第二次出现。像是一种暗示，不吉利，倒大霉。程因解下脖子上的是十字架，倒腾到干尸脖子上。
    “计划是好的。可惜你对付错人了。心中有正义，神鬼不敢欺。”程因开始推销起自己家的纸扎，“干尸大哥一年四季无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买个B套餐，289附赠往生梯，慰劳慰劳优秀员工，买寿衣再送收音机，天堂牌儿。”
    “乔渡生不会来找你，他巴不得你消失。没有你的牵绊，乔渡生早就回镜竹海了。因为你，所以他才走不了。”
    程因不是三言两语能被说崩溃的人。他是绝不会像地上那具干尸一样举手投降。他有底气，摸摸肚子，说到，“可可，睡醒没，醒了跟老爸说嗨。”
    看手机上的时间，到鬼娃娃到吸精气的点。按按肚子，“开饭了。”
    不会是让乔渡生放进去的那个小人打蒙圈了吧。程因暗骂乔渡生尽添堵，加大戳肚子的力度。两个娃娃，期待戳醒一个，溜出去帮他给乔渡生报个信。
    “别挣扎了。他们不在，没人在。”
    程因逆反心一起，“什么叫没人，我不是人啊。”他没那么多耐心陪着绕圈子玩恐怖游戏，“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绝望，痛苦，失望，委屈。”再次重复到，“乔渡生不会来了，他不要你了。你这个累赘。”
    程因算是明白了，这是挑拨离间他跟乔渡生之间的关系，已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程因顺着话讲，“来不来的，我这儿也没法摆酒席请客吃饭。”往干尸边上一躺，模仿干尸的动作，蜷缩起身体，把头埋进膝盖，别说，很有安全感。
    “他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地死去。”
    “不至于，不是还有干尸老兄。加上你，三个人斗地主。”
    “你看看他，生前亿万身家，众星捧月，风光无限。可一死，无人记得他的存在，无人知晓他的离去。程因，现在是他，下一个就是你！”
    他真的会这样死去吗？程因对乔渡生有信心，不会的，乔渡生不仅能找到，而且还会把这个装神弄鬼的煞笔吊起来打。
    “程因，人心叵测。”
    “程因，仙凡有别。”
    “程因，你在他眼里一点也不重要。何必自欺欺人，认了吧。”
    反反复复，循环告诉程因，试图让程因精神崩溃。程因也琢磨出点头绪，干脆装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自问自答到，“阿生会来的，相信他，会，一定会。”
    心里头却想，呕，好恶心的台词。千万不能让乔渡生知道自己说过这么恶心的话。
    “阿生，不要。不要抛下我，小因因害怕。天呐，”程因浮夸地抱住头，“我要相信你的，阿生不要让我失望。”
    继续在心里补充，等老子找到你，大耳瓜子赏你吃个够。黄老道平时最爱看哑巴新娘，尤其是那段大雨中，女主跪在地上，被男主打的剧情，程因看了起码二十遍。
    委屈心酸，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到，“阿生，阿生，压脉带~不要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