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取舍

    荒雪北原·牏山。
    十几头苍额雪狼在一片苍茫上飞驰，雪原中的雪狼可比一般的战马快得多。
    荒雪处于玄脉大陆北地，终年冰雪覆盖。风雪不停，马蹄就会陷入刚落的新雪中，举步维艰，所以雪狼也就成了北国最畅行的坐骑。
    十几只雪狼，十几名骑士。
    还有……一场落不完的雪。
    “阿——嚏——”
    狼背上裹着雪狐毫裘的少女打了个喷嚏，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也许受了点风寒吧。
    “轻灵，怎么了？”
    为首的一头巨狼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狼群也随即停了下来。
    银雪巨狼背上坐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着一身亮白色的软鳞甲，外面罩着深灰色的大氅，寒风吹得衣氅猎猎作响。
    “父亲只是受了些风寒，不碍事。”
    雪天河却道：“再微小的毛病若是任其发展也会酿成大病，倾寒，待回去了劳你熬些汤药了。”
    虞倾寒翻起盖在头上的篷帽，脸上温熙地笑道，“姐夫放心，轻灵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比你还不舍呐。”
    雪天河点了点头，回头朝众人喝了一声：“大家伙加把劲天黑前便能到飞狐堡了。”
    一行人没入无边的雪色……
    端木羽沉声道：“我的血拥有百毒不侵的功效，可以用我的血来试试，或许能解这尸毒。”
    众人看向端木羽，秦山沉声说道：“你的伤还未全好，会不会太过勉强了？”
    端木羽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没事，这点小伤还影响不了我。”
    端木羽取出一个干净的水袋，短剑缓缓割开手掌殷红的血液大滴大滴顺着瓶口，血液缓缓融入清水之中透着一股狰狞的血红。
    紧接着，端木羽从麟眸戒中取出一枚碧绿的蛇胆，正是小翳杀死的破山紫角蟒的蛇胆。
    他的血液吸收了太多天秘毒池的力量，毒性也太过霸道，需要其他的毒物中合毒性。
    掌心稍一用力蛇胆破开一处小口，碧绿的汁液流入水袋之中，殷红的血水“唰”得一下变成诡异的深蓝色。
    端木羽拿起水袋，将深蓝的液体缓缓倒入方王炎口中。
    过来半响，还是没有反应。
    江虎丘大步上前问道，“少殿主，他怎么还没有什么反应呢？”
    端木羽摇了摇头，：“可能时间还不够，或者我的血不能解尸毒。”
    端木羽话音刚落，方琰的身体便剧烈的颤抖起来，脸上的黑气逐渐消散、面色也慢慢红润了起来。
    “有效！”
    众人皆是面色一喜，眼中光芒闪烁。
    “唔啊啊啊……”
    方琰在床榻上剧烈的颤抖着，口中不断发出骇人的低吼，随后重重的摔回床上、面色漆黑。
    失败了……
    端木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众人的脸上由喜转哀、目光黯淡。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但如果还是没有援军的话，我们只有自救。不然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秦山平静的说道，闭上双目神色冷静。
    众人沉默，大家已经明白秦山准备放弃方琰，面色僵硬着。
    周珩站在门口，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
    江虎丘将一些补给放在方琰的床头，即使大家都明白方琰此时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但大家都一致赞成留下一些补给，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内心好受一点。
    但大家都已经了解方琰能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众人虽心里已是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愿意先开这个口，宣判别人的死亡往往比杀人更为艰难……
    待众人离开，病榻上晕昏的方琰手指微微颤动。
    “少殿主，你之前说有妙计，现在可以跟大家说说了吧。”江虎丘好奇问道。
    端木羽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出城等待援，但不确定性太多，城外有大量的人首怪鸟所以并不比城内安全。第二条路是进入古城中央靠近那根诡异的巨柱，但我们首先面对的困难是几乎无穷无尽的尸兽。”
    “一条路是不可能了，我们进城的时候用精钢索攀上城墙的时候城墙上全是骷髅，我们不小心踩碎了几具，中了怨咒，出城只有死路一条！”秦山无奈地回答。
    “这座城只进不出，少殿主你呢？也否也中了这种怨咒吗？”
    怨咒？
    端木羽将自己进城的过程与众人细数，众人都止不住感慨端木羽的运气。
    “怨咒是什么？”端木羽向秦山问道。
    “怨咒是一种极度邪恶的咒法，利用生者死前的怨念为媒，以死者的血肉为介。诅咒一切破坏死者的活物，以怨念为界限，一旦原路返回触碰怨念界限，弱则折寿，重则毙命。”
    “这邪术在大陆上失传很久了，上一次还是在十五年的归溟山……”秦山幽幽长吟。
    “归溟山之战。”端木羽默念一声随即便提醒众人：“秦山副都使，我们等一会儿再商谈吧，现在呆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便多了一份危险。”
    “可是走哪儿去？”众人异口同声道。
    端木羽嘴角轻咧，故作神秘地指了指——头顶。
    房顶上，江虎丘不解地问道：“少殿主，周围近的房顶我们可以跳过去，可是我们现在没法恢复脉力这房子的间距一大我们就过不去啊。”
    “放心，我有办法。”
    端木羽自信地答道，众人只好将信将疑。
    一行人蹑手蹑脚的从房顶通过，直到他们到了一片十字街道。街道之间的距离足有五六丈之阔，不凭借脉力肯定是没有办法通过，众人只好看向信心满满的端木羽。
    端木羽站在房檐，大手一挥几根漆黑的藤蔓从瓦片下钻出紧紧缠绕在一起通向对面的房舍。
    众人都惊了，为什么端木羽还有脉力。
    的确这里灵气稀薄，但周围有一种气却十分强盛——死气。就像怨咒是死者的怨念所致，死气却不单单只有怨气或是阴气，还有杀戮沉积亡者生前最后一刻极致的负面情绪——恐惧、不甘、愤怒、怨恨……
    这些都是死气的来源，死者越强大或数量越多，这份执念就越深。一般古战场或者陵墓都有大量的死气积聚，一般人都会远离积聚死气的地方，死气越重代表这份执念越恐怖，一旦死气入体不光会寿命大减，可能修为会止步不前。
    不过这些死气对端木羽来说却是大补！