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谁痛苦

    方筱同听到“医院”两个字，脑袋就重重嗡嗡响，举着手机怔怔呆住。
    什么？
    肿瘤科？
    方坤长肿瘤了？
    医院，肿瘤科两个词没办法让方筱同镇定。
    顾奕突然抢走她耳边的手机，明显不让她接电话。
    方筱同回过神来，立马急了，“你干什么，手机还给我啊。”
    顾奕未还。
    方筱同手里听筒声音打，听到对方一直在问话，她无法控制发抖的声音大声道：“帮我查一下，方坤在哪个病房。”
    顾奕心一痛，深深闭上眼，揽她入怀。
    再睁开眼时，手机按了免提，方筱同听到对方说吗，“抱歉，我们这本无法查询，请问您与患者是什么关系，建议您直接联系患者的家属以及患者本人。”
    方筱同急道：“无法查询是什么意思，我是他的女儿，我知道他的身份证号，麻烦您再帮们查查，或者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对不起，这边无法直接查询。”
    顾奕替方筱同挂断电话，紧紧抱住她，“筱同，冷静点，别急。”
    方筱同根本无法保持冷静，这人说无法查询，而不是说查询不到，她心里所有的疑惑瞬间全部解开了。
    他不是出海了，而是在手术。
    他不想让她知道，一直都在瞒着她。
    方筱同全身都在发抖，顾奕抱着她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变得越来越凉。
    “顾奕，你......你帮我换衣服。”
    她手都在哆嗦，使不上力气。
    她满眼都是雾气，嗓音沙哑，“爸爸，我爸他......”
    顾奕沉稳道：“没事的。”
    方筱同慌忙摇头。
    “麻烦你帮我查查。”
    “好，我给你问问。”
    顾奕一直陪着她，除了安抚，也没有说其他话，其实这件事，他是知情的。
    在他们订婚那日，有人突然送份礼物到他公司，没有署名，后来让顾祁去调查，才知道是方坤送来的。
    接着，顾祁便查到方坤此时正在医院住院。
    “这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筱同？”
    “嗯。”
    顾祁皱眉，“这么大的事啊，肝癌啊，你不告诉她？她到死都不知道，她会很难受。”
    顾奕看着手指揉搓着雪茄，看着女孩睡着的容颜，语气平淡，“现在告诉她，她现在开始难受，一个月后告诉她，她就一个月后难受，我宁愿她一辈子不知道这件事情。”
    顾祁不敢苟同，“筱同是个很重情的姑娘，如果她知道方坤把全部都给了她，她没有看见方坤最后一面，她会很自责。”
    顾奕皱眉，“那你去告诉她。”
    顾祁沉默好半响，“那方坤给她的订婚礼物你转交给她了吗？”
    “没有。等一个月后吧。”
    顾奕寸步不离地陪着她，陪她躺在一旁休息，方筱同蜷缩得像个婴儿般，闭上眼睛，顾奕在她背轻抚着，眼睛从未离开过。
    知道温助理打来电话，方筱同突然被响起得铃声惊醒，连忙接听。
    温助理说：“方小姐，方坤确实处境了，这边处境得航班记录显示方坤去的是泰国，一直没有回来过。
    有处境记录......没回国？
    那方坤是真的出海了？
    他没生病，没得癌症？
    方筱同空洞得眼神终于有了神采，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脸埋在顾奕的肩膀上，委屈说：“还好。”
    顾奕没说话，轻轻地拍了她的背。
    她捏了下顾奕的手心，小声问：“我刚刚是不是失态了？”
    顾奕有力地回握住她的手，“没有。”
    话语落下，恰逢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是严翼，她连忙接起来，“喂？”
    她刚刚让顾奕帮忙查的时候，也顺便让严翼帮忙查，想多人多份力量。
    严翼开口道：“筱同，刚刚你让我查你爸的事，我这边已经打听好了，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严翼说：“方坤上个月转院到B市，是肝癌晚期。”
    筱同瞬间泪模糊了视线。
    “但是他现在已经出院，但是他没有办转院手续，目前在哪个医院，我还不......”
    方筱同已经听不清对方在电话那边说什么了。
    那么......温助理在骗她？
    她又转头手紧紧地抓着顾奕的衣袖，此时脑袋里闪过刚刚她一直忽视的事情，他怎么能一下子猜到她要调查谁？
    哭得声音断断续续哽咽，“顾奕，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顾奕低声道：“对不起。”
    方筱同脸上都是泪，顾奕抬头擦她脸上的泪，但是她猛地别过脸。
    她没让顾奕碰她，更是向后退，踉踉跄跄地倒坐在沙发上。
    顾奕知道，顾奕早就知道。
    他们全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她是最后知道的，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她。
    方筱同全身都在不停地发抖，她知道肝癌意味着什么......
    更知道晚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死亡。
    方筱同死死地抓住沙发，发抖着说：“顾奕，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我怕我对你说出难听的话伤害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求求你，我想一个人，我现在只想找到他。”
    顾奕深知有很多话，他早应该说的，但他说不出口。
    他以为瞒着她是对她好，殊不知对她伤害最大。
    顾奕颤抖着唇，“同同，我错了，能原谅我吗？”
    方筱同摇摇头，“我不知道。”
    顾奕闭上眼，掩住所有的痛意。
    “我一定为你找出他。”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承诺。
    -
    方筱同倚在床头，上网搜索着肝癌晚期那些症状。
    如果他离去了，她就真的没有亲人疼她的了.......
    眼睛看疼了，哭花了，她只能抱着手机渐渐入睡，可是她的眉头还是皱着的。
    直至方筱同睡得很深，顾奕才关掉她床边得灯，轻轻擦着她脸上不知不觉梦中掉下来的眼泪。
    他掏出手机打给了顾祁，拧着眉头道：“我倒是希望她打我两巴掌，都不希望她那么难受。”
    他点了烟，“你能查到方坤在哪里吗？”
    “你要让筱同去见他？”
    顾祁问。
    顾奕吐出一口白雾，另一只手抵着太阳穴，“她已经知道了。”
    她已经知道方坤得了肝癌，也知道方坤正在痛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