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太玄浩瀚

    端木留剑神色凝重，立即引动体内剑意。
    一柄淡金小剑从胸口射出，天地万物的灵气都朝着淡金小剑涌来，宛若一颗散发着金光的星辰在天际中永明。
    唰！
    一阵彻骨的青蓝寒气涌动，淡金小剑融入葬海虫虺骨剑中，一颗颗淡金星辰在青蓝剑身跃动、一股浩瀚剑意从剑上爆发。
    他已突破到剑意境界，因为他已明白师祖所说的一“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所以他的剑气便存在于天地万物之中，这天地万物皆可为他驱使化身为剑。
    剑神师祖的境界已经超越凡人的境界，心中无剑的剑心境界。端木留剑虽还未至那样的境界，但他足够年轻。
    他已领悟剑意，自己的剑意——浩瀚剑意！
    有生之年，他必然可以超越端木正。
    突破剑心境界、以剑证道，成为真正的一代剑神。
    “太玄三清剑经第五式·逐星辰！”
    葬海剑、午阳剑各持一手，两道剑气分身重新化作剑芒流光融入剑身，极寒的玄冰与炙热的炽焱彼此相融，爆发出夺目的光芒。
    铮铮铮！
    剑锋长鸣时，冰火两重天。
    端木留剑刺出双剑，宛若一颗冰火星辰杀向狂暴雷龙！
    雷霆肆虐，万钧雷链似若魔沼，血红剑气咆哮、寒冰炽火跃动。
    轰！
    紫红的脉力风暴拔地而起，雷霆、烈火、寒冰……狂暴的脉力冲击摧毁了整个小院，向四周扩散开来。
    唰！
    四道深青剑气挡住了肆意涌动的脉力冲击，薛剑庭伫立在不远处面色凝重，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中年妇人。
    面色苍白，一片锋利的漆黑硬甲刺入胸膛，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胸口前的衣衫。
    她，早已失去了生机。
    薛剑庭叹了口气，将她平放在脚下草地。
    咻！
    劲风涌动，一道灰袍人影突然出现在在他身后，灰袍人影将两个少年从肩头放到林荫之下。
    那两个还在眩晕中的少年，正是楚仙羽和方熙州。
    “老疯子，你既然知道李辛衡会对端木羽出手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可惜了，本来她不用死的。”
    端木望叹了口气，神色黯然：“上次山河幻境之后其实我便知道那只黑手是他，可我没有猜到他竟然这么狠，或者说……他们对留剑的希望已到了狂热的地步。”
    薛剑庭疑惑道：“希望？”
    端木望淡淡一笑，“他们是留剑的支持者，或者说是存禄长老一派的支持者。”
    “你是说……还有别的黑手。”
    端木望看向冲天的脉力风暴，神色凝重：“这是端木羽又一次生死考验，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轰！
    狂暴的脉力风暴逐渐平息，整个天字壹号学舍都化作一片废墟，砖石破碎、脚下的泥土沟壑纵横像是被战马践踏犁翻。
    两道少年立于废墟之上，神色严肃凝重。
    李辛衡躺在泥土上眼神迷离，滚烫的血液慢慢从狰狞是伤口溢出，将身下的泥土染成一片殷红。
    他看着灰暗的星空，眼睛的皱纹微微发颤、神色悲哀：“我输了……”
    “青麟……终将迎来长夜……”
    “你说什么？”
    端木羽和端木留剑皆是一愣，眉头紧锁。
    李辛衡苍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苦笑，滚烫的血液从嘴角缓缓流下。
    “善良的羔羊无法带领猛虎去吞并群狼的领土，只有真正的麒麟，才能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称尊……”
    “留剑！”
    李辛衡看向端木留剑艰难地伸出手，眼中爆发出激烈的亮芒。
    端木留剑半跪俯地，握紧了他的手掌。
    “留剑一定要成为青麟殿主，你生为就是青麟的荣耀，你必将成为脉尊一统大陆！”
    “我会赢，我一定会成为青麟殿殿主！”
    李辛衡露出满意的微笑，他看向端木羽眼神忧虑，他想说什么却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喉咙微微发颤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沉音，扎眼的血点不断从口中喷出，双手剧烈颤抖终究从端木留剑掌心滑落。
    端木留剑缓缓阖上他的眼睛，悲凉道：“他死了……”
    端木羽知道自己活下来了，可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李辛衡想杀了自己，但端木羽去不忍心去恨他。是呀，世上每个人都背负着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世上的事也并非都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是灰色，而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灰色的成人世界从来不是轻松快乐的，也永远得不到小孩子的喜欢与理解。
    没有单纯的善良或是邪恶，毕竟固执的疯子永远只是少数，人们只是为了有一点点梦中的希望不断摸索前进。
    游离在灰色的世界，为了各自的理想拼搏而战，这也许就是人类伟大与可悲的原因。
    而李辛衡，他是为了自己理想中的青麟而死，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端木羽沉声道：“青麟少殿主端木羽于学舍遇刺，幸得李辛衡副学官舍命相救，刺客全部击毙李辛衡学官重伤战死，赐以厚葬。”
    “谢谢……”
    端木留剑缓缓站起身，缓缓转头。
    月夜废墟之下，两人四目相对。
    两人眼中皆是苦涩，战意慢慢涌动。
    端木留剑沉声道：“我们之中必有一战。”
    “我知道，我们这一战可能不光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胜负，更是决定了青麟以后的命运。”
    端木羽换上了一件青袍，神色坚毅，苍麟冥瞳紫意澎湃好似黑夜中的辰星。
    端木留剑的声音冰冷如剑：“我已领悟浩瀚剑意，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
    端木羽看着眼前的端木留剑，眼中紫意却慢慢柔和起来。
    “和当初一样，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只有时间才能证明谁是对的。但与当初不同，我与你的差距已越来越小。”
    破损的白色长衣宛若一面大战后的长旌，端木留剑缓缓点头：“你的确是一个天才，但还不足以战胜我。”
    冷风鼓动他的长发，端木羽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这种事，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是谁笑到最后呢？”
    ……
    数月后。
    银流泠冷，瀑声如龙。
    千尺瀑布轰泻而下，万般银涟濯动碧潭，氤氲水雾弥漫开来，山川树海间汇聚起大片灵力正源源不断向着银瀑寒潭中心涌来。
    水雾逐渐稀薄，一道蓝芒冲天而起撕破云层爆发出惊人的脉力，远远看去宛若一根晶莹剔透的水晶战枪。
    嗷吼！
    龙吟悠悠，水雾间一道白龙虚影逐渐明亮清晰，在萧瑟秋日的照映下折射出金属一般的质感。
    天品脉象·白龙！
    当白龙脉象出现的那一刻，一股温和的生机便以银瀑寒潭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水雾蓝光所过之处潭边湿润的泥土竟钻出嫩绿的芽苗，几近枯萎的朽木也褪去外层的腐皮重焕生机。
    “这是什么力量，也太神奇了吧！”
    方熙州立在岸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得长大了嘴，一身银白的小翳俯在他的肩头，当水雾蓝芒涌来时正舒适在他身上眯起眼、伸着懒腰。
    像一双双仙女修长、柔和的玉手，在他们身上每一处角落轻轻抚摸揉捏，不光是身体的舒适通透，更是连灵魂都感觉被洗涤了一般。
    足足过来半刻钟，周围的水象灵气才逐渐消散，眼前冲天的蓝芒也逐渐平息。
    咻！
    一道人影从快从巨大的瀑布冲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随后落在白龙背部。
    嗷吼！
    白龙悠吟，少年轻笑。
    腾云跃渊，龙御九天。
    白龙脉象和端木羽都感受到难以抑制的兴奋，不光是因为端木羽的水象脉境突破到第五重，更是因为他们的力量连萧瑟的大地都感到亲和。
    在那一瞬间，端木羽甚至都感受到每一株草木、每一朵水花的庆贺。
    因为墨麒麟脉象的觉醒，端木羽的木象脉力已变成了象征死亡与破坏的冥脉脉力，可对于大地万物的亲和力却不知为何被自己的水象脉力继承。
    水为上善，利万物而不争。
    水象脉力的变化，又令端木羽对于《九天扶摇经》的理解更为深刻。
    过了半刻钟，白龙脉象才在端木羽的安慰下乖乖融入脉珠之中。
    端木羽一落地，小翳便从方熙州的肩膀一个箭步越到端木羽肩头，亲昵的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他的耳根。
    “好啦好啦，小翳痒死我了。”
    看着一人一猴嬉戏宠溺的某样，方熙州都忍不住酸了。
    “这小家伙刚吃了我一顿好吃的，才肯乖乖趴在我的肩头，没想到你一回来就叛变了。”
    小翳将细长的尾巴挂在端木羽另一只肩头，便伸出手拉开眼角，朝着方熙州做着鬼脸。
    好像在说，“本猴爷吃你做得饭是给你面子，你这臭小子不要不识抬举。”
    可把方熙州气得够呛，这小家伙破皮无赖起来真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方熙州苦着脸道：“阿羽，你怎么做到得？我前几天才刚刚突破到五重火境，还没嘚瑟几天你就突破了，也太伤自尊了。”
    端木羽无奈苦笑，“你自己平时不用功修炼我怎么知道，我不过也是稍稍用功罢了。”
    “你这稍稍用功也太逆天了吧，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双脉都修炼到五重境了，再多给你点时间我看你都能追上留剑……”
    “噓！”
    端木羽示意方熙州住嘴，看向一旁的密林冷冷道：“朋友不必再躲了，现身吧。”
    嗖！
    密林中闪出一道人影，居然是江石野。
    他不是在和主战队员们和妖兽战斗磨练默契吗？怎么来偷窥端木羽和方熙州两个预备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