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刺入骨血

    在水下，沈未凝也能够看得清闻人月的样子。
    闻人月的脸上带着极为浅淡的笑意，等到所有的士兵都走了之后，才抱着沈未凝上了岸。
    “你怎么在这里？”
    沈未凝拉开了和闻人月的距离，蹙眉：“我说过，不要再跟着我了。”
    沈未凝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闻人月二话不说的从身后抱住了她，用内力将她的衣服烘干。
    “别动，很快就好。”
    沈未凝能够感受到闻人月的气息不稳，仿佛说话都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他的声音浅淡，问：“很冷吗？”
    沈未凝没说话。
    闻人月身上的气息很冷，他的内力也很冷，只是灌输在她身上的时候，体内却是暖的。
    “跟我走。”
    闻人月抱着沈未凝朝着月上而去，南秦国的宫墙仿佛就是一个摆设，闻人月的轻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沈未凝不敢去看闻人月的样子，她移开了目光：“你走吧，已经到了南秦，你没必要再跟过来，回到苗疆，你还是可以过的很好。”
    “凝儿，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好？”
    闻人月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温润。
    出了皇城，闻人月似乎是故意的放慢了脚下的步伐，问：“你喜欢吗？这南秦京城，可还繁茂？”
    “恩。”
    沈未凝说道：“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繁茂一点。”
    当初夜擎和她说过，要让她将南秦京城尽收眼底。
    其实她也不是很向往，只是夜擎描绘了一张图，讲解着京城里面有几个街道，里面都有什么，百姓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她才开始一点点的向往。
    大燕留给她的记忆从来都不是最好的，她当时年幼，只觉得能够离开大燕，去什么地方都好。
    两个人站在最高的楼宇之上，沈未凝问：
    “闻人月，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害了你？”
    沈未凝的那双眼睛落在了闻人月的身上。
    影子不管是什么身份，是不是要杀她，但是对于闻人月的心思一直都最好的。
    影子只想要闻人月活着。
    闻人月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怎么这么说？”
    “我只问你，你到底跟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要背着我做什么事情？还是说你想要为我去死？”
    沈未凝不是一个傻子，今天影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全，但是她也知道闻人月一定有动作：“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没必要为我去死，就算是你为我死，我也绝对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闻人月，请你不要再管我，这根本就和你没关系。”
    沈未凝话说到这里，已经不想要继续说下去了，她想要从楼宇上飞身而跃的时候，闻人月却突然闭目跳了下去。
    沈未凝看得出来闻人月没有用内力和轻功，这样坠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未凝连忙跟着跳了下去，抓着闻人月的手臂，强行稳住了他的身形：“闻人月！你疯了！”
    她分明注意到了闻人月脸上那抹笑，虽然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却噙着温柔。
    “看，你还是舍不得我死。”
    闻人月的那双眼睛深邃，眉宇之间尽是淡漠，眼底却是温柔：“凝儿，你就当我是一个牛皮糖，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如果你要死的话，我也跟着你一起，如果你不愿意我跟着你，你就现在了结我的性命。”
    闻人月的手中是一把匕首，放在了沈未凝的手里，刀尖指着他自己的心脏。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清冷，他握着沈未凝的那只手，浅笑着仿佛刀尖对准的不是他自己：“只要是捅进去，我就会死。”
    沈未凝感觉到闻人月的手在用力控制着她的手腕，任由她怎么挣脱，可手中的匕首却还是被他控制着，刀尖入心口就只有短短一分，已经见了血。
    沈未凝立刻甩开了匕首：“闻人月！你不要命了？”
    闻人月的脸色苍白，却噙着寡淡的笑意，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
    “凝儿，你不忍。”
    沈未凝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有些发白。
    她不能让闻人月再继续跟着她了……
    她自己一个人去死就好，她绝不想要再亏欠任何人，也不想要闻人月为她死。
    “既然你不忍，那你就不能阻止我跟着你。”
    闻人月正准备上前的时候，沈未凝突然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对准了闻人月的心脏，说道：“只要是我捅进去，你就不再跟着我，对吗？”
    闻人月笑着，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刀尖走了过去，沈未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她攥着匕首的手都是汗，她的眸子一冷，她扬起了手中的匕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朝着闻人月的肩膀捅了进去，鲜血在她的手心上，她莫名觉得心口一疼，就像是骤然缩紧，要将心都捏碎的疼。
    闻人月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沈未凝放开了攥着匕首的那只手，面容生冷，毫无温度：“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在乎你的死活，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沈未凝转身就走，留给了闻人月一个清冷的背影。
    闻人月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眼中还是笑着的，影子很快就从暗处跑了出来，搀扶着闻人月的身子。
    “主子！这个沈未凝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何必……”
    “她不忍杀我，还是不忍。”
    闻人月笑着，将匕首又朝着自己的肩膀捅进去了一分，他的额间都是冷汗，却还是忍住了。
    刀柄和刀身被他徒手折断。
    影子亲眼看着闻人月将刀刃往他自己的血肉里又推进了一分。
    “主子！”
    对于他来说，这具身子就只是一个躯壳而已，越是疼，他却是感受的清晰。
    “我亲手推她到现在这个局面，她刺我这一下是应该的。”
    闻人月捂着自己的肩膀，仿佛这一刀进去，他的负罪感少了一分：“我亲眼看她的琵琶骨被穿透，看她受尽屈辱，伤痕累累，不过凝儿……你再等等，再最后等一等，胸口的莲花绽开到最后一刻，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