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婚之日

    次日天还没有亮，三更天的时候沈未凝就已经被人从外面叫醒了。
    从沐浴更衣，到焚香静心。
    沈未凝坐在铜镜前，突然想到前世和夏侯凉的大婚，也是这种时候。
    她怀着一颗纯真之心，想要嫁给他。
    只不过换来的是七年煎心，一朝背叛。
    如今只要一想到夏侯凉，她就几欲作呕。
    她绝不会让夏侯凉好过，绝不会。
    “二姐！”
    沈灵芝早已经沐浴过，换上了一身最为好看华丽的裙子。
    这是四姨娘为她精挑细选，就是为了让沈灵芝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
    沈未凝淡淡的看了一眼沈灵芝，见沈灵芝的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婚袍看。
    “二姐姐，这婚袍真好看，不知道我能不能换上看看？”
    沈灵芝满眼渴望，如果能够让她穿上一次这么华丽的婚袍，就算是即可去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沈未凝还没有开口，她身边的青莺就已经说道：“三小姐，这怕是不可以。”
    “为什么？”
    沈灵芝看上去委屈极了，想要上手去揽住沈未凝的手臂，只是还没等碰到，青莺就说道：“这乃是郡王所赠给二小姐的婚袍，只有公主品级的人才可以穿，如果旁人穿了，那就是大不敬之罪，按照我朝律例，这可是要入牢狱的大罪。”
    话一说出来，沈灵芝顿时没有这个胆子了。
    给她多大的胆子，她也绝不敢犯这个大不敬之罪。
    尤其公主这样大的品阶，比一品诰命夫人的品阶还要高。
    “原来是这样啊……是灵芝不懂事，还好二姐姐身边的丫鬟提醒。”
    沈灵芝说是这样说，但是视线依旧时不时的落在那件婚袍身上。
    沈未凝正在上妆，所用朱砂都是慕容复送来最好的，颜色浓艳而不俗，是正儿八经的胭脂色，红的如同殷红的鲜血一般。
    发髻是专人有宫人来伺候。
    只见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走了进来，身穿宫装，似是一个嬷嬷的装扮。
    所有的人都退到了一边。
    沈未凝记得这个嬷嬷，这个嬷嬷曾经是侍奉过太后、皇后，都是这个嬷嬷经受的凤袍之仪，也就是说太后做皇后的时候，就是这个嬷嬷在盘发髻，后来皇后成为了如今的皇后，仍然是这个嬷嬷。
    当初太子夏侯雍，想要让这个嬷嬷为太子妃出嫁盘发，都让燕皇驳了回去。
    可见这个嬷嬷在宫中地位并不一般，大约只有皇后的品阶，才能够让这个嬷嬷亲手盘发。
    沈未凝倒是不知道慕容复用什么办法把这个嬷嬷给请过来的，不过要请这个嬷嬷可不是一般的费工夫。
    其实谁给她盘发都一样，今天的大婚，本来也就是走一个过场。
    沈灵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
    那嬷嬷的视线落在了沈灵芝的身上，说道：“未出阁的小姐还是回到自己的院中好，以三小姐的年龄，不适合出席婚宴。”
    “可是二姐姐已经答应我……”
    沈未凝淡淡的说道：“让人送三小姐出去。”
    沈未凝一开口，青莺立刻让人将沈灵芝带了出去。
    沈灵芝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在沈未凝的面前也不敢说什么。
    她一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二姐并不喜欢她。
    如果她从前知道这位二姐姐能够一朝飞上枝头，她也绝对不会从前不和她往来。
    以至于现在竟然这样生分。
    “老身从未见过像是清河郡主那样的倾国之姿，公主的模样，像极了清河郡主。”
    嬷嬷说的话并不像是恭维，语气更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无论是前世今生。
    她从没见到过清河郡主这个母亲，对于母亲的印象自然全无。
    她的表情淡漠，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沈未凝想，最无用的大概就是亲情了。
    在大是大非，在利益当前，这亲情显得浑若无力。
    就像是清河郡主病逝，她当真只是病逝？燕皇当初如此宠爱清河郡主，却也没有派人来为清河郡主医治，直到清河郡主死了之后方才知晓。
    这种亲情，也太过冰冷了。
    沈未凝身穿九重婚服，并不显得厚重。
    头上戴着的凤冠足有几斤重。
    沈未凝原本以为这样的凤冠，总要有十多斤的重量，后来才发现，慕容复大概是为了让这凤冠的重量减轻，所以凤冠是镂空的，既美观，也减轻了不少的重量。
    垂珠在眼前挡着，红纱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
    只听见泠泠珠玉的响声。
    嬷嬷开始的时候还怕沈未凝不懂宫中礼仪。
    可如今见沈未凝，一举一动都十分高雅，比皇后还要多出几分尊贵端庄。
    “二姐姐……”
    房门打开。
    沈灵芝在外面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而见到沈未凝之后，才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哪里是平日朴素淡漠的沈未凝？
    那婚袍拖地三尺，那一身的凤凰于飞像是活的一般，金丝为绣，珠宝垂饰，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光芒。
    而那红纱之下，若隐若现一张五官精致，面容清冷的绝色样貌。
    从前的沈未凝素面的样子只让人觉得清丽，如今画上了这浓艳的妆容，便让人觉得愈发冷艳。
    这才是真正的浓妆淡抹总相宜。
    就算是比当初的沈云烟看上去，竟也别有一番滋味。
    “未凝。”
    沈听白才到不久，他伸出一只手来。
    大婚之日，要长兄或父亲搀扶。
    沈听白既然来了，那沈南山便是要沈听白亲自搀扶了。
    沈未凝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沈听白的手中。
    她并未抬眼，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笑意。
    走了一段路的时候，沈听白才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你是真心要嫁给郡王吗？”
    “大哥说的什么话？如果我此刻说我不愿意嫁，大哥你还能带我逃吗？”
    沈听白果然没有开口。
    沈未凝说道：“大哥放心，我是真心诚意的要嫁给北郡王，他权倾朝野，待我如至宝，他的确是我一生的归宿，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沈听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淡的笑容：“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