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鬼啊

    这时有人看姑娘哭得昏天暗地的，忍不住好奇问，“你们家表小姐是谁啊？”
    “我们家表小姐叫姜阮阮。请问你们有没看见过她？救救她。一个姑娘家进去了，可不是毁了啊！”
    姜阮阮闻言，攥紧手心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她虽看不见到底是谁在抹黑她的名声，但此人其心可诛！
    大庭广众的叫唤她的本名，堂而皇之众人来投靠凌国公府的表小姐误入销金窝，表面看似在求大家救她，实则就是在毁她名声！
    同为姑娘家的，实在恶毒！
    云萝气得牙齿都在颤抖，恨不能立刻冲进人群，撕了那个女人的嘴！
    云萝脑子里这么想，行动也确实这么做，可却被姜阮阮给拦了下来。
    越是紧急的情况下，必须越冷静。唯有冷静才能解决问题！这是母亲教她的。
    姜阮阮忽而就微微勾唇，转而握住凌昕眉和云萝的手，“再等等。”
    此时，林墨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何人在此喧闹？”林墨染穿着一身白袍，袍摆有几处淡淡的兰花刺绣，衬得他整个人有如谪仙般空灵又幽逸。
    他淡淡地看向那名穿着粉色丫鬟衣服的冬香，眸底犹如江河上飘着冰块般，寒凉一片。
    冬香平日里跟着凌素素也见过不少容貌上乘的贵公子，连皇室里的也见过一二，却从未见过像京昭尹这般容貌卓绝的，一时半会难掩脸色的痴迷之色，看得林墨染比女人还漂亮的长眉拧出嫌恶之姿。
    而此时心动的何止是冬香，还有一干围观未出阁的女子，和远处正在观望的凌蜜儿。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男子，每个动作都透着一股矜娇之气，行云流水般清浅淡淡，却又美得像一幅隽永的古画。
    世间女子喜欢的类别很多，有的人喜欢凌霄那种飒爽阳刚的，有的人则喜欢这种温润儒雅的。
    凌蜜恰好是后者。她站在巷口，远远看着林墨染，初见时眼瞳就狠狠颤了下，一颗心滚烫如水滚沸，跳若捣鼓，真生怕被他偷听了去，满脸涨红。
    凌蜜这人嚣张又跋扈，心气很高，对寻常人家的贵公子半眼都看不上。这些年，唯独林墨染被她看在了眼里，嵌入了心坎。
    她心情颇为愉悦勾起了嘴角，心中默念：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冬香短暂的失态后，对着林墨染行了个福礼，“回大人的话，我是凌国公府里的丫鬟。我家小姐叫姜阮阮，刚才误入了这个绣纺，好似让四个壮汉给拉进了暗厢，请大人救救我们家小姐。”
    声音刚落下，人群里有个纨绔子弟好奇问出了声：“可是那个刚来京城就挤入前三美的姜阮阮啊！叫她出来瞧瞧嘛，看看是否言过其实。”
    那模样完全不嫌事多。
    开口的人叫魏元，是左丞相之子，花名在外。这京城美人榜的发起者就是他。
    此时，跟在魏元身边穿着金黄色菊花图案衣衫的纨绔公子哥也邪笑出声：“这若是啊，可惜了！这么个小美人。”
    林墨染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一一记下那两人的容貌，转而冷森森看向冬香，“哦？姜阮阮，可我们刚刚抓捕的人里，并未发现此人。”
    冬香愣了会，怎么会有没呢？
    “可我是亲眼看着我们家小姐被拉进去的！”
    林墨染冷冷讥笑，他一直暗中保护姜阮阮，怎会不知姜阮阮的婢女根本就不是这个贱婢！他眸子微眯，满脸骇冷地睨着冬香：“哦，既然是奴婢，为何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被拉进去，哪怕寡不敌众，但拼命高呼，哪怕以死相搏，不都是你这个贱婢应该做的事情吗？”
    林墨染的声音冷若冰霜，极少怒之人，怒起来更为可怕。
    他一字一句，无不在打压这个贱婢的身份，字字戳入她的心窝口。
    然，旁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在祁国，贱婢就应该这样做！
    主人矜贵，贱婢一条贱命不护着主人，留着干什么？！
    周围的人再次怯怯私语。
    有人说，这凌国公府的丫鬟也太搬不上台面吧！
    出了这档子事情，不帮着主人家遮遮掩掩，竟然还公开吆喝！生怕人家不知道凌国公府来投靠的表小姐被玷污。
    当然，也有深谙门道的人提出相反意见，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说不定这丫鬟是被人当枪使，故意这么说的。
    鬼知道进去的那个是不是真的那个叫姜姑娘的。毕竟，京昭尹都说了，里面没这人。
    总之啊，看戏。
    接下来肯定是场大龙凤！
    林墨染忽而又改了改口风：“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刚刚有个女的，是来店面买东西的姑娘，结果误入，被吓坏了，说不出话来。你认认，是不是你家小姐？”
    林墨染看了眼手下，手下把一个衣着凌乱，披头散发的姑娘拉了出来。
    只需一眼，就知道那姑娘遭受非人的折磨。
    而头发凌乱，堪堪盖着，根本就看不出容颜如何。
    护卫将人一松开，人就如软泥般倒在地上，脸朝下。
    “看看，是不是你家小姐？”
    冬香见这阵仗，也是害怕，踌躇着不敢向前。
    在拐角处观望的凌蜜儿早已经吓到腿软：怎么会？她明明吩咐那壮汉不许碰姜阮阮的，就是吓吓她而已。
    怎么会是这样？
    凌蜜儿平日里是嚣张，可就像是纸老虎般，喜欢虚张声势，干过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是扇下人几巴掌而已。
    可看了眼那地上的人，实在是太可怜了，裙摆上全是血，露在外面一只脚上全是淤青。
    凌蜜真的是害怕到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如果祖母知道是她把人给弄成这样，肯定会责备她的。
    说不定还会禁足！
    凌蜜盯着冬香一步一步靠近地上的人，双手合十，对着苍天祈祷：佛祖保佑，千万不要是姜阮阮。
    要是姜阮阮，我就完了！
    冬香蹲了下去，还没伸手去撩那个姑娘的头发，魏元忍不住冲了过去，将那人的头发拨开，一看，吓得手发抖：“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