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交谈

    黎明时分，一架岭南行省的小型商务专机也呼啸降落在马尼拉国际机场。
    二十分钟后，一个戴着墨镜、一身精爽飒飒打扮的女子拖着行李箱走进一家酒店。
    “阮小姐，我奉长官之命在此等待。”
    “嗯，带路。”
    ……
    马尼拉-国际机场招待宾馆某套房内，阮芊芊送走了一群前来汇报情况的北矛情报人员，此刻的她正一身性感睡衣的坐在梳妆台前，轻敷着整理着面膜。
    叮——铃——铃！
    “喂，宁长官。”
    “达尔文那边的情况如何？”
    “情报显示，目标已经被彻底摧毁，猎鹰回航在即。”
    阮芊芊所提到的‘猎鹰’，正是宁宗泽给予赵弘飞定下的‘代号’，当然，这个代号并没有得到赵弘飞本人的承认。
    “那对方的损失如何？”宁宗泽沉声问道。
    “四百三十多名黑山佣兵和神奈铃木组武士，无一幸存，由那个东澳小屠夫‘伊特’动的手，据说猎鹰没有亲自动手。”
    “哦？”宁宗泽的声音微微一愣，旋即传来一声不置可否的讪笑。
    “这小家伙还越来越有头脑了，嗯！”说到这里，宁宗泽沉吟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那救援工作呢？进展的如何？”
    “两百多名妇女、儿童被送上快艇，预计中午会赶到帝力港，其中有一百三十三名持有汉虞籍护照。”阮芊芊早有准备，直接回答。
    “很好！一桃绝三士，这一次，冈德和扶桑将彻底失去在中大东洋最后一处据点，呵呵呵。”
    从来不苟言笑的宁宗泽，语气中再次添加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长官，其实我觉得这一次，不一定非要他……”阮芊芊迟疑的声音直接被埃文打断。
    “你是说没必要是吧？但我说，我们既然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为什么还要妄动刀兵呢？”
    “宁长官，我只是觉得……”
    “怎么？心疼啦？”
    电话里传来宁宗泽三分戏谑七分逗弄的声音。
    而闻言的阮芊芊则是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觉得，伊特太残忍了！”
    “残忍么？”宁宗泽顿了一下，讪笑道：“呵呵，伊特这一年多成长这么快，他赵弘飞功不可没啊。”
    “啊？”举着电话的阮芊芊一愣。
    “再说据我所知，这次是东澳总督府的指令，奥兰多瓦亲自批示的灭杀令。”
    “澳斯科特对于冈德的渗透历来恨之入骨。”阮芊芊下意识应道。
    “对！不过嘛，你刚刚说的也有道理，赵弘飞这小子的手段确实太过激烈，但作为一名军人来说，无可争议。”
    “可是……”
    “好了，芊芊，于公，我是你的长官；于私，按照我同阮德明的同窗关系，你也得跟我叫一声爷爷，不过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你将来也是要执掌阮氏的，这是你的宿命。”
    阮芊芊一愣，旋即俏脸一黯。
    而这时，宁宗泽愈发阴沉的声音又跟着传来。
    “芊芊，你知道么？大多数的强盗都是畏威而忘恩的，特别是数百年前，那些个走投无路背井离乡的殖民者，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们更认同强者。”
    “所以，他能在短短几年里在威尔士外籍军团乃至南大洋打下‘南大洋之鹰’的不败威名。”阮芊芊电话中呢喃道。
    “没错！”宁宗泽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顿了一下继续道：“芊芊，你听过成吉思汗么？”
    “当然。”阮芊芊一愣。
    “好，在西洲东部，有一个叫做基辅的地方，在中世纪时期，那里的最高统治者叫做基辅大公，可这个最高统治者，一旦听到蒙古使臣的到来，你可知道，大公下面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嘛？”
    “是什么？”阮芊芊下意识问道。
    “就是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跪倒在城门前，做蒙古使臣的下马石，晚一步哪怕是露出丝毫的不敬与不耐，屠城！”
    短促的通话声，幽暗的静室中，闻言的阮芊芊再一次一愣。
    她是阮家娇女、骄傲，聪明自不必说，她怎么会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这件事情记载在‘斯拉夫民间故事’，写书的自然也是斯拉夫人，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对成吉思汗子孙的敬畏与向往，还有崇拜，这，就是西方的强者观，所以，他们一旦强大起来，会去做什么可想而知。”
    “历史上唯一征服过斯拉夫人的，就是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蒙古帝国黄金家族包尔之金氏铁钼金后裔，他们是怎么做的？”
    ……
    “他们血洗了整个西洲东部。”
    ……
    “而这个‘血洗’也就是奥兰多瓦的这次指令，知道血洗意味着什么吗？”
    ……
    “冈德在达尔文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被一举彻底连根拔起，这些人的损失已经不足以用数字来表述，十年之内，冈德想要再次建立桥头堡，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
    “就像数百年前的塞约河之战，黄金家族的子孙一举清空了西洲东域几乎当时全部的武装力量，绝望的斯拉夫人再无还手之力，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基辅大公‘下马石’的屈辱记忆。”
    ……
    “横扫千军，流血漂橹，百多年灭国数百，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这是蒙古人留给世界的军事奇迹，也是蒙古人永远的骄傲。”
    ……
    “所以，芊芊，你还觉得这是残忍么？”
    “这……”
    宁宗泽没有理会阮芊芊的惊愕声，而是自顾着似的，呢喃道：“芊芊，你知道么？就算是从匹夫的层面解释残忍，那这个残忍也都是被熬出来的，你出身富贵，体会不到那种动心忍性甚至求死不能的磨砺。”
    “动心忍性？求死不能？”
    “对！”宁宗泽斩钉截铁回答，并顿了一下，继续道：“生病没人管，衣食无着落，千夫所指，任人欺凌，似乎永无休止的那种，他和那个伊特都是如此。”
    电话里的声音停了下来，阮芊芊陷入短暂的思索，而宁宗泽也给了她一点消化的时间。
    “所以啦，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你就不要指望他会有多善良、美好，他们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骨子里保持的那份最大最核心的正直，那就是忠诚的方向。”
    拿着电话的阮芊芊哑口无言，只能有些不甘的悻悻道：“多谢长官教诲。”
    “好了，谈不上教诲，其实说到底，这个人真的不错。”
    说了这么多，阮芊芊自然知道对方这么说的意思，不过她也早有准备。
    因为她说过，阮家女子，一生只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